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看出他应该是想表达自己唱歌好听，对于这点微不足道的肯定，心里居然没由来地觉得很开心。
“那我就再唱一首吧，但是这首唱完以后，王爷你得回屋休息了，夜深露重，你身体还未痊愈，不适合熬夜。”
厉泽辰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一丝光亮。
站在院子外的冥一听着院内传来的歌声，陌生的调子，柔美的嗓音，却宛如天籁，涤荡心灵。
半刻钟以后，苏窈看着辰王坐在轮椅上被面具男推着越走越远，心里轻轻说了一声。
“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行善恕罪的机会，也让我终于看清了初心，不再迷失。
苏窈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要守护自己守护的，而不是成为一个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恶人。
她没有做错什么，不应该为此背负莫名的心理负担，她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
苏窈这段时日在苏家给老夫人看病并非无所行动
只可惜往事过去太久，而且做得隐晦，现在根本无从下手。
而且没有发现丝毫关于蛊毒的线索。
这段时日经常出入苏家，因为绿衣的缘故，倒是和几个丫鬟变成了熟识，但凡有个头昏脑热，小病小痛，都私底下找姚大夫帮忙看看。
而且苏窈还一直遵守她自己立下的规矩，穷者不收费，即使都知道姚大夫长得不好看，但是她私底下很受丫鬟们的欢迎。
这天苏窈准备离开，却被大夫人派来的人给拦了去。
苏窈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看见陈氏了，听闻她最近又复宠了，很得苏尺的喜欢。
刚刚进屋，扑面而来就是一股子药味。
归身，白芍，川芎，甘草一钱，菟丝子……
数十种药物煎服，有养胎之效。
这屋子里，有谁怀孕了？
可是这几日，并未听闻说谁有孕。
苏窈很快回神，装作什么也不知晓。
陈秋水见大夫来了，这才摆了摆手，让屋内的下人尽数都出去了。
“大夫人，你找在下有事儿？”
为了不让陈秋水怀疑，苏窈来时走得极快，似乎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
如今见到了，自然要“忍不住”频繁偷看，如此便不会让陈氏疑心。
陈秋水自然不会怀疑，正小口小口吃着酸葡萄：“老夫人怎么样了？”
“老夫人恢复得极好。”苏窈说罢还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表示她来得急以至于出了汗。
目光却不经意间撇过陈氏正吃着的酸葡萄，以及她手旁还剩小半碟的酸梅。
陈氏将对方的小动作尽数看在眼里，自以为将这个丑陋且贪心的大夫攥在了手心里。
“你是不是为了本夫人，什么都愿意做？”陈秋水眼波流转，带着明显的撩拨。
苏窈隔着面纱都觉得陈氏姿态太过做作，浑身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她以前一直以为陈秋水严肃且不苟言笑，谁知背地里竟然是这副作态，活像勾栏里的小姐一般，言语轻佻，姿态放浪。
不过想想苏尺对她的宠爱，若没有几分本事，还真勾不住他的花心。
苏窈强忍着恶心，将头压得低低的，装作兴奋语气：“自然自然！”
“你只要悄悄地让老夫人服下这个，我允你一千两白银。”陈秋水将一只指拇大小的玉瓶放在桌上：“你能办到吗？”
江雪因为苏岸的事儿元气大伤，暂时可是放后处理，但是老夫人一天天好起来，手也一天天地伸长了，隐约要将管家权给要回去。
陈氏好不容易可以掌管苏家后院，任意调配库房，怎么可能轻易让出。
所以，只有让老夫人继续病，或者死，才不会争。
“能能能！”苏窈立马上前拿过玉瓶，却在靠近陈氏的时候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夫人，你知晓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陈氏隔着面纱看不真切对方的神情如何狂热，但是被对方的触碰吓得一惊，用力一挥：“大胆！”
桌上的葡萄和酸梅被宽大的衣袖连带尽数扫在了地上，瓷盘落地发出哐当的声音。
门外的丫鬟闻言以为陈氏出事儿了，连忙问道：“夫人，怎么了？”
“没什么，你们就在外面守着！”陈氏回神立即喝道，拿出手帕擦着手腕。
苏窈并非真的想要占什么便宜，她不过是借机把脉，事情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陈氏有孕了。
而且两月有余，暂时还没明显显怀，而且最近因为那事儿太过频繁激烈，隐约有滑胎预兆，难怪屋子里一股药味。
“夫人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在下就先下去了。”
苏窈现在反而好奇玉瓶里装的是什么药，想不到陈氏居然走了找大夫给老夫人下毒这步险棋，真不知道该说她自视过高还是愚蠢。
当真以为自己半老姿态堪比倾国倾城？真有人为了那点不着实际的想法去送命？
怎么能这般天真呢？
直到回了王府，苏窈才打开玉瓶，脸色陡然一变。
“鬼鬼祟祟，你在做什么？”冥一突然出现在院门口，大声质问道。
苏窈连忙将玉瓶收进衣袖，努力压制着激动的心情：“没什么，你找我有事儿？还是王爷找我有事儿？”
冥一瞧见苏窈当着自己的面藏东西，他下意识觉得不妥，可是又不能贸然去抢。
“王爷该喝药了。”
今日苏窈比往日晚回来一个时辰，厉泽辰虽然没有问，但是频频望向苏窈所在的偏院。
冥一看在眼里，得知苏窈回来了，立马催促她赶紧熬药给王爷送过去。
“好好好，我尽快，半个时辰！”苏窈保证道，立即着手准备熬药。
半个时辰以后。
苏窈端着汤药走到门口，因为没有被阻拦，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面具男子。
“看什么看，赶紧进去，王爷等着喝药。”冥一不劳烦道。
听了这话，苏窈提着的心放下来了，看来还是原来那个面具男，没有换人。
“王爷？”苏窈先探了个头，见辰王正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风景，隐约有些落寞。
听到苏窈的声音，厉泽辰果然转过了头，双眸也闪过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