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第一时间判断出他喉咙里面有浓痰,来不及犹豫,立即跳上床双手环抱着裴子棋。
用力将他翻过身来,以青蛙趴的姿势,轻轻拍打他的背部,从下背部拍向上背部。
“别激动,你听我说,轻轻地咳,没事儿的,咳出来就好了。”苏窈一边拍一边耐心引导着裴子棋自救。
“咔……”随着浓痰的吐出,裴子棋终于呼吸正常了。
苏窈见此松了一口气,蹙眉喝道:“不要命了是不是?不过是恢复了些许就任性不吃药,情绪还如此激动,你若是好了,岂不是要上天?”
“咳咳……”裴子棋终于顺过气来,见苏窈太过靠近自己,脸色突然一变:“你别碰我!”
在苏窈眼中,裴子棋只是病人,对于他的剧烈反应丝毫没放在心上,帮他翻身躺好。
“淡定淡定!我都说了,大家都是男儿,你有的我也有,你在我眼中,只是病人,何必如此过激反应?不知晓的还以为我轻薄了你似的。”
说罢苏窈轻嗤一声跳下了床,取出药箱里面的备用酒精洗手消毒。
她虽然会医治尸疰,但是并非百毒不侵之身,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清洁预防方面,不能放松警惕。
“你不怕我?”裴子棋脸色依然有些难看,试探问道。
苏窈不明所以,疑惑道:“为何怕你?”
“因为我得了尸疰,府内府外所有人都怕我,你不怕我?”
裴子棋回想起刚刚环抱住自己的双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如此拥抱过了,即使这个拥抱并非主动,而是无意。
他并非第一次经历呼吸困难,每次都几乎濒临死亡,发病时没人敢靠近自己,只能靠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硬抗过来。
他厌恶发病,但是更害怕死亡。
他渴望活着,可是活着便要忍受一次又一次的病痛折磨,这些于他而言,都太痛苦了。
这是他第一次犯病后没有痛苦得昏厥过去,他能够感受到那双不大的手轻拍自己的后背,微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引导着自己该怎样做。
人都害怕他,不敢靠近他,就连府内的下人,生怕染上疾病,都不敢主动触碰他。
裴子棋见惯了这些忌惮,习惯了生疏的距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靠近自己,让他有种想要依赖的感觉。
即使这种感觉很淡,转瞬即逝,也让他忍不住想要抓住,想要更多。
神医,的确救了自己。
苏窈听了裴子棋的话,用酒精擦拭消毒的动作一顿,这才意识到久病之人敏感的心理,下意识用衣袖遮住酒精和手帕。
“我是大夫,若是害怕病人,又如何治病?”
大概是苏窈的眼神太过坚定,让裴子棋动摇了,相信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神医当真能治好自己,甚至觉得这个神医莫名顺眼了几分。
“我当真能好起来?”裴子棋激动地再次求证。
“当然能,只是……”苏窈却没有立即给他想要的答案,欲言又止。
裴子棋渴望着健康,但是见对方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脸色一变,立马问道:“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