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时歌都要急哭了,奈何朝颜软硬不吃,就是不答应。
“我是你主子还是他是你主子!滚开!”时歌颤抖着尖声喊道:“要是今日我见不到他你就给我去死!”
“若是奴婢一条命能换来您的腿,值了。”朝颜这次直接去堵时歌的嘴了,就怕自己被她说动软心。
突然她转身将时歌挡在身后,目光凌厉,“谁?敢来摄政王府撒野,不要命了!”
屋门被轻轻推开了,从门缝里露出一个脑袋,“呀,你们都醒了!那正好,陛下快跟我走,不然饯别礼赶不上了。”
朝颜又是历呵一声,“站住!你身后的人是谁?”
望舒被朝颜的杀气吓着了,浑身哆嗦了一下,“你干什么,寒酥你姐姐真凶!”说着她身后就出现了一个鬼魅般的身影
时歌趁着朝颜愣神之际,绕开她后直奔门口而去,她也来不及问望舒和寒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急声道:“快,先带我回宫!”
“陛下的仪仗已经到城门口了,我们直接带您去那儿。”望舒和时歌的声音已经到了屋外,越来越远。
寒酥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夜行衣,就连脸上也带了黑色面巾,只露出了一双雪亮的眼睛。
事隔经年,朝颜还是仅凭一双眼睛就能认出她来,两人虽然分开了数十年,但默契的却像久居在一起的搭档一般,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要做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也并无交流,齐齐的追上了时歌。
等她们都坐上了前往城门口马车,时歌这才有闲心问道:“你们怎么来了,还特别巧的赶在这个时间。”
“是宁锦川告诉我的,我自己又帮不了您,只好把寒酥也叫来了。”望舒帮着时歌擦额上留下的汗水。
“他怎么会告诉你这些的?”时歌诧异,昨日他还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怎么今日就来帮忙了,再说了,慕容琉玧的命令他不知道吗?
“摄政王的吩咐吧,我没仔细问。”望舒傻乎乎的说。
时歌无情的揭露事实,“朝颜就是得了慕容琉玧的命令才拦住我的,你被他骗了。”
望舒一直擦汗的手停住,这下真傻了,“他不会是别家的细作吧,把我们骗出来杀人灭口!”
时歌扶额,无语了。
马车外充当车夫的寒酥目不斜视的驾车,坐在她身旁的朝颜一直看着她冷峻的侧颜,眼底泛红,声音颤抖着:“雪儿……”
明明以前的寒酥不会对自己这么冷淡的,两人见面时她总是会扑上来甜甜的叫着自己姐姐,而自己也一直想见到寒酥,可真的见面了后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她们之间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朝颜十分难受。
不过细细想来分别时两人不过才**岁,而现在她们都已是双十年华了,这么长的时间足矣抹平她们之间大部分的感情。
寒酥的言语间带了笑意,“姐姐,好久不见。”
“你当年那么重的伤,是怎么……”朝颜已经泣不成声,掩面抽泣。
“是陛下救了我。”寒酥打断她的话,“姐姐,先着重于眼下吧,已经有人盯上我们了。”
朝颜闻言一惊,抹去眼泪警觉起来。
“这次事毕,我会向陛下告假,我们再好好聊聊。”寒酥握住朝颜的手,语气充满了期待。
虽然她带着面巾,但朝颜能感觉到她的雪儿在笑。
“嗯。”朝颜也反握住了寒酥的手,笑着道:“说起来我还算违命了,殿下明明是叫我看住王妃的,结果你一出现我就完全被你们带着跑了。”
“放心吧,这些年我一直和殿下有所联系,以我对他的了解,殿下心里其实也想让王妃送他的,应该不会责怪于你。”寒酥收回手,专心的驾着马车,“就算他想罚你,陛下也会帮你挡住的。”
马车在距离城门口两条街的地方就停下了,因为前方的入眼之处满是攒动的人头。
这些百姓有的是送自家的儿郎或兄长出征,有的是为大昱的军队助威,而他们已经把城门口的街道全都占满了,马车根本进不去。
时歌感觉到马车停下后,她还以为到了,伸头去看还把自己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都是来给将士们送行的吗?”
“没错,这几日有好些姑娘来买香料,都是给自己将要出征的心上人做香包的。”望舒时歌解释道:“您在王府里是主子,下人不敢在您面前乱说话,所以根本不知道百姓们有多支持这次战争,当然他们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冲着摄政王去的。”
“是因为他在民间威望很高么?”时歌见识过慕容琉玧和寻常百姓的关系,但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是啊,去铺子里买香的,十个有九个都会夸殿下,那另外一个一准儿就是别府派来的细作,我们都抓了好几个了。”望舒咋舌。
朝颜在马车外说道:“陛下,前方堵住了,况且您的腿又不方便,不如还是把殿下叫到这里来和您见一面吧。”
“不,我要作为大昱的君王,亲自送他出征。”时歌的语气不容置疑,“你们只需把我换回去,至于我的腿伤,我自有分寸。”
“您不要命啦!”望舒很不满她这种自虐行为。
就连寒酥也罕见的反驳时歌,“陛下,您的腿废了,不如直接杀了我们。”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殿下要朝颜姐姐拦住你,我看你现在就是色迷心窍,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望舒越想越气,直接抱住了时歌的胳膊不让她走。
朝颜却是叹了口气,“让她去吧。”
“看着至亲至爱陷入生死境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我太明白了。”朝颜的话充满了辛酸与疲惫,“万一,万一这真的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我想陛下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们的,就像这些年来我一直恨着殿下一样。”
“你们放心,我只是站在那里,又不会到处走来走去,于腿伤并无大碍,再者就算是我真的瘸了,最后我也一样能坐上皇位。”时歌语气平淡但字字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