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耍什么花招,我都不让你进去。”
“好吧,但这里……还真冷。”
身体一缩,善千年眼底满是自然。
自己进入皇宫,也算不寻常。
不过,被人拦下,却真算寻常了。
“你休想进去逍遥!是个老太婆也不可以!”
“反正……我等着好消息。”
下一刻,两个守着皇宫大门的士兵,无可奈何对准眼前赖着不走的善千年。
她坐在长椅上,悠哉悠哉摆弄着棋盘,就像个神棍,却不受人待见。
“没看到吗?这棋盘,不是一般的东西。我都占卜过了,你们这两个工资不高吧?”
“是,但,你这是在欺负我们!变相……”
“你个恶婆婆,用个棋盘当做占卜的星盘?有什么准确可言?我看你就是口出狂言!
“有吗?”
善千年的火气,其实不会大。
但听到他们口气不善,带着轻蔑之意,都在贬低自己这个“恶婆婆”,让人无语,善千年还是有些窝火。
毕竟,让一个老太婆在这里吹冷风,直到上朝结束,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他又没管你。”
“不是他不管。哼,你们等着瞧,我刚刚占卜了一下,马上,我就会有翻身的机会。”
“真的?”
“你就是在骗我们!”
“不可能,你别瞎说,皇帝不会对你这些人感兴趣,你是什么货色,你自己清楚!”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善千年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她记得昨日,自己在深山老林中,进入流仙派。
那是她生命中遇到的、最美好的地方。
但现在,遇到各种各样的人,让她的心情,也忽上忽下。
“反正,你若想等他回来,就给我坐着,不要试图用强制手段来让我们为你放行。我告诉你,没有例外!”
“想死吗?”
另外一个士兵说着,轻轻扬起手上的刺刀。
他眼中,带着泛滥的杀气。
“我从未遇见过你们这样的人。”
自己是有些突兀,但他们总不能为此而杀人吧?
算什么好人,她都不相信!
善千年突然觉得好笑。
继续拨弄棋盘,口中吐出他们都不懂的语言,淡淡散发在空气中。
很快,她又推演了一遍,得到了一个明确结果。
自己,是会被皇帝召见的。
而这些事,都会在一刻钟之内发生。
作为“占卜家”,她的占卜能力,也算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现在,她简简单单的推演,这两个士兵对其更为鄙视。
“难道她可以占卜?”
“这样的方法,不失败才怪呢。”
他们都在鄙视自己不行。
但她真有这样的造化啊!
“那个,那个,你们,请她进来……”
“什么?!”
就在此时,耳畔声音已经出现,有一个人正朝这边跑来,满脸都是汗水。
“皇帝……皇帝叫的。”
“啥?!”
“怎么可能?”
刹那,那两人都被冲击到。
眼中带着嫉妒和愤恨,就像不信任这些事。
风云突变,谁会意识到这一切?
“哦……他们叫我了,我可以去吗?”
怀着满腔惴惴不安,善千年抬头望去。
她的身影在北风中显得格外渺小。
她的手上,棋盘依旧存在。
无数棋子纷飞,奏响一曲乐章。
她的身上,也冒出了隐隐汗珠。
“是皇帝亲见我?怎么感觉有点别扭呢……”
到下一刻,她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我走了……哦?”
“走吧走吧,别回来了。”
听这语气,他们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不过,善千年没有在意。
“谢谢你们。”
刹那,她轻盈地走过门,手上棋盘端得四平八稳,身上一片悠然。
她没有忽略身后传来的声音“找死”。
“是要说我会死吗?入宫,真的会死很惨吗?”
摇了摇头,心中杂念消失不见。
善千年缓缓进入自己之前从未进入的皇宫,脚步声消失在北风中。
“那个,大姐,你是第一次来吧?那,让我去帮你指路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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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
身披白色衣衫,衬出身体纤细,也算是不俗,可以相信。
不过,她的唯一缺陷……是--太老了?!
她的身上虽然有出尘气质,奈何年龄限制,皮肤已不年轻,变得粗糙了许多。
她手上拿着的棋盘,却透露出玄妙来。
“嗯?”
总而言之,她是个普通到可以被埋没的老婆婆。
眼中柔和之色,转眼即逝。
她的嗓音颤颤,却多出莫大决心。
“在下善千年,参见皇上。”
她自然是要说些好话的。
面对皇上,自己的身体都站不稳,但棋盘的力量,从来不会迟到。
只是一个屈膝,就可以衬托她的教养。
善千年不卑不亢跪着。
刹那,她听到一阵嘘声。
“这是……”
这只是一片窃窃私语,她都无法分辨其中每一句。
不过现在,她只感觉,皇帝对她的态度,似乎……也挺好的。
“好的,你起来吧。千年,朕先派个人,带你到个地方去歇着。”
“好。”
这皇帝,也不是一个暴君。
善千年身体挺直,很快就站起来了。
“谢谢……”
总觉得这样说比较苍白,她叹了口气,感觉手上棋盘,已经受到了他的青睐。
“那个,皇帝让你跟我走呢。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眼前视线如针扎,密密匝匝对准自己。
善千年抬头,看到的是刚才那张脸。
“哦……”
他带自己到这里,自然也可以带她去另外的地方。
一路都是大好之景。
没有莺歌燕舞,却有点点雪的痕迹缀在草丛里。
这儿的温度,比外面还暖和些。
善千年享受地走着,一路上居然想引吭高歌。
“你的棋盘?”
旁边小兵对准自己手上的棋盘,声音轻微,但带着佩服之意。
“哦,没什么,这是我的道具而已。”
“不过,你知道嘛,它的指向,就是我们的方向。”
“当然。”
棋盘之上,几个棋子组成一个鲜明的箭头。
善千年望了眼,露出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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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无声无息飘动而来,带着让人不安的厚度。
离不弃表情自然,站在剑的墓里。
“再见了。”
“最好离它们远点,这些都好像有毒……”
“嗯?”
离不弃想了想,迅速御剑飞行,逃离了白雾分布的区域。
他不知自己该去何处,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任何故人。
即使有,他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身体飘飞,白雾就在身后拖曳,像一条雪色之线,让人惊讶的速度,就如将离不弃紧紧咬着,给他施加压力。
“想死啊?”
朝后望了一眼,离不弃继续玩命地飞起来。
他将自己佩剑加速再加速,直到空气中传出“呲呲”的声音,才罢休。
这样一来,突发事件让他难以躲避,离不弃不愿被白雾波及,只能越跑越快。
不知不觉,他的速度加到极限。
身上汗如雨下,甚至有地方被划伤。
说是浴血奋战还不为过,他身体有些虚弱,但还是可以勉强支撑。
同时,他锲而不舍放入感知,想在飞行过程中,捕捉到周围的活人。
这个地方空间很大,也不知玉珠长在何处。
但他的目标,是找人。
他没奢求找到叶安歌,只要遇到另外的活人就行了。
飞了大概两个三个时辰,眼前多出一抹亮光,天空变成病态的白,他实在撑不住,差点就睡过去。
眼发酸,直冒泪,脸上几乎被寒风吹遍了,冻成冰块。
他有些无助,转眼落在地上,提着佩剑,开始缓缓走着。
身上气息在不断恢复,他的感知依旧朝外辐射,想得到更多的信息。
最后他发觉,在遥远荒凉的地平线上,有一幢草屋。
它通体碧绿,应该是由叶子和树木造成的。
“这是树屋?”
带着惊讶,他似乎看到,自己所在石子的尽头,那书屋旁边,有个人的影子!
更重要的是,他突然感觉,这人的影子,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地步!
不会有错吧?
但那人肯定不是叶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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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我帮你,我带你回去。”
“别碰我!”
像受了刺激,叶安歌大声嘶吼起来,声音澎湃。
她狠狠甩开太子伸来的手,咽了口口水,强打精神,逼视眼前貌似无辜的少年。
“林夕,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们出去,搭个房子,歇个几天,可以吗?”
“那你先把剑拿起来。我在你后面,休想造次。”
叶安歌紧盯眼前少年,声音不高不低。
“嗯,好,叶安歌,我会听话的。”
殊浩川点头着,拿起苍穹剑,将它置于叶安歌脚的上方,而自己则先跨了上去。
“上来。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冠冕堂皇。”
叶安歌没有多说,她心跳极快。
眼前白雾,就像秘密,但她实在没有心情去管。
即使看透这儿的一切天机,她都没做其他的事,而是轻轻抬腿也站了上去。
整个过程中,她精神紧绷,就怕被殊浩川触碰。
不过,他很默契地与自己空出半米距离,保持不动,连开始御剑飞行后,也是如此。
这种疏离,却是小心翼翼的爱护。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哼……”
殊不知,殊浩川的佩剑,速度很快。
他带着自己离开白雾统治下的世界。
回头望去的时候,叶安歌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唔,真好。”
无数白雾已经消失,它们在自己身后,却因为速度相差而逐渐与他们拉开距离。
满目疮痍的大地上,都是白雾侵蚀的痕迹。
透过雾气看去,她不由自主感叹起来。
“真夸张啊。”
这次,没了殊浩川的回应,她还真有点不踏实。
不过,这种感觉细微,难以察觉。
有时,叶安歌感到身后,就像跟了一只猛兽,气势汹汹。
而现在,它已偃旗息鼓,不再过问他们。
“我们下去吧。”
心中辗转,眼前少女,身体倾斜。
殊浩川考虑片刻,缓缓降低了佩剑的高度。
叶安歌“唔”了一声,略有难受。
她的声音,让人心痒难耐。
殊浩川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一点点靠近了她。
“好了,你帮我搭房子,我先休息一会儿。”
“好。”
这是一片石子路,看上去崎岖,其实不至于。
叶安歌身体滑下,无声无息瘫在地上,开始打坐。
她锲而不舍地吸纳天地之气,逐步恢复自己的体力。
“真好看。”
一路上,殊浩川克制自己,不要朝上看。
他害怕自己之后会鬼迷心窍,将目光投向少女。
不过很快,他选中一块区域,拿起树叶,折下树枝,将林林总总无数绿叶堆在旁边,先把树枝准备好,搭成了框架。
他动作麻利,一看就知道受过训练。
可惜叶安歌心情恍惚,并没有在意这些。
“好了。”
“殊浩川,你是魔鬼吧,这么快?!”
约莫一炷香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座像模像样的树屋。
它的旁边,簇拥着一些绿叶,可以遮风挡雨,有很厉害的功能。
叶安歌点了点头,推开殊浩川,兀自走到绿色垂下的门口。
“呃?”
为什么是绿色的?
与此同时,殊浩川也站在屋檐下。
“叶安歌,如何?”
他……
他头上也是绿色的!
绿得发光!
“这可是你自找的,这么绿,你要吓唬鬼魂啊?”
“哦?绿吗?我怎么不觉得。”
殊浩川神色不变,只站在叶安歌身后,默默无闻。
“进去吧。”
他边说边推开一层绿叶,头上都是绿色。
在叶安歌眼里,殊浩川发着光,一身都是绿光。
她急忙掉头进入树屋中,一阵温暖扑面而来。
“不要怕有火星溅在你身上,我弄好了防护措施,烧火的地方最好离远点……”
“是很暖和。”
这草屋是如何搭建起来的,都是问题。
叶安歌在原地望着旁边,却只看到一张小小的床。
“我睡?”
“是的,我帮你守夜。”
他的声音,让叶安歌没说什么,而是直接躺了上去。
“我……我没有薄毯,辛苦你了,我只能铺这些草叶,那个,舒服吗?”
回答他的,是叶安歌的呼吸声。
在梦中,她突然笑了,虽然突兀,却是如此明媚。
就像阳光,顷刻投入他的心魄中。
“这么好看……你是要给谁看啊?”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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