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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看透

    被软禁在乾阳宫里的日子悠闲且安心,她们四个人除了时歌每日都要批阅早朝送来的奏折外,朝颜,寒酥,望舒三人在一起玩的是不亦乐乎。

    什么九连环,鲁班锁之类的小玩意宫婢送来不少,就连过年时的爆竹都有存货,一到星月高照的夜晚,她们就在乾阳宫门前,在一众宫女太监和侍卫的注视下燃着爆竹放着烟火,就像是每日都要过年似的。

    玩累了只消张口说一句,立马就会有宫人上来伺候着,可叫她们也享受了一把当主子的快乐。

    已经几日不见的许徽言今日突然又来了,他心中的喜悦只从脚步声中就能听出来,彼时她们正在用午膳。

    时歌放下已经剥开的醉蟹蟹壳,允了允手指,偏头看见了来人,嘴中轻轻一啧,不耐道:“不必行礼,有事快说。”

    她又接过一旁宫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满是油腻手指,慢悠悠道:“真是倒胃口。”

    原本一脸喜色的许徽言听到前两句,还以为陛下要弃暗投明了,这下满脸的喜悦更甚,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陛下还有最后一句等着呢。

    许徽面色僵住,就连步子都迈不动了,愣了片刻就很好的将怒色按了下去,微妙的笑道:“臣是来告诉陛下一个好消息的。”

    时歌连眼睛都不抬,专心致志的用象牙筷挑着蟹壳里鲜嫩的肉,再轻轻一蘸一旁的酱汁,送入嘴中好不享受。

    她这副态度气的许徽言都要结巴了,他面色涨红说道:“近来金秋时节,御花园的景色那是顶好的,您……您可以带着婢女出乾阳宫散散心了。”

    时歌眼底一亮,但借着擦嘴的空隙掩盖了过去,漫不尽心的说:“确实是个好消息,就是不知道许统领何时能再发善心,放朕出宫去?”

    这一桌子的菜那是色香味俱全,朝颜和寒酥以往哪里吃过御前的膳食,故此这几日但凡是用膳她们都闷头吃着很少说话,现在她们一是顾不上说,二是面对这个软禁自己的人她们也实在给不出好脸色。

    三人中就只有望舒在夜来香做顶梁柱时受邀吃过几顿山珍海味,但此刻她也是塞得满嘴都是,艰难的咽下一大口后清清嗓子道:“是啊是啊,何时放我们走啊,宫里的吃食是不错,可长安街上的奇临阁也不差。”

    许徽言不禁笑道:“姑娘若是喜欢奇临阁的吃食,在下可以命人送进宫来。”

    “好!呃……不好。”望舒被时歌一个凶狠的眼神把说到嘴边的话吓了回去,继续加入了朝颜和寒酥的饕餮盛宴之中去。

    “许统领还没回答朕呢。”

    时歌这一声惊散了许徽言没憋住的笑意,他抬起的脸上有着不明所以的挑衅,拱手朗声道:“陛下有所不知,之前的禁足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而昨日午时微臣带着御林军已经将宫中上上下下的细作全都清理干净了,所以才解了您的禁足。”

    “至于您何时能出宫……”许徽言微妙一笑,“那得看天下何时能太平了。”

    时歌猛然沉了脸,犀利的眼中闪露着丝丝杀意,厉声道:“够了!退下!”

    许徽言闭嘴,端端正正的行了礼,直至退出殿外他都还在为自己今日的扬眉吐气高兴着。

    乾阳宫内和谐的气氛因时歌阴沉的脸渐渐低落了,其余三人眼观鼻鼻观心也放下了筷子,望舒不解的问:“陛下,您为何生气?”

    朝颜和寒酥对视一眼,互相点头示意,看来她们也大致猜到了许徽言方才那番话的含义。

    时歌轻叹一声,看着望舒眼中的疑惑与无辜为她感到庆幸。

    坐在桌旁的四人都是姑娘,可真真正正活成姑娘的却只有望舒一人。

    朝颜和寒酥是姐妹,自小就在摄政王府里接受着暗卫的训练,搏斗,暗杀,甚至在必要时刻要替主人去死,她们所经历的种种那是连平常男子想都不敢想的,只要在任务当中,每分每秒那都是命悬一线的。

    再说时歌,有哪个女子能坐上皇位,有哪个女子可以在危机四伏的皇宫里安然长大,又有哪个女子可以在如狼似虎的大臣中周旋至今。

    她们三人活的比男子还要顶天立地。

    也就只有望舒像个姑娘,她虽然经常都跟在时歌身边,但所有的风浪都被时歌一人挡下,留给望舒的只有一身的疲惫。

    为了照顾好陛下,她跟着宫里的教习嬷嬷学了很久,姑娘家该会的手艺她都是个中楚翘,刺绣,缝制,按摩等等。

    所以时歌不会恼她的不解,反而耐心解释道:“许徽言说宫中的细作都被除尽了,这应该说的是摄政王府埋在宫中的暗线。”

    “为何我们今日才被允许出乾阳宫,不就是他们怕我与摄政王府的暗线联系上,只要我能传出话去,慕容琉玧也肯定能知道宫中的事变。”

    “不知为何,他们好像非常惧怕摄政王府,就算慕容琉玧不在京中他们也不敢招惹王府的势力,之所以敢软禁我,不过是知道了我与慕容琉玧的下属貌合神离罢了,他们在暗中应该是达成了一种不可言说的默契。”

    望舒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既有些伤心又有些愤慨,“哼,等殿下回京了,我一定要让明修远和严楚昇好看!把他们打成猪头都不为过!!”

    “那后面一句呢?就是许徽言说您可以出宫的那句话。”望舒又歪着头问。

    “他说天下太平,其实就是说太子回朝的那天。”时歌的言语间尽是道不尽的嘲讽,“现如今的不太平,正是太子党所带来的,只要太子一天不回朝,天下之大他们总有办法搞出些动静来,而天下太平的那一天,无非就是他们掌权了。”

    “捣乱的都是别家人,哪有祸害自家的道理呢,你说是不是。”时歌不屑道。

    望舒张了张嘴,被恶心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垂下的脸上满是失落与失望。

    这时朝颜却握住了望舒因气愤而紧攥的手,柔声宽慰道:“不要灰心,以陛下的才智总会有破开云雾的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