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明修远反手一抓,时歌就好像被吸过去了一样,一只鹰爪似的手像拎小鸡仔似的从领子上拎起时歌,面对面的怒斥道:“眼睛瞎了!连萧统领都敢撞?”
明修远一把扔下时歌,“给萧统领磕头赔罪!”他又连忙向萧何拱手作揖,“冒犯了萧统领,实在是对不住!”说着他又踹了时歌一脚。
虽然时歌非常怀疑这厮在公报私仇,可现在着实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她的声音里满是惊恐,“萧……萧统领,小的罪该万死!求您饶了小的一命!”
时歌一边说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刚要麻溜的跪下去又一次被拎住领子提了起来。不过这次她只是被拎到跪又跪不下去蹲又蹲不起来的高度,并没有像上一次明修远拎她那样的头对头。
“陛下,您这可是折煞我啊。”萧何语气让人不寒而栗,好像手上只是拎了只待宰的鸡似的。
时歌灵机一动,忽然又哭又喊,“陛下救命啊!小的没有去撞萧统领,是他撞的我!”
“陛下?”明修远也装傻,左右看了看,“陛下不在啊。”
萧何默默的拎起时歌的后领转了个圈,自始自终都没去看她已经煞白的小脸。
“今日之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萧何又稳稳的放下时歌,“你们也该长个记性,于海没有那么不堪一击。”
直到萧何走远了,一直蔫巴巴的时歌才抬头去看明修远的脸。
明修远也看着她,两人久久无言。
他们二人出宫后就坐上了明府的马车,时歌并拢膝盖,拄着脑袋,怎么也想不通萧何为什么要放过自己。
明修远倒是心大,“他自己都说今日的事没发生过,您又何必深究到底呢?”
“要死的又不是你!你当然无所谓。”时歌白他一眼,接着去想问题。
直到马车一路驶进摄政王府,时歌都要想破脑袋了还没明白为何萧何不杀他,明明于海做梦想要她死。
“陛下,臣先行告退。”明修远就像没看到她的苦瓜脸似的,一切照旧。
时歌气的牙根痒痒,“明爱卿最爱吃什么,明日朕会命人备好的。”
明修远眼睛一亮,随即拍马屁道:“陛下赏赐的吃食,臣都喜欢。”
时歌不耐烦的挥手,“明爱卿是不是有些不识抬举了?”
明修远拱手作揖,“臣惶恐,臣最喜爱西湖醉蟹。”
时歌满意的笑了,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为了犒劳明爱卿的劳苦功高,明日我会备好这道菜。”
你就看着我吃你最爱的菜吧,她一眯眼,很好的掩去了自己的得意。
“能得陛下赏赐,实乃臣三生有幸啊!”明修远特别假的感叹。
“行了,赶紧走。”时歌的笑容垮了。
“微臣告退。”明修远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他前脚刚走,后脚寒酥就把望舒送回来了。
时至今日,望舒已然可以随心驾驭寒酥背着自己在空中飞来飞去了,她淡定自若的从寒酥背上下来,“陛下,直接去铺子里吗?”
“嗯,等我换身衣服。”时歌面色不太好。
“陛下,您没事吧?”望舒对于时歌的各方面都很敏感,只消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绪不佳。
“没事,我只是有点问题要问宁锦川,不知道他今日在不在铺子里。”时歌黛眉轻皱,一抹浓重的愁淡化在了眉间。
虽然望舒很讨厌宁锦川在时歌面前总摆出一副自视甚高的模样,但不得不说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毕竟连殿下都来信说,王府内的大小事皆可问他。
时歌还是如往常一般挑了一件火红的衣裙,望舒也如往常一般,不厌其烦的唠叨:“陛下!您就不能不穿这么显眼吗!生怕别人不知道您是姑娘是吧!”
望舒去铺子里时一直都穿的是淡色的,十分不懂为何陛下要如此招摇。
“我得把以前不美的日子都美回来!”时歌朝她做鬼脸。
两人出门后果然又吸引来了许多人目光,不仅仅是因为她们从摄政王府出来的,还因为她们两人这一红一白的反衬,时歌身量高,一身红裙妩媚娇艳,望舒今日选的是一身白裙,个头较矮的她被时歌牵着,就像是成熟的姐姐带着青涩的妹妹出门游玩似的。
她们在路上实在是太耀眼了,从摄政王府到长安街这段路上就没有不认识她们的人,纵使有不老实的人,他们也会畏惧于摄政王府的势力,只敢远观。
“嫂嫂,嫂嫂!”一群孩子风一般的哗啦啦的跑来,围住正在看香料原料的时歌和望舒。
从背后突然被孩子们围住的时歌惊叫一声,举高了手里的原料,“哦!你们又来讨糖吃吗,可是我的手里只有特别苦的草药!”
她把手里的药材在孩子们的面前晃了一圈,小孩子们又苦着脸跑远了,“啊,不要啊!我们最怕苦了……”
孩子们又如风一般的跑开了,欢声笑语渐渐远去。
“小孩子可真热闹。”时歌望着孩子们离去的方向,有感而发。
她儿时可没有这些朋友,只有寒酥望舒和自己相依为命,她们就像在无边的黑暗中飘摇的两点烛火,微弱但只有她们温暖着自己。
“你自己生啊!”望舒偷偷去戳时歌,惹得她一阵娇笑。
她们又采买了些原料后才向着夜来香的方向走去,结果迎面而来了一群人,刚刚那群小顽皮也在其列,但这次他们身边都跟着大人了。
“两位姑娘,方才老朽的孙儿无礼,给你们添麻烦了。”为首的老者向她们道歉。
望舒上去扶住要弯腰的老人,时歌温和的说:“不妨事,他们不是叫我夫……我家殿下哥哥么,那叫我嫂嫂也没错,再者我平日里也挺喜欢孩子的。”
“礼不可废,殿下还在战场上拼杀,您又为我们上达天听,我们怎能不敬您。”老者执意行礼。
时歌挑起鬓角的碎发,微笑道:“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京中的改变,大伙都看的到,几十年了,从没有哪个富贵人家能瞧得上我们,也就只有殿下和您会为我们做事了。”老者推了推他身旁的孙儿,“快,向时掌柜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