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离天黑还早着呢,老待在屋子里,闷也闷死了。师父,要不我们出去玩会儿吧?”韩英女拉着梅傲霜的衣角,央求着说道。
“瞧你这么大个姑娘了,还这么贪玩,有这功夫,不会用来修习内功么?”梅傲霜佯怒道。
“反正我现在也静不下心来,修习内功也不急在这一时,求求师父带我出去玩儿嘛。”英女娇声嗲气般说道。
梅傲霜见她这么讨人喜欢的样子,随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实在是拗不过你,要我带你出去玩儿,也不是不行,但你不许像上次那样,买那么多小孩儿的东西,尽惹得别人笑话。”英女扮了个鬼脸,点头答应着。
梅傲霜笑了笑,便携着英女到了洛阳街上,就在这当儿,只听马鸣萧萧,车声辚辚,一驾马车,双马并驾齐驱,由车夫控着马缰,自西而东,横冲直撞而来。
车上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大官,口中不断呼喊着:“闪开!闪开!”许多人躲避不及,俱都被马车撞倒碾压,大街两旁的小贩摊子,更是被冲过来的马车撞得东倒西歪,一片狼藉。而那车夫更是狗仗人势,一边驱使着马车,一边用长鞭,抽打街旁的人群,当下便有不少人吃了鞭子。那大官见了,更是咧开大嘴,不断叫好。
然而,那些人尽管吃了鞭子,被撞被碾,心里尽管深恶痛绝,却不敢骂出声来。
韩英女见状,更是愤愤不平,当时便想挺剑上前,将那大官与那车夫杀了。梅傲霜较为持重,考虑到自己与英女,在洛阳势单力孤,虽然遇到这等不平事,在未弄清情况之前,当下便拦阻下英女,说道:“不可莽撞,弄清情况,再作计较,尚且不迟。”英女这才恨恨地作罢。
马车从她们面前经过之后,梅傲霜向其中一名被鞭打的男子问道:“请问这位先生,这马车上坐着的到底是何人?竟如此肆无忌惮地欺压百姓,难道就没有王法了么?”
那男子捂着被鞭打后留下的伤痕,闷哼一声,破口骂道:“去他娘的王法,王法就是他自家所立的。你不知道,这狗官便是老妖婆的贼侄子武三思……”
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向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在一旁偷听,便又说道:“武三思、武承嗣兄弟,都是他娘的坏坯子,平日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做他的奴婢侍妾,若是不从,轻的毒打一顿,要是实在惹恼了他,那民女全家可都得丧命不可。是以洛阳城民‘苦秦久矣’,畏之如虎,虽早已恨之入骨,却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咒骂他。”
梅傲霜听了也着实气恼,当下说道:“洛阳也是江湖中人聚集之地,就没有英雄好汉,挺身而出,教训他们一下么?”
那男子冷笑一声道:“洛阳乃是京畿重地,武三思等人也不知安排了多少打报告的狗腿子,就算是偶有人当众议政,立刻就会被检举,御林军旋踵便到。江湖中人,武艺高强者也着实不少,但相比那些为虎作伥的御林军,毕竟是蚍蜉撼树,如何能敌?所以在洛阳,无论是怎样的英雄好汉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我看未必吧,先生虽是洛阳城中之人,看样子也并非江湖中人,何以下此结论呢?”梅傲霜向他打量了几眼,随口说道。
“我的确并非练武之人,要不然也不会避不开武三思那狗腿子车夫的马鞭了。我也是听江湖说书的铁嘴张三说的,他这几天一直在城东醉归楼说书,醉归楼僻处城郊,相对较安全些,御林军轻易不会去那么远巡查。听说他今天在讲华山女侠梅傲霜率领盟军攻打地狱门,营救李贤太子之事,不跟你多说了,我要赶去占座了。”说着,便急忙向城东快步走去。
韩英女见状,对梅傲霜笑道:“师父,想不到才月余光景,你的英雄事迹,便已传到了洛阳。那人也特没有眼光了些,既是见了神仙,还要去拜庙里的泥塑木雕的菩萨。”
梅傲霜笑道:“什么英雄事迹,我们凭一腔忠义行事,休说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就是成功保住了李贤太子的性命,也没什么可夸耀的,谈什么神仙菩萨的,在乎那些虚名做什么呢?”
韩英女也没听过江湖说书,见那人受伤之余,还是不辞劳苦,从老远赶去听说书,加之那铁嘴张三说的是师父梅傲霜的事迹,于是更加觉得饶有兴味,当下对梅傲霜说道:“不如我们也去城东醉归楼,听听那说书的铁嘴张三,是怎么评论我们盟军对抗地狱门之事,好不好?”
随即又喃喃自语,低声说道:“那天鹰愁崖下虽有上千人,但经过几番战斗之后,存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也不知那说书的,会不会提到我呢?”
梅傲霜耳根最是伶俐,将韩英女细若蚊吟的自言自语,听得一清二楚,当下打趣道:“哎呦,据说这铁嘴张三,人称江湖太史公,收集江湖轶事,挺有一套的,你韩女侠的丰功伟绩,他定然会大书特书般记下来,然后到处宣讲呢?即便不是亲自见闻,也是说得绘声绘色,让人拍案叫绝呢。”
韩英女闻言,嘟着个嘴巴,将头一扭,转过身去,背对梅傲霜说道:“师父只会取笑我,我哪有想听别人夸耀自己了,只不过见适才那人那么喜欢听说书,比较好奇罢了。什么江湖太史公,定是师父瞎编出来糊弄我的。”
梅傲霜笑道:“我哪有糊弄你,这铁嘴张三武功虽然差劲,讲起江湖轶事来,的确是挺受欢迎的,江湖的人赠他‘江湖太史公’的雅号,为师就算想编也编不出来啊。既然你这么好奇,我们就去醉归楼走一趟吧。这铁嘴张三说的是江湖事,只怕在那儿还能见到许多江湖上的英雄好汉,也说不定呢。”
韩英女闻言,自是欢欣雀跃,当下说道:“想不到江湖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那可是非得立马去听听他的说书不可了,迟了恐怕要错过呢。”
梅傲霜道:“看你猴急的那样,凭我们的轻功脚程,还怕不能赶在适才那人的前面么?再者说来,这铁嘴张三此次说的是我们亲身经历过的事,你又怕错过什么呢?”
“这倒也是。”韩英女腼腆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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