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琉玧也被这番话说红了眼,搂紧了时歌还摸着她的脑袋,尽全力的给她属于自己的安全感。
她方才情绪的突然崩溃是有前兆的,这些日子里慕容琉玧都睡在时歌的枕边,可以说是几乎每晚她都会在梦魇中说胡话。
说的最清楚的也是最多的一句就是“不要丢下我”。
慕容琉玧懊恼的拍了拍自己脑袋,真是疏忽大意了!
他知道时歌因为时景的原因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费尽心思的回来陪着她游山玩水,在这期间他很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时歌,就是一些她自己伸伸手就能半到的是慕容琉玧也要亲力亲为。
而时歌也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面上一切无恙。
可慕容琉玧失算了,他没想到时歌只是在装作无恙,装作从时景给她的伤害中走出来了,甚至她连她自己都骗了过去。
掩藏在时歌心底的不安随着时间的发酵,慢慢的变成了今日她对慕容琉玧的猜测和臆想。
慕容琉玧不怪她,因为自己在这件事上也错了,不仅仅是在照顾她情绪上的疏忽,也有自己包揽了所有事情的原因。
时歌是个很要强的姑娘,她自小无父无母能成长至今,不光光是因为望舒与寒酥的支持,决定性的因素来源于她自己。
她只依靠自己的聪慧自己的果敢就能做到很多事情,她从来都不是娇养的贵女千金,挫折和磨砺只会叫她更加顽强。
但慕容琉玧却把她当成了温室中的花朵,悉心的呵护着时歌的一切,这就给了她一种错觉。
没了他我就什么都做不到。
其实实事恰恰相反,正是有了慕容琉玧她才什么都做不到了,因为他早就把时歌的前路全都铺好了,她根本无事可做。
一个要强的人在看不到自己的价值后,就会像误入井底的青蛙一般,他会忘记自己之前所能做的事。
慕容琉玧十分自责,他还想像以前那般搜肠刮肚的找大道理来说通时歌纷乱的内心,可真到了说出口的时候,他不知该怎么来安慰这个缩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姑娘,哑声了好半天才只有苦涩的一句。
“对不起。”
一直在抽泣的时歌也在等着慕容琉玧能像以前那样安慰自己,但这次她却等来的只有一句干涩的对不起。
他也……无能为了了么?
时歌慌了神,一时间竟然止住了哭,反过来来安抚着紧紧拥着自己的人。
“你……你说什么对不起,你对着这样好,我还经常给你添麻烦,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时歌有些不知所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看我这不就在做傻事,明明是莫须有的事我非要哭上一次闹上一闹,惹的你也不开心。”
慕容琉玧被时歌的话逗笑了,“您确实在做傻事,但臣也愿意陪着您做傻事。”
“这可能就是我们之间的爱吧。”
时歌听见他笑自己不知为何也想笑,闷在他胸口蹭了蹭想保持住自己的表情,可还是失败了。
“这只能说是你对我的爱。”时歌话音轻微颤抖着,“我对你的爱……我可能只爱你的钱吧,哈哈哈哈。”
慕容琉玧听见她的笑声一颗高高悬着的心就安然放下了。
“啊!现在什么时辰了?” 时歌惊呼一声,看了眼马车外渐暗的天色,愁眉苦脸道,“都怪我,这下咱们真的要睡大街了。”
慕容琉玧思量一瞬,决定还是不告诉她自己刚刚说的慌吧,不然小姑娘铁定又要炸一回。
前提是她不深究这个谎言中所有的漏洞。
“臣以为,咱们可以回雅庄去问问那个管事,说不定他们掌柜的愿意帮我们。”慕容琉玧心中暗自祈祷,眼睛还偷瞄着她的表情。
时歌像是没听见似的一语不发,随后她脸上浮现的疑惑叫慕容琉玧不禁又高悬了心,她又忽然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
时歌一张嘴慕容琉玧以为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那个借口有多靠不住脚,一下子心都凉透了,缩着头闭着眼准备认怂挨打。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慕容琉玧睁开眼一愣。
“雅庄的掌柜既然能在大漠深处吃的上鱼,那就说明最起码都是个有钱有势的主子,就如你,谁还没有多余的几个外宅了?找他帮忙不仅可以剩下买宅子的钱,还能顺便卖他一个人情,我们也有地方睡了!”
时歌一巴掌拍在慕容琉玧肩膀上,眼中满是赞赏,“妙啊!”
慕容琉玧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啊……啊哈哈哈,对,臣就是这样想的,陛下真是聪慧过人,一点就通。”
时歌说完就吩咐马夫去了,他说完就蹲去墙角拍着大……不对,巨鹿乱撞的胸口。
真刺激!
他们也是运气好,整个曲城的茶馆就属雅庄的人最多,等再回到这儿时正好雅庄最后一位客人走了出来,管事还在大堂里就瞅见了从还没停稳的马车上一跃而下的时歌。
“管事管事,你们掌柜的在吗?”
时歌急啊,眼看着天就要全黑了,到时候马车如果被城防军赶出去,他们还没找到宅子住,那可就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管事极有眼色的递来一杯热茶,笑呵呵道:“贵客稍等,小的去找找。”说罢,他就步履匆匆的上二楼了。
时歌明了,找人不过是管事的借口,其实他们掌柜就在楼上,端看他想不想见,想见就是找到了,不想见就是没找到。
大户人家都一个德行,非要讲究个脸面,唉,麻烦!
没了先前的优雅从容,时歌大口的灌着茶解渴。
刚和马夫串好口供的慕容琉玧这才进来,他虽然不急,但还是一头的冷汗。
“如何?”慕容琉玧心虚的用袖子擦汗。
时歌冲着上面努努嘴。
慕容琉玧不敢抬头看她,心虚的点点头。
很快管事就下来了,一改之前自来熟的性子,非常恭敬的立在楼梯旁,像极了受过训练的侍从。
“二位请。”
慕容琉玧和时歌对视一眼,一前一后上楼,但就在看清了管事所说的掌柜后,时歌捧着用于捂手的茶杯都一个没拿住,“啪”的一声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