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时歌破天荒的拿出了皇帝的威严,“爪子不要可以砍了!”
慕容琉玧低眉顺眼的认错,“陛下息怒,方才臣的那番言语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还请陛下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臣一条命。”
这句话传到时歌耳里后,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头燃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也没心思话里话外的试探了,直接问道:“于海给我下的毒,是你解了?”
慕容琉玧奇怪道:“我从于海那里拿的解药。”
“这么说你和于海是一伙的?”她忍着喷薄而出的怒气。
从刚才那句怒斥开始,慕容琉玧就发现了时歌有些像上次发怒那样的不正常,而现在她气的整个人发抖,明显早已怒火中烧。
慕容琉玧尽量放低姿态的好言哄道:“陛下,臣和于海绝不是一丘之貉,不过臣与他早年间确实有过往来,您就不问问,微臣是如何知道您是女儿身的?”
他宽大的手掌抚上时歌发抖的后脑,慢慢的安抚着,而时歌也从发间感受到了丝丝暖意,这把她从失控的边缘拉了回来。
她捂着额头,想留住好不容易才出现的一丝清明,“为何?”
初见成效,慕容琉玧手上就一直轻轻的顺着时歌的发,缓缓道来:“当年你父母带着太子出逃之际,被赵家知道了,而我的母亲为了救她的闺中好友——也就是你的母亲,她也跟了上去,我父亲不放心也随母亲而去。”
“可是后来他们再也没有回来。”慕容琉玧面色悲伤,“我带人去找过他们,只找到了母亲匆忙之间留下的一封信,信上说了关于你的一切,还要我保护好你”
他淡淡一笑,“那时候我年少无知,急于找回他们,所以就用你的身份去威胁于海,想让他说出我父母的下落,不过我自是不敌老谋深算的于海,不仅没得到父母的消息,还把自己暴露了。”
时歌心中的怒火早已经被身后之人言语间的悲伤浇灭,她呆呆的问:“这么多年,令尊令堂一直都没回来吗?”
“是。”慕容琉玧苦涩的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时歌也有些难过,“我和我父亲只是书信联系,但他从未提到过我的母亲,只是让我稳住你和朝臣,等他们回来接手一切。”
慕容琉玧眯眼,在他查到的消息里,根本没有时歌的母亲,上面只说时景当年娶了一位太子遗臣的女儿,然后生了一个比时歌小不了几个月的女儿,名叫时婉。看来当年有关时歌和她母亲的事都被时景隐藏起来了,而他的父母恐怕也因此才出事的。
他在浓浓的悲痛中调整好情绪,温柔的对时歌道:“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
时歌恍然大悟,抬头道:“你也察觉到我不对劲了吗?我自从醒来后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望舒还开导我说这是心病!”
慕容琉玧摇头,“恐怕并不是,于海给你下的是心蛊,是皇室用来玩弄人心的阴私玩意儿,我虽然从他那里取得了解药给你服下,但现在看来,你体内还有余毒未清。”
他又安慰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命人去南疆寻找根治之法了。”
时歌只觉着一阵后怕,“我就说我怎么老是猜忌别人,就像你解了于海的毒,正常情况下我肯定是认为你是想救我,可蛊毒一发作,我就非得往复杂里想,认为你和于海其实是一伙的,而你为我解毒是不小心露出的破绽。”
慕容琉玧挑眉,“真有这么玄乎?”
“是真的!”时歌表情夸张,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当时我在……呃……我在哪里昏迷的?”
慕容琉玧提醒,“那是乾阳宫底下的密道。”
“哦,当时我在密道里昏迷也是因为蛊毒发作,我是想起裴星宇刺杀皇帝的时候于海消失了,就下意识的想刺客肯定是于海的人,而于海又和我父亲有关联,那就是他们都想杀我,一时气急攻心我才昏过去了,现在想来其实大都是我的臆想。”
慕容琉玧再次提醒,“刺客是太监,于海也承认了那确实是他的人。不过他说他的私印被偷,所以这件事他不承认是他做的。”
时歌哑口无言。
慕容琉玧想逗她,颇为受伤的说:“其实在你心里,我和于海那个老太监是同一种人吧。”
“没有!你为百姓做了很多事,在我眼里,你姑且算是个好人……”时歌涨红的脸像桃子一般,声音越说越小。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如此模样,慕容琉玧舔了舔嘴,特别想一口咬上去,但顾及到她身体里余毒未清,情绪并不稳定,想了想后作罢。
他们两个说了一路嘴没停过,现在回过神来抬头一看,都已经回到寝居了。
慕容琉玧将时歌抱到了一旁更为舒适的软榻上,邪魅一笑,“换药!”
因为乾阳宫里的暗线,他可是对时歌爱什么怕什么都了如指掌!
时歌全身一僵,总觉着慕容琉玧不怀好意,“医女刚刚不是出去了吗,怎么换药。”
“齐大人叫她,本王亲自给你换!”慕容琉玧正用清水净手,随口说道。
时歌抓紧了自己的衣裳,不顾伤口的疼痛艰难的向后挪,“你无赖!明明就是你把她赶出去的!”她整个人像长虫一样一扭一扭的。
慕容琉玧准备妥当后,只是一伸手便将累的满头大汗的时歌掐住腰抱了回来,放在自己腿上。
在桃花将落的时节,身上的衣料正是最少的时候,时歌只感觉自己一屁股坐在了两条火炉上,隔着轻薄的布料烫的她一哆嗦。
时歌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一脸如临大敌的瞪着他。慕容琉玧只觉着好笑,这丫头眼含半嗔半怒,面色粉润,因为紧张小巧的鼻翼微张,这副面容在男人眼里哪有威慑力,说这是天大的诱惑还差不多!
慕容琉玧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莹白如玉的额头,想用手去试着掰开抱紧自己的时歌,低声道:“别搂着自己了,我帮你换药。”
时歌的粉唇微抿闭口不答,眼中的宁死不屈说明了一切。
“唉。”慕容琉玧轻叹一声。
只听“吧唧”一声后,房间里静的跟没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