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神绩知道迟早要面对自己惹下的祸事,想躲也躲不了,于是便向薛怀义问道:“薛师能否透露一下,陛下究竟要怎样处罚我?要是仅仅是褫夺官职,还好说些,我只怕……”
薛怀义道:“你现在知道害怕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陛下究竟要怎么处罚你,她只说一切看你表现,倘若你表现得好,能够为陛下分忧,解决平息事端的话,再由我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我想陛下还不至于要你性命。”
丘神绩道:“可是我手上的解药有限,解救不了那么多人,那该如何是好?”
薛怀义道:“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总之现在陛下已经大发雷霆,倘若你不想送命的话,最好不要说实话,先将事情揽下来,然后再想办法解决。”
丘神绩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解药的研制至少需要半年时间,这还是在有一切稀有药材齐全的情况下,而我那五种毒物,咬伤人之后,平常人最多能够撑五六天,要是得不到解药,最终也是难逃一死。纸是包不住火的,倘若我不说实话,又解决不了问题的话,我怕我会死得更惨。”
薛怀义道:“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总之我已经尽力帮你了。你还是赶紧跟我进宫吧,躲是躲不掉的。”
丘神绩无奈,只好随薛怀义进宫,面见武则天,武则天听闻丘神绩回来,急忙召见,丘神绩见了武则天,极是恐惧,连忙跪下,一副急泪立马夺眶而出,哽咽般说道:“罪臣丘神绩,叩见陛下。”
武则天见状,笑道:“丘神绩,你自称罪臣,罪在何处啊?我还以为你到现在还不知罪呢?”
丘神绩道:“陛下,罪臣私建密室,其罪一也,豢养毒物,为祸宫禁,其罪二也,二罪并罚,罪不容诛,百死莫赎。还请陛下赐臣死罪,以平众怒。”
武则天笑道:“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既然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还敢贿赂薛怀义,为你求情,你以为这样便能让我饶恕你么?”
丘神绩道:“陛下,我自知所犯之罪,当处极刑,但人皆有贪生畏死之心,是以我恳求薛师为我求情,但绝无贿赂薛师。我只是想将功赎罪而已!”
武则天怒道:“你想将功赎罪,我就会给你机会么?快说,你从什么时候瞒着哀家,私建了地下密室,豢养毒物,意欲何为?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哀家,还不如实招来!”
丘神绩早就料到武则天会刨根问底,事到如今,也只好老实交代,于是便说道:“十七年前,陛下命臣负责扩建上阳宫,因上阳宫与无极殿距离较近,于是我便借此机会,多派人手,在我书房下面挖建密室,由于工程浩大,所以我有意拖延了上阳宫竣工期限,密室建造完毕的同时,上阳宫的扩建也同时完成,这样便可瞒天过海。而我私建密室,豢养毒物,完全是为了修练武功,为陛下效力,除此之外,更无其他事隐瞒陛下,还请陛下姑且念在微臣二十多年来为陛下效力的份上,饶恕微臣欺君之罪。”
武则天闻言,也不相信这薛怀义此番不请自来,仅仅是为了问安,于是便笑道:“你一去白马寺便是几个月,也没有找到那本经书,我看你也不必回去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此番前来也绝非请安问候而已,老实交代吧,究竟为了什么事?”
薛怀义道:“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你猜的不错,我这次回来的确是为了丘神绩的事……”
没等他说完,武则天大怒道:“要是你是为他求情而来,就赶紧给我闭嘴。你知道他这次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么?现在有几十个大臣,十几位亲王、公主,以及数百个禁军都被毒物咬伤,身中剧毒,命在旦夕。丘神绩就算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够,你要是再为他求情,小心我连你一同处罚。”
薛怀义道:“我知道这次他是罪无可恕,但就算是杀了他,也无济于事,目前还是应该考虑怎样让事态平息,将中毒之人医好才是。”
武则天道:“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你难道还有办法医好他们?”
薛怀义道:“我确实没有起死回生之术,不过毒物是丘神绩养的,倘若他有办法帮中毒之人解毒,陛下是否可以网开一面,允许他将功补过呢?”
武则天道:“看在你为他求情的份上,倘若他能够拿出解药解众人所中之毒,哀家可以考虑暂时饶他狗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丘神绩现在人在何处,快让他来见我。”
薛怀义道:“不知陛下准备如何处罚丘神绩呢?”
武则天道:“这要看他的表现了,你无需多问,只要快让他来宫中见我就是。”
薛怀义闻言,便退出上阳宫,直奔燕来楼而去,很快他便来到燕来楼中,见到丘神绩,丘神绩见了薛怀义,急忙问道:“怎么样?陛下有何指示?”
薛怀义道:“陛下的脾气你是最清楚的,你这次惹的祸实在是太大了,我好说歹说,才让她暂时答应饶恕你的死罪,但只怕免不了削官夺职,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丘神绩道:“薛师,我让你跟陛下说我有解药的事,难道你忘记了么?怎么陛下还要褫夺我的官职呢?”
薛怀义怒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你捅了多大的篓子,宫中数百人身中剧毒,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宦官侍女,弹劾你丘神绩的奏折在陛下面前已经堆积如山,要不是陛下觉得你还有点用处,你都不知死多少回了。我是说过你手上有解药的话,陛下早就下旨捉拿你问罪了,你以为她不知道你躲在这里么?树倒猢狲散,也不知多少人早已出卖了你,你就算是狡兔三窟,洛阳城你也无处容身。我且问你,你手上的解药能够救得多少人的性命?”
丘神绩道:“我的解药配制不易,目前所存不多,就算全部拿出来,也仅仅能保三十人暂时无性命之虞,要是中毒太深的话,需要连续服药七日,这样算来只能够救得五六人的性命而已。”
薛怀义闻言,极为愤怒,揪着丘神绩的衣襟,大声喝道:“你说什么,之前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亏我还在陛下面前为你打保票,你现在居然跟我说,你的解药仅仅能够救得五六人,那其他几百人怎么办?我看谁为你求情都没用了,你还是等着陛下来砍你的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