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感应到小月看向自己的目光，抬眸看去却发现小月脸上又添了不少新伤，脸色一沉：“谁打的？”
小月连忙低头掩住自己的伤，小声道：“是小月自己不小心撞的，少爷，你也快去歇息吧。”
苏窈自然不会相信自己撞能撞得鼻青脸肿：“裴家的人打的？”
今夜只有裴家的人故意为难了他们，苏窈被带走以后，小月为了护着梅氏挨了不少欺负。
小月不说，苏窈也猜到了其中缘由。
“小月，还记得打你的人长什么模样吗？”苏窈出声问道。
小月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幽暗，但是很快掩去，轻声道：“记不太清了。”
“回去好好休息，能想起多少就是多少，等天一亮，我给你报仇。”苏窈冷声道。
小月闻言一愣，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苏窈：“少爷，小月不过是一卑贱奴婢，不值得如此。”
他自故土漂泊至此，被欺骗，背叛，被贱卖，殴打，侮辱折磨，从未有人真心护他，也从未有人答应为他报仇。
更何况，现在的他，于苏窈而言，分明就只是一个从奴隶市场买回来，只值五两银子的奴婢啊！
苏窈不曾注意小月眼中的隐忍与震惊，进屋前叮嘱道：“人人生而平等，虽然人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我们能够决定自己的人生轨迹如何延伸。你于我而言，并非奴婢，而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与生命。我既然决定带你一起上路，以后你便是我的亲人之一，相互挟持，共同进退。”
直到再也看不见苏窈的身影，小月依然站在原地，满脸不敢相信。
苏窈的话于他有太多的震撼。
有些话他听不太懂，但是有一句话格外清晰，垂眸喃喃低语：“亲人……吗？”
……
苏窈是被一阵锣鼓声吵醒的。
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骂人，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情，立马清醒过来。
“小姐小姐，裴府来人了！”小月急冲冲跑进屋内，紧张呼喊道：“他们是不是又要来找麻烦了？”
苏窈不紧不慢地穿好了衣衫，打着哈欠涂抹遮掩粉：“不是找麻烦，是送钱来了。小月，过来帮我瞧瞧，是不是有眼睫毛掉进眼睛里面了？”
苏窈对着屋子里凹凸不平的铜镜看了许久，根本看不清，倒是眼睛眨巴得泛酸，忍不住想要流泪。
小月走上前去，小心凑近去看苏窈的眼睛，却不敢触碰对方：“是有一根。”
“快帮我取出来。”苏窈用手指撑着眼睛说道。
“我……”小月欲言又止，只觉得自己手脏，会污了少爷的眼睛。
“我什么我？快点呀，我眼睛有些难受。”苏窈又凑近了些，心急嚷嚷着。
小月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最终停在了嘴边，微微颤抖的手凑近了苏窈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将眼睛里面的那根睫毛拿了出来。
即使伪装使得苏窈貌不出众，可是那双眼睛，不论如何伪装也掩盖不了其中的灵动。
潋滟犹如三月春江之水，眼波弥漫着水雾更显空灵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