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奇怪,怎么他这位新主子豪气万丈的进去,像是不杀人不痛快一般,结果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自己灰溜溜的出来了,那老太监大声还敢嘲讽他!
他虽然只是个太医,但也听过摄政王的鼎鼎大名。在大昱皇权式微,人们提起后都是嗤之以鼻,唯有说起摄政王,百姓无一不是崇拜叫好,大臣也都赞赏有加。
可今日摄政王吃瘪,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眼观鼻鼻观心,王太医觉得自己还是不上去惹嫌了,乖乖的跟着吧!
慕容琉玧一路低头疾走,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天之内自己频频失手,所有的事情全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所有他想办的事全都办砸了。
他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眼神迷茫。
也许自己也该休息一阵了。
十日后,摄政王府。
夜风轻拂,皓白的月光撒下,岸边粉嫩的桃树随风飘荡,波澜不惊的湖上飘着星星点点的桃花,好似九天银河中的船儿,娇小动人。
慕容琉玧呆坐在窗边,里衣领口微开,眼中无神的瞧着窗外景色,万籁俱寂的王府显得无边空旷。
好在他身边还蜷缩着一个个猫似的姑娘。
那日清平接回时歌后,极为上道的将她安排在了慕容琉玧以往的寝居里。慕容琉玧回来后看见自己床上被纱布包成粽子一样的姑娘,一身的疲惫失落轻如鸿毛一般,被姑娘家呼出的温热气息全都吹跑了。
但是已经整整十日了,时歌还是没醒。
这十日全京城的郎中都到摄政王府走了一遭,谁都无法解释为何时歌身上的伤日益见转,但却一直不醒。
夜已深了,一束月光斜照进来,直直打在少女微微耸动的胸膛上,已经打算休息的慕容琉玧不免看过去,然后就不争气的红了脸。
无奈他只好起身,喝凉茶吹夜风。
明明这些日子里,他已经能够很熟练的一亲芳泽了,但每次同床共枕之前都会闹这么一出。
慕容琉玧很无奈,不过也很喜欢。
他又倒了一杯凉茶,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清平的声音传来,“主子,王太医求见。”
慕容琉玧其实早就将他忘了,不是他主动来找,说不定这辈子都记不起自己随手救了个人。
罢了,反正现在也睡意全无,不如听听他想说什么。
慕容琉玧随手披了一件外裳,出门了。
不得不说王府里景色宜人,就算是深夜闲逛也别有一番风趣,不像宫里那般阴森悸人。
慕容琉玧选了一处凉亭,清平泡上一壶茶后就离开了。
王太医在一旁垂首侧立,“主子,小的见您近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大概猜到了您是为何,所以小的斗胆想为您解惑。”
他又灌了一杯茶下肚,随意道:“坐下说。”
“谢主子赏赐。”王太医坐下后胆子也大了起来,“小的生于江南,祖上世世代代行医救人,前几年叫我赶上了百年一遇的洪灾,所以这才逃难来了京城。”
慕容琉玧皱眉,“逃难?本王不是早就下令开仓放粮,免除江南赋税三年吗。”
王太医苦笑,“主子您有所不知,这些对于水灾来说是治标不治本……嗨,小的不是想说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书,放在石桌上推向慕容琉玧,“小的祖上传了许多医书,小的这几日仔细翻阅,找到了这卷,想来应该对主子有所帮助。”
慕容琉玧将信将疑,但时歌这般昏迷着确实让他不安,也只能死马当话马医,什么都试试。
他翻看书后草草掠过几眼后便移不开眼了,茶都不喝了细细的看起来。
不知看了多久,王太医提醒他,“咳咳,这书小的送您,主子您看是不是该休息了。”
慕容琉玧这才回神,他合上书后正眼看向这个自己随手救下的太医,“你叫什么?”
“小的王满生。”
“家住何方?”
“祖籍桐峡郡。”
他微微点头,“这半壶茶赏你,行了,回去睡吧”
王满生面露喜色,“谢主子!”他拎上茶壶,躬身作礼后沿着幽静的长廊走了。
等他走后,慕容琉玧又急急翻开书卷,沉浸在一字一句里面。良久后,天边亮起微微的曙光,他才合上书,但久久不能回神。
慕容琉玧看着天边喃喃道:“你竟是不愿醒来么……”
他静坐了一会,叫来清平,语气低沉的问道:“她还没醒吗?”
清平摇了摇头。
“罢了。”慕容琉玧起身,活动了一下全身,吩咐道:“将桐峡郡地图拿给我……不,直接去工部。”
清平欣喜,“是,奴才这就去安排。”他得了命令就疾步离开,生怕慕容琉玧又反悔了。
这些日子慕容琉玧的低沉消极他全都看在眼里,不知王太医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劝好主子,他得好好去感谢一番!
慕容琉玧昨晚熬了一整宿,今日在工部的忙碌自然吃不消,不过半天时间就坚持不住了,只得又打道回府。
他一番洗漱过后,回到房中,看着时歌长久未变的睡姿,心中不免难受。
这是他自己造的孽,也只能自己来还。
慕容琉玧拉起时歌的柔荑,放在手中轻柔,他听郎中说昏迷不醒的人全身僵硬太久不动,就算醒了也会再也动不了的。
所以他一有时间就会给时歌按摩,其他地方不方便,只能搁着被褥按摩,但手和脸不一样,他可以大大方方的摸。
柔若无骨的小手被他包裹在宽大的掌心里,他俯身用唇厮磨,侧身躺在时歌身边。
慕容琉玧低声道:“等你醒了,我会送你离开这儿,你想去哪都行,我保证,没人会再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情了。”
说完他也闭上眼,揽住时歌,紧紧的贴在她耳畔,嗅着浓重的药味都压不住的体香。
慕容琉玧许久未见得睡了个好觉。
翌日他刚一懒懒的睁眼,就看到了自己怀中的姑娘的后脑勺,这让他愣了一下,但睡意没退没仔细想,他本能的抱紧时歌。
时歌突然转身,一巴掌堵在慕容琉玧嘴上,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