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这段关系的走向达成一致, 虽然时间只有两个月,60天,叶流光决定这六十天要做甜心女友,争取离开的时候, 他只会记得她的好。
她能够完全拥有简拓60天, 想到这一点,她就觉得老天其实已经待她不薄。
确定恋爱后的第二天, 简拓又出差参加一个比较重要的商业论坛, 登机前给她打电话, 说自己三天后回来,到时来接她。
想到60天又少了三天,叶流光还是有点不开心,不过转念一想,像她这样象牙塔里的学生, 是不可能理解每天都要996的社畜的, 可想而知, 担负着一家企业的现在和未来, 简拓的压力和工作强度只会比普通上班族更大。
于是她也不抱怨,白天从不打扰他,两人会在晚上十点后联络, 妈妈和外婆睡下了,她便跑到阳台, 锁了门后, 抱着吉他给他弹琴。
大学以后她给自己的目标之一就是学会吉他, 学了三年,现在她已经弹得有模有样。
简拓正在跟她打视频电话,他短发微潮, 显然是刚沐浴完,随意地套了一件白T,身后偌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城市斑斓炫彩的夜色。
他虽面有倦意,此刻,却眉眼温柔地看着她。
“我除了会修水管,还会弹吉他哦,今天弹一首《斯卡布罗集市》,我学了好久的哦。”她神采飞扬地冲着手机屏幕上的他眨眨眼后,“喜欢的话,就给我鼓个掌吧。”
她怀抱吉他,酝酿了一下情感,开始弹奏这首空灵悠扬的《斯卡布罗集市》。
轻灵的音符随着她灵活的指尖动作倾泻而出,带来遥远的苏格兰气息,含着诗意和幽怨的曲调将听者拉入那海边的繁华小镇,那里有迷迭香的芬芳、有甘美浓醇的朗姆酒,还有美丽野性的长发姑娘,和壮硕英俊的小伙。
一曲结束,美妙的音符消失在空气里,她抬起脸期待地望向屏幕,见他怔了怔后,清浅一笑。
“Then she\'lla true lovemine.”他声调很轻地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哎?”叶流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高中的时候,音乐老师给合唱团挑的就是这首歌,记得歌词中有这么一句。”简拓回答她,“现在想起来,这首歌并不适合合唱。”
“这么浪漫的曲子,我还是喜欢修水管的姑娘给我弹出来。”
“你不打算给我鼓掌吗?”
“不想。”镜头里的男人说,“我只想给你一个吻。”
***
叶流光开始正式在疾控中心的实习工作。第一天去报道,被分配到了在急性传染病控制所实习,带她的老师姓程,程老师五十左右的年纪,是位优雅精致的女士,对于他们这些学生,并不怎么摆架子,第一天到岗,除了帮他们熟悉岗位的工作,还抽时间讲解了疾病预防控制网络系统的使用办法,让她熟悉流程操作,叶流光有了一张自己的办公桌,桌上摆着一沓厚厚的工作资料,实习的头几天基本就在恶补各种实操文件中度过,每天脑子需要接受大量输入的内容,虽然有些透不过气的感觉,但也过得极其充实。
白天认真工作,晚上十点后跟男朋友聊天打电话,掰着手指头过了三天,简拓终于回来了。
简拓是晚上飞回来,飞机落地都快深夜11点,想着他应该没空和她电话,于是微信给他留言让他到家后早点睡,便自己先睡下了。
没想到快12点时,她被一阵微信提醒声叫醒。
拓:睡了吗?没睡就到阳台。
瞌睡虫一下子跑得没影,她“嗖”一下坐起,跑到阳台上,见路灯下赫然站着一个挺拔的人影,他笼罩在夜色之中,却也瞬间将她的理智淹没。
没想到他这么晚出现在楼下,叶流光高兴得快疯了。
匆忙脱下睡衣,换上T恤热裤,然后踮着脚尖碍手碍脚地出门,“蹬蹬蹬”下楼,犹如一颗流星,飞向属于它的夜空。
到了一楼,见简拓正笑吟吟看着她,叶流光按捺不住,一路笑着,像只无尾熊兴奋地飞扑过去,挂在他身上,简拓虽然推后了一步,但还是稳稳地接住她。
等到完全挂在他身上,叶流光才猛然想起来他之前还是个需要坐轮椅的骨折患者。
她搂着他的脖子,无厘头地问了一句:“会断吗?”
“会。”简拓噙笑,“你又可以做我看护了。”
叶流光从他身上下来,只是双手还是圈着他的脖子,从来没有人教她要怎么样做个黏人的女友,她完全是无师自通。
“我不想去了。”她撒娇,“你那么秀色可餐,我怕我会忍不住对你动手动脚,就像你对我之前的那七个看护动手动脚一样。”
“天地可鉴,我也就对我的第八位看护动手动脚而已,现在,我还要动嘴。”
他望着她晶亮的眸子,低首,封住那一抹他想念了好几天的嫣红娇软。
直到叶流光差点接不上气,这个蕴含着强烈思念的吻才终于停下,两人安静地抱了一会儿,简拓在她头顶问:“偷偷下来的?”
叶流光娇羞地“嗯”了一声,窃笑着,怀疑自己跟背着父母早恋的花季少女没有分别。
“既然出来了。”简拓倒是没有拐带花季少女的负罪感,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我们去扫会儿马路。”
说是扫马路,其实他是开着车过来的,开的还是林叔平时开的那辆奔驰,大概是林叔接机回来后,让林叔回去了,他开着车直奔她家。
将车开到他们之前来过的河边公园,简拓开了后备箱,从里面变戏法似的取出一把吉他。
他这背吉他的架势实在是太帅气了,如果头发再凌乱一些,再穿上摇滚元素多的机车外套,她怀疑他可以直接奔着吉他上舞台,令万千摇滚少女疯狂。
“你也会弹吉他?”叶流光的眼睛亮如星辰。
“很多年没弹了,这两天恶补了一下。”简拓在河边一张石椅上坐下,摆好姿势,拨动琴弦试了一下音,然后空灵的《斯卡布罗集市》便出人意料地响起,轻盈的音符流淌在无人的小公园,一股隽永和诗意也随之涌出心底。
叶流光就坐在他对面,盘着腿,托着腮,目光安静地做一个倾听者。
她的简先生在给她弹琴。
想到这个事实,她内心就一阵悸动,但到底是什么都没做,只是难掩爱意地盯着他,专心做他唯一的小粉丝。
一曲终了。
简拓抬起脸,和她四目相对。
“我也不想给你鼓掌呢。”她漾起笑脸,非常主动地凑过去,“只想给我的superstar一个吻。”
她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一下,很快缩回去,简拓扬了扬眉,似乎不满意。
“就这样?”
叶流光甜笑:“今天的额度只有这么多了,亲太多次,你就不知道珍惜了。”
“看在我拼命练琴的份上,就不考虑发点福利?”简拓放下吉他,拉着她到空旷的广场中心:“我们也来跳广场舞。”
“广场舞好像不符合简先生的气质哎。”
“你可能不了解,简先生可俗可精英的。”
“我已经了解了。”叶流光点点头,跟随着他的脚步漫无目的地转圈,“度假村那个晚上,你故意露胸肌色-诱我,你的形象就在我心里坍塌了。”
“我有吗?”简拓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当时只是有点热。”
叶流光拿眼瞪他:“是我让你热的!”
“换成是你,喝了酒的小妖精跟小猫一样盯着你,你倒是试试不热?”
“男人和女人可不一样。”自己喝酒在先,倒是真有勾引的嫌疑,叶流光红着脸辩解,“我顶多用眼睛给你脱衣服,你们男人是真脱衣服!”
“现在深夜了,你真的要跟我讨论脱衣服这话题?”简拓四下无人时,很好地阐释了什么叫做“衣冠禽兽”,“当然作为男性我是求之不得,还想研究人体结构学吗?来啊,敞开给你研究。”
“虽然女朋友很抠门,但我愿意做个大方的男朋友。”简拓竟然恬不知耻地把她放在他腰上的手挪到他的胸前,“不是健身室里求知若渴的好学生吗?现在给你机会。”
叶流光促狭道:“那你报警了怎么办?”
“现在知道怕了?你第一次在健身房用眼睛给我脱衣服,我就想报警了。”简拓笑了。
叶流光把手挣脱开,扭过身去:“以前想看你不给看,现在我不要看了,哼,看腻了。”
一双有力的手圈住她纤细的腰身,他宽厚温热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他在她滑嫩的后颈印下滚烫的一吻:“既然你腻了,还是换我主动一点。”
他在她耳边说:“这种事情,我们男人可不会腻。”
***
深夜的甜蜜约会过去,黎明又伴随着炎热到来,简拓的工作强度让他不能随心所欲地跟女友约会见面,周五的晚上他终于不需要加班,回家陪父母吃了顿饭后,拿起车钥匙就准备走人。
“哎,回来了又要上哪去?”简妈妈喊住大儿子。
“看电影。”简拓交代了行踪,电话响了,对着电话很轻柔地说了句“我来接你”,就开门出去了。
餐桌上的其它三个人表情微妙,其中简爸爸反射弧最长,最莫名其妙。
他看看老婆,又看看小儿子:“你哥谈恋爱了?”
“爸你什么眼神?我哥现在骚的只差脑门上写着‘我已经脱单’五个大字了。”简振笑他老爹迟钝。
“有女朋友了?”简爸爸又朝老婆求证,“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要知道了就不是你儿子了。”简妈妈斜了自家老公一眼,“还记得给他请的看护小姑娘吗?背着咱们好上了。”
“哦那个女孩子啊。”简爸爸对叶流光依稀有印象,回忆起来了,“看起来挺乖的女孩,叫什么光?”
“流光,你儿子追的人家,上回主动提出来去度假村我还高兴呢,想着让胡非凡他们多带几个女孩子给他认识认识,谁知道憋着坏呢,让繁星骗了流光过去,还安排和他住一屋。”简妈妈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儿子是不是随的你,当年我都把你拒了,你让媒人硬塞给我电影票,结果我一坐下,就看到你这张阴魂不散的老脸在我眼前晃悠。”
简振听得惊奇:“哇,爸妈,你俩差点没好成啊,还好我爸给力,不然差点没我和我哥什么事。”
他妈没好气地瞟他:“你爸是给力,让我生出你们这两祸害来。”
祸害之一简振决定还是闭嘴。
其他事实简爸爸没话说,唯有一点他表示反对:“我当年哪里老了,我是衡量过我这张脸的价值,认为配得上你,才敢大胆追求你的,两个儿子像你长相无可挑剔,但如果咱们生女儿,女儿随我也不会丑的。”
简妈妈立刻抬杠:“我指望你给我女儿,我还不如指望两个儿子给我生孙女。”
简爸爸犀利地看向儿子:“小振你是学艺术的,爸爸的长相有没有你妈说得那么不堪?我比你妈妈大九岁,我现在很老吗?”
被两道视线左右同时夹击的简振慢吞吞放下了手里的汤勺,本来正聊着他哥的新恋情呢,结果他爹妈的关注度不超过两分钟,吵着吵着歪楼到两人的基因PK上了,这都能吵出花来,可真是一对极品老头老太了。
“我觉得应该这样。”简振慢条斯理道,“你俩现在放下筷子,上楼,回你们房间,躺床上酝酿酝酿。”
“要是你们能给我和我哥捣鼓出一个妹妹来,爸,我就敬你是一条好汉。”简振屁-股离开餐桌,扔了一颗炸-弹就开溜,“妈,您好好享受,千万别跟我爸客气。”
“臭小子,开黄腔开到爹妈身上了,我饶不了你!”简妈妈骂咧咧地脱了自己的拖鞋就要拍儿子,可惜简振运动神经强,拖鞋没砸中,简拓已经以最快的逃命速度蹿回楼上了。
****
电影已经开场,夜场电影观众不多,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只有十来个人,叶流光和简拓坐在中间一排靠角落的位置,灯光一暗,只有荧幕发出莹莹的光,照亮了他们的脸庞。
他们看的是3d电影,电影刚开场一会儿,叶流光把搁在腿上的手机碰掉了,她只好蹲下来找,手机掉在了简拓位置下面,她在黑暗中一阵摸索,刚摸到手机一阵欣喜,随后发现情况似乎不妙。
光顾着捡手机没注意,现在她回过魂来才发现,她正以极暧昧的姿势蹲在简拓两腿中间,而她的手正搭在他大腿上。
他大腿内侧紧实的触感从手心传入她大脑,她空白了一秒,诧异地抬脸,一个阴影随之笼罩在她头顶,挡住了她视野中的所有光亮。
“你想干嘛?”他俯下身,双眸逼视着她,那里有欲-望之光。
“我,对……”
叶流光的耳朵哪里经得起这般的非人对待,还没等她站起来,他炙热的唇移到她唇边,随后牢牢封住,不给她一丝逃跑机会。
如梦如幻的电影让人移不开视线,场内没有观众发现,一对情侣一个坐着,一个蹲着,在一片光影变幻中,交换了一个隐秘的,叫人脸红心跳的吻。
叶流光被吻到缺氧,不得不推他叫停:“不行了,缺氧……”
简拓心满意足地把她拉起来坐回位置,叶流光把脸埋进他怀里,捶他:“都怪你,肯定有人看到了……”
小姑娘害羞成这样,简拓摩挲她的发丝:“那我们走?”
“不要。”叶流光抬起她那张能煎鸡蛋的脸,将凌乱的发丝捋好,调整了好几下呼吸,整个人才恢复冷静。
谈恋爱不看电影,那还能叫恋爱?
不管了,午夜场就是让情侣做点偷偷摸摸的事的,黑灯瞎火的,反正谁也不认识谁。
“我警告你哦,要规规矩矩知道吗?”电影里的男主角正对下属发火,而她也对身边的男人,态度也是奶凶奶凶。
“在警告我吗?”简拓笑得有点坏,抓起她的右手晃了晃,“我以为你在教育你的手。”
毕竟是自己先动手的,叶流光除了奶凶地瞪着他,别无他法。
电影有一段亢长的回忆片段,沉默,阴暗。
叶流光开始昏昏欲睡。
这两天疾控中心进行数据库整理上传,连陈年的数据都要一一手动入库,枯燥的入库操作自然轮到了他们这些实习生手中,因为数据工作实在庞大,她已经一连放弃了好几个午休,今天也是加班后急匆匆赶到家,扒了饭洗了澡,又匆匆出来约会。
她困得眼皮打架,最后彻底没抗住周公的召唤,靠在简拓肩膀上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睁开眼皮,发现简拓也靠着她睡着了,电影已经散场,人全走光了,清扫的阿姨把他们叫醒。
简拓睡眼朦胧地醒来,尴尬一笑,拉着她快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顶着锅盖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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