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噌--”
这是盛大的烟火表演,也是白色、碧色冰雪扑面而来的场景。
“离不弃!你看!”
“啪”地一声,一块雪团对准离不弃眼前的寒霜草砸下,巨响过后,它的身体已经找不到了。
它已经被埋在冰雪之中,连同这个不断切割的面具,场面荒诞不经。
在这里,怎么会下雪?而且是一场雪崩!
“和我赶紧走!”
离不弃挎着满当当的菜篮子,感觉面具已经被压在雪下。
他具备控制冰雪的能力,但他并不想现在就解决眼前血崩这件事。
“你……我……我不会死的,你干什么?”
“为了菜,你先站着。”
下一刻,离不弃已经将少女牵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的面部表情中充满认真果断。
他将她按在一棵绿树的旁边,对准她的眼轻轻嘱咐,语速很快,但她奇迹般听懂了。
“嗯……”
因为他最后说了一句,“相信我”。
下一刻,眼前冰霜已经袭击整个世界。
她所处的树之下却没被波及,那些冰雪有一定扩散范围,而她正好冲出了这个范围,离不弃却不是。
“我……”
咬住下唇,望着自己手上的篮子,她心中五味杂陈,想去看一眼离不弃,就是一眼,却不曾尝试。
“好冷……”
顷刻,林染突然闭起了嘴。
她的内心,有一股雄浑的暖流,突然出现,在她的四肢百骸内流动,颇为自然和干脆。
突然感觉到这种熟悉的气息,林染想到那天自己的盘膝打坐,眼神中笼罩了一层湿润。
原来如此。
是……
她的丹田在何处?她的应激反应是什么?
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天地之气,她终于学会了修炼!
这就是突破,这也是进步,只不过,喜悦在冰雪之中,被放大化了。
她不再觉得身上发冷,她的心也是火热的。
闭起眼,享受天地之气的柔和气息,它们在自己身体里流动,循环,就像和她息息相关的血液。
--
这是很奇怪的感觉。
他的头顶本来的白色雪花,纷纷扬扬砸在离不弃头上的时候,瞬间融化,没有水滴迸溅,却真真实实地消失了。
他身怀冰霜,可以吸取旁边的冰霜,也可以喷出冰霜,只是不知能容纳多少东西而已。
不过,碰到眼前如瀑冰霜的时候,离不弃的身体一个挪移,轻快地开始轻舞飞扬。
他的手上,不管是多么寒冷的白雪,都直接消失不见,被他吸收到身体之内。
不曾感觉饱胀,因为他没有用嘴吃……
但让离不弃意识到,自己必须要撑着搞定这一切。
他顶着漫天的冰霜朝前移动,身体匍匐,因为寒风是他无法避免的打击。
不过,眼前的面具却覆盖在那寒霜草的身上,它如生根发芽一样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稳定的覆盖让寒霜草免受大劫。
真的--如此?
它自带的吸附能力很有用。
而离不弃则弯下腰去,感觉身上有天地之气和冰霜覆盖,但后者迅速消失。
离那些狼的尸体越近,他受到的影响也越大。
不过,这只是轻微的疲乏和头晕而已,并没有导致离不弃死去,凄凄惨惨……
“还好。”
这句话不知是对谁说的。
下一刻,少年双手对准眼前,他的腰弯下去,呈现出一个更陡峭的局势。
不过,手上带来的刺激感告诉他,这还真没错。
他触碰到的,就是少女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寒霜草!
这让他的身体也近乎战栗。
“这是好事啊!”
在冰冷的寒风中穿梭,他的身上也凝集了薄薄的冰霜,他的体温有微不可查的下降,但感觉是极好的。
这不是好事,还有什么事可以称之为好事?
下一刻,离不弃已经猫着腰,从冰霜肆虐的地方,直接挪到林染眼前。
这是光球自发的轰击,它的旁边凭空降临了冰块,对准自己,方圆几十米,都遭到不同程度的荡涤。
这里会在化雪之后成为一片荒地。
但在离不弃眼前,那些冻僵的死狼尸体已经成为肉干,可以吃了。
它们的魂魄都已消失,精气神也彻底消失不见,堪称完全没了生机。
就连野性和身上的天地之气也彻底烟消云散。
惊讶挑眉,离不弃觉得略有遗憾。
“对了,寒霜草怎么做?”
“煮汤,不怕苦就直接喝。”
“这个哥哥,还真惨。”
“唔,它对精神失常的人有好处,不过仅限于偶尔的癫疯罢了。”
“这哥哥的病……还真有些蹊跷。”
林染和她哥哥的父母怎么了?
他们只是无缘无故故去,还是因为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
这是让离不弃不明所以的问题。
不过,当他手上握着寒霜草,一身轻松地从死亡的边界线上挪来的时候,他眼前的少女林染,也“唔唔”几声,脸上带着由衷的欣喜。
“离不弃,你终于回来了。”
她的眼迅速扫过离不弃的手,发现了他的白色面具,以及心仪的寒霜草。
“你真的……”
“回去吧。”
离不弃没有赘述,而是浅浅颔首。
他的眼底,却隐现淡淡的悲戚。
--
“哗啦!”
“砰砰砰!”
“咔嚓--”
将寒霜草放入篮子内,接近林染蜗居的时候,离不弃听见了显著的声音。
“嗯?”
他侧过头来,望着旁边的少女,略有些尴尬。
“哥哥!林幸……”
下一刻,林染已经大叫着狂冲过去。
“他,他怎么又发狂了?”
她留下诧异的感慨,却早已冲到林幸所在的房间里。
“林幸?真是一个好名字。”
一时,离不弃的心中,千万感叹。
他居然有这种绝症,还喜欢捶墙?不,这已经不单单是捶墙了……
“没塌吧?”
霎时,离不弃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他听见墙上有透过心扉传递的“咚咚”声音,这自然不会是好事。
有个人在急促地捶打墙壁!
“哥哥!”
“我来。”
人发狂是什么样的?
思绪之间,离不弃早已等不及这些了。
他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他是真正的自己!
飞身冲入林染的房屋中,离不弃一时没有看到林染。
这里只有“呼呼”的怒吼声音而已,虽然少女的哭喊也夹杂其中,但总是听不分明。
“不要--哥哥,你还是个人吗?”
这犹如诛心之论的话语,让离不弃心颤。
他抖了抖,旋即将佩剑无声地按到身上,只拿出白色面具。
“吼!”
眼前是个披头散发的奇怪影子,头发不知不觉长得更长,和刚才的发型不一样,现在两边的长发都已垂下。
这和之前离不弃看到的那一眼,成为天壤之别!
这是……这是什么诡异事?
他的头发,也由黑至白,呈现出渐变的颜色。
而此刻,他的发尾是白色,而头顶上却是深邃的黑。
他手上的指甲也飞快长长,惨白的光泽,还有他那惨白的嘴唇,这一切都如同灵异事件,直击少女心中要害。
“这样……又这样了!”
她的哭喊不堪入目。
眼前“哥哥”的眼中,只有无情和杀人般的嗜血感觉。
他不再安静,也不再像一朵带水的玫瑰。
现在,他的身上锋芒毕露,无法形容。
他提着拳头,虽然很瘦,却迸发出无限力量。
他的眼是那么无情,眸光扫向自己,带着冰冷,毫无其他意思。
不过,他看起来真的很可怕--
旁边一堵粗劣的墙,已经不再稳定。
它被打出几个弯曲的弧度,就像被暴力摧残。
再这样下去,只要房屋倒了,他们就会玉石俱焚,都会死?!
这是--
身上的皮肤不住起伏,就如关着什么魔鬼。
他的面部表情变得极度痛苦,不知为何,因为清瘦,因为长发飘飘,居然更为妖艳!
他是这样一个少年。
不过,他看起来根本不是人啊!
“嗖--”
指甲长长的同时,他的身高也开始拔节。
不过,他已经和之前的林幸大相径庭了。
旁边散落着的土灰木片,都是他一个人干的吧。
还有木板……
还有旁边一个碎裂的水罐。
这一切,都印刻在离不弃心中。
“离不弃……不要,不要进来!我会处理……”
下一刻,林染恰到好处地回头,看到的,是离不弃努力想阻止一切的身影。
“他……他打不垮!”
此刻,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少女尖声喊了一句,声音中充满绝望的情绪,显得异常悲戚。
“我来--”
林染睁开眼,却发现一抹白色的影子。
“不要!”
这可是白色的面具!
她和哥哥相依为命,虽然生活很惨,但她依旧喜欢。
但是这白色面具,它削铁如泥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法器,要是伤到哥哥怎么行?
她绝不会让离不弃这么做!
“放开!”
下一刻,原本安静、承受任何痛苦的少女,就像炸毛的怒狮,气势汹汹,对准离不弃就开始吼。
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她的脖颈已经泛红,脸上的颜色更是艳红,红得不像话,让离不弃心中也开始瑟瑟发抖。
“不要!”
下一刻,那身上带着血液的林幸,已经极冷淡地转过头来,对准离不弃。
他浅色的眸子中毫无个人情绪,有的,只是可以如深渊将人吸进去的深邃了。
他的手上还提着不知从哪里刨出来的砖头,沉甸甸的砖头,他的手将其狠狠抓握,甚至留下印痕。
“沙沙沙……”
在近乎凝固的空气中,还有点点碎粉从空中落下,这是来自于砖块的粉末。
他的手臂,纤瘦得几乎提不出任何东西。
他的眼神宛如雄狮,在朝自己望的同时,里面充斥野性的气息,就如微缩的一个宇宙。
不过,在下一刻,这两个宇宙同时熄灭了。
“好了。”
同时出现的,还有离不弃的声音。
“这……”
林染的身体陡然一软,扑倒在地。
她瞪眼,眸中只剩下空洞。
“唔……”
林幸直接被离不弃扔出去的白色面具打晕,被敲到后颈而晕倒在地。
他膝盖一软,和林染以几乎一样的姿势落下去。
在此刻,离不弃的面具将林幸改了下姿势,让他顺顺利利地平摊在地上。
他落在地上,和刚才那个修罗大相径庭。
他如一个扁平的面,只有呼吸和心跳。
“危机解除?”
只不过,这里已一片狼藉,有翻倒的篮子,不是离不弃手上这个。
瓶瓶罐罐都没放在这里,不过,林染只看着自己的哥哥,让离不弃感觉,她柔弱的身体不堪重负。
“我帮你收拾?”
拥有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哥哥,他时常会发怒,时常会变得忧郁,林染这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知道白驹是不是明白。
不过,想到刚才,林幸发疯的样子,离不弃对这个坚毅的少女,一阵惋惜。
“我决定了,一定要把她带到帝都,让她见见世面,我还要回去找一找师父……”
若有条件,他真想这样做。
他一生的幸运,就是拥有一个和蔼可亲的师父,外加无数段珍贵的友情。
“看样子,他很快就会醒来……”
“没……没关系,咳,我有药。”
林染马上给林幸吃的,应该就是用寒霜草制成的药。
“真的会好?”
“之前林幸发狂,都不会这么快的……他都有异常征兆,但这次我没看出来。之前我不知道寒霜草可以治疗他,也是……也是熬过来了。”
她说得这么悲哀,让离不弃没法回答。
“是的。”
“呼,还好,他没死。”
“我不会杀死他的。”
“他……他可是我哥呢。”
少女嘀咕一声,望了眼林幸的手。
“我去拿药,包扎伤口。神医,用什么药可以让他之后好快一点?不要留下疤痕……”
林幸发狂,狂砸墙壁,怪不得没人住在这旁边。
不过,离不弃没看到白驹的住处,他没在意,而是在篮子里翻找起来。
而林染旋即出了狭小的房间,离不弃的感知已经查探出林幸手上的伤口。
“真是一个狠人。”
他的身上有指甲掐后的淤青,大腿、上臂都有,星罗棋布,还有血红色的划痕,可能是狂躁时候的释放留下的痕迹。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待与何人说! <p/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