沈妍抽了抽鼻子，头发落在脸颊，那一脸委屈又难过的样子。
顾闻霆哪里还发的出脾气来。
抬手在沈妍的头上摁了摁，嗓音冷清却又温柔，“跟我回家？”
“我不，我怕被人传闲话。”
沈妍吸着鼻子，小女人眼泪巴巴的。
顾闻霆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沈妍哭，差点就忘了，她也是个才20岁的小女孩。
还需要宠着疼着的，可却那么早懂事，要承担那么多不应该承担的。
“幼稚鬼。”顾闻霆捏了一下沈妍的脸蛋，没肉，手感极差。
“别哭了，沈泽可不想看你哭成这个鬼样子，难看。”
沈妍不说话，只是看着顾闻霆，扁嘴，低头，说起沈泽，就忍不住难过。
手中的平安福有些刺眼。
“收好，明天去带给沈泽。”
顾闻霆拍了拍沈妍的头，起身，朝着沈妍伸手，“走吧？”
沈妍仰头，那个男人就这么站在自己的面前，像照顾小朋友一样，温柔又有点严肃，让她不敢反驳。
“怎么，还指望我把你抱回去？”
沈妍刚要摇头，他便俯下身，以公主抱的姿势将沈妍抱起来。
“也好，小猫的要求要满足。”
他嗓音自耳畔响起，暗哑富有沉磁，听入耳边让人心尖跟着心动。
沈妍将脸埋进顾闻霆的怀中，好似没那么抵触被顾闻霆抱起来。
顾闻霆扫了一眼怀中的小家伙，冷冷的笑了一声。
……
次日。
雨连续下了两个晚上，这日还没晴朗，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停的落下来。
沈妍换好了顾闻霆准备的黑色衣服，她站在镜子前，手中握着那个平安福。
大厅里，男人西装履革，身姿笔直的站在沙发旁。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他懒懒转过身，看到来人，紧抿着的薄唇动了动。
“走吧。”
沈妍迎来，看着顾闻霆，语气平平，没有太多的情绪。
顾闻霆应声，管易和叶尘早已准备好。
今日出殡，从医院出发。
清晨五点半的云都还伴随着睡不醒的姿态，两排昂贵的黑色轿车却占据了整个云都的街道。
目的地——景花园墓地。
因此引来了众多媒体的关注，天空中无人机跟着飞，电视里且直播着这场轰动整个云都的葬礼。
雨下的比出门时还要大。
沈妍始终看着手中的平安福，不知为什么，这平安福在，好似沈泽就在一样。
他好像从来都没离开自己，只是去了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不想让自己担心罢了。
他知道，沈家会拿他来威胁自己，所以自己藏起来了。
一定是这样，一定……
可那天沈泽躺在那里，手指冰凉却又那么清晰的提醒着她：沈泽去世了。
沈妍紧闭着眼睛，攥紧了平安福。
车子停在景花园墓地。
车门被打开，顾闻霆率先下车，叶尘撑着雨伞，跟在顾闻霆的身后。
顾闻霆拉开车门，朝着沈妍伸手，望着沈妍的眸光里都是心疼。
沈妍有些忐忑的搭上顾闻霆的手心，声音很沉，“我好像看到有媒体出现，如果他们拍到你，没事儿吗？”
“你管好自己就好了。”
他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得到沈妍跟着操心了。
沈妍抬眸看了他一眼，默默低下头，不说话了。
“妍妍！”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沈妍忙着转身，黑色的轿车车门打开，朴静静率先下车，紧接着，是林乔。
后面还有一辆车，上面的人迟迟没有下车，只是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摁了一下喇叭，走了。
沈妍眉间轻颤了一下，是老大……
“怎么走了，不是说要一起送送阿泽。”朴静静皱了下眉头，没搞懂是怎么回事儿。
林乔瞥了朴静静一眼，递给朴静静一个眼神。
顾闻霆在那。
晋辞应该是心里有隔阂，所以离开也正常。
改日晋辞自己再来看沈泽，也是一样的。
“乔乔，你也来了。”
沈妍望着林乔，在面对自己闺蜜的时候，一副委屈的样子毫无保留。
比在顾闻霆的面前还要委屈。
林乔没说话，只是抱住沈妍，揉了揉沈妍的头发，“委屈你了。”
沈妍摇着头，不委屈。
这几年在娱乐圈的原因，林乔的话越来越少，但是林乔对她们的爱是从来都没有减少的。
“走吧，别耽搁了时间。”
林乔拉了拉沈妍，余光看向一侧的顾闻霆，“见过顾总。”
顾闻霆点了下头，算是招呼过了。
朴静静瞧着二人，她们认识？
情况复杂，不方便多问。
几个人撑着黑色的伞往里面去。
墓碑上，少年的照片是近期拍的，笑的灿烂又温柔。
沈妍瞧着他的脸庞，心里疼的厉害。
多想沈泽再对自己笑一笑，多想沈泽再喊自己一句“姐姐”。
可她知道，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了奢侈，不可能了。
再也不可能了。
或许在其他的世界，他是别人的弟弟了。
她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弟弟了。
虽然有的时候调皮捣乱让她嫌弃，可她依旧爱他，就因为他是沈泽。
她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鲜血。
沈妍慢慢蹲下来，将手中的平安福放在上面。
抬起指尖，轻轻的碰着照片。
“阿泽，姐来送你了。”
“从小到大你都贪玩，可是这段自己走的路上可不能贪玩啊，遇到危险姐可不能帮你了。”
沈妍金抿着唇，指尖随着肩膀在颤抖，她眼眸红了红，噙着泪水，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不喜欢哭，她知道。
所以她不哭。
朴静静在一边哭成个泪人，林乔又要抱抱朴静静，又要安慰沈妍。
可她也很难受。
顾闻霆将沈妍慢慢扶起来。
沈妍哽咽，几乎发不出声。
可还是转身，靠在林乔的肩膀上，哭出声来，“我再也没有弟弟了。”
“怎么办啊乔乔，我失去了最爱我的人……”
眼泪决堤般，好似连老天都看不下去这场闹剧，连着下了三天的大雨。
沈妍哽咽着，豆大般的泪珠挂在脸上。
她好像将这几年憋着的眼泪全部释放出来了一样。
“别哭了，还有我们呢。”
林乔轻轻抚着沈妍的头发，温柔到骨子里。
顾闻霆拧着眉，望着沈妍的背影，心里泛起层层涟漪。
即便不看她的脸，也知道沈妍哭的有多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