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星脸色一变,与其说,那妇人在自言自语,倒更像是在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紫星眉头一皱,刚想出口反击,却被花恩及时制止,对他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那妇人嘴角冷笑,自以为机敏的摇着头,已经整理好菜叶,弯腰,把那些坏菜叶和坏菜根捡起,蓦地抛洒了出去,吓得紫星与花恩连忙跳脚,侧身,才躲过了一劫。
原来,他们站着的地方,正好离身后倒垃圾的地方不远,那妇人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图方便,才随意洒不要的菜叶出来的。
结果,就因为花恩与紫星身上还是沾染了些泥土,他们赶忙拍干净衣服时,地上又扬了一层薄薄的泥沙。
“你们还不走?害得我家院子又脏了!”
那妇人吃了火药一般,朝他们大吼一声,目光左右搜寻了一番,突然弯腰往地上放下刚刚择好的菜,急忙拿起墙壁上放着的一把大扫把,就开始往他们这方向扫了起来,低喃,“又要我打扫,真是晦气!”
灰尘洋洋洒洒飞舞,惊诧的花恩与紫星满脸黑线,跳脚退出了老远,陆千语在花恩两人的保护下,也得以退开灰尘的污染。
紫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正要上前去踢掉那把扫帚,花恩理智的站在了他的身前,蹙眉低语,“紫星,算了,不过是受点气,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的相亲野营就在不远处,不想惹出什么事来,这一趟过来,只是来瞧瞧娄天卿父母对陆千语这个未来儿媳妇的态度。
只是,这个家里,娄天卿的父亲出去了,不在家。
“阿姨,你太过分了!”
陆千语终于开口,说着那妇人的不是。
“你也说,我是你阿姨了,不要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是我在欺.负你了!”
那妇人的余光,正好看到隔壁家的弟媳开门走了出来。
那弟媳勾着唇,双手环臂,在一边看戏,红果果的表现出了吃瓜群众看戏的真性情。
陆千语登时语塞,咬着唇看着那妇人大力的在扫地,她的眼眶已经微红,花恩怕她在这个时候哭出来,连忙伸手,轻轻拍了拍陆千语的后背。
“千语,注意自己的情绪,你开心,孩子也跟着开心。你伤心,孩子也会跟着伤心的。”
“对不起!”
陆千语抹了把眼泪,好奇花恩怎么没有被她未来婆婆的恶言恶行弄哭。
花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已经和紫星退出了这家的院子。
不受人待见呐!
陆千语一直陪伴在左右,叹息一声,“其实,阿姨叔叔以前对我也挺好的,自从知道我爸妈要彩礼的事,他们的态度就变了许多,天卿又不在身边,我也是没办法了。”
花恩与紫星相视一眼,谈婚论嫁的事宜,的确不是一件轻松的小事。
只是,在陆千语这边,似乎变得更为困难了!
“千语,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先回去了!”
花恩思量片刻,觉得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她是人,不是神。
公司只是个联姻的媒介,不是还愿的庙宇。
陆千语表现出了失望,“这么快就走了?”
“小傻瓜,你的事这么棘手,我这个新上任的调解者也该适应适应啊!”
花恩帅气的朝她笑了笑,见陆千语的心情好多了,又说道,“放宽心,到最后,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已经跌到了谷底,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再难倒你的?!”
“恩。”陆千语听明白了花恩的话,抿唇笑了笑,眼中终于有了希望的一丝亮光,真挚的感谢,“谢谢你们!”
紫星挑了挑眉,看来,他是受了花恩的怜悯之光了。
“小傻瓜!”
花恩又喊了这么一句。正要转身离开,身后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的声音!
陆千语小心翼翼的抚了抚自己受惊的肚子,转眸看去,一辆黑色轿车停了下来,一对穿着贵气的中年夫妇向他们走来,个个眉宇微蹙。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了?”
陆千语本能的喊出了声。脸色陡然一变,竟躲在了花恩与紫星的身后,惊慌的露出半个脑袋来。
“我的千语啊,你这是要气死我们两具老骨头么?”
看着陆千语越来越大的肚子,千语的妈妈突然哭腔起来,上前几步,直接拉着陆千语从花恩身后拽了出来。
陆千语的母亲没有见过花恩,那一天她强带着陆千语过去报名相亲,花恩有事正好不在公司,两人也就没有照过面。
可花恩的中性打扮太过显眼,看着这样的女人,陆千语的父母眉头皱了皱,不过,也没空搭理她和紫星的存在。
花恩与紫星不好去帮忙,毕竟她是陆千语的母亲,哪有一个母亲不是为自己的孩子着想的。
只好看着陆千语被她的妈妈心疼的拉走。
“你这个逆女!”
千语的爸爸恨铁不成钢的痛骂了她一声,愤怒的眼里,尽是深藏着浓浓的心疼与自责。
“走,我们去讨个说法!”
这个时候,陆千语的爸爸妈妈一左一右的拉着陆千语,走进了娄天卿家的院子。
花恩嘴角冷勾,与紫星大步流星的跟上,再次进入了娄天卿的这个家。
如此,男女双方的家长见面,还是带着许多的意见不和,这倒是让紫星有了兴致。
不过,他更想知道的,是花恩听完接下来的闹剧后,回去会如何处理,还是说,她不会继续存有相帮陆千语这段近些年来很普遍的婚姻事件。
再次站在娄家的那个院子,娄天卿的母亲已经不在院子里忙活,因为是农村,估计着,是在厨房里提早准备午饭了。
陆千语的父母气势汹汹的走近了厨房,陆千语被他们强拽着轻轻推到了娄天卿的母亲的面前。
“你儿子呢?”陆千语的母亲看着娄天卿的母亲说道,目光又开始不停的搜寻着娄天卿的人影,火药味十足,“准备一直晾着我女儿不结婚么?”
陆千语的父亲实在是忍下住这口气了,鞋也没脱,两步并一步,径直上了二楼,势必要揪出那个缩头乌龟来。
很快,楼上传来噼里啪啦的翻箱倒柜声,夹杂着阵阵狠辣的痛喝声,“臭小子,有本事做,没胆子面对现实?”
“你们这是擅闯民居啊!我要去告你们!”
登时,娄天卿的母亲火冒三丈,直接大力的将陆千语的母亲推倒,冲上了二楼。
陆千语的母亲长得白白净净,一身棕色裙装穿着整齐,头发梳理的纹丝不乱,属于温婉贤淑类型,典型的文职上班族模样。
被这么一推,她直接踉跄的退了几步,幸好边上有张平时放菜的小桌子,似乎磕到了手关节,痛的她微微皱了下眉头。
“妈妈,你有没有事?”
这个时候,陆千语站了出来,早已把刚才见到自己双亲的害怕,改换成了对亲生妈妈的在意与担心,及时出手去扶住她的母亲。
楼上,已经传来娄天卿母亲的斥骂声:“你给我下去,你们全家都是强盗投胎的?女儿这样,父母也是一样,都是轻.贱的东西……”
陆千语的父亲仿若未闻,一脸闷气,只是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般的从一个屋寻找另一个屋内,目的只想要找到娄天卿那天家伙。
推开其中一间用布帘当做门的房间,里面家居简单陈旧,一张床,一个蓝色的布衣柜,还有一个老式的用来放被子的矮柜子,上面还掉了红色的漆。
这样简单的房间,让人联想到了这家人的清贫,又或许是太精明了,就连家里的家具也不打算花钱。
走近床头,依稀可见属于陆千语新买的一套大号红色的保暖内.衣,拉开布衣柜一看,里面全是些旧衣服,寥寥数件。
登时,陆千语父亲的双眼彻底被泪水朦胧,强忍住悲伤,颤抖着手,往脸上抹了把泪水。
他们家的宝贝女儿啊,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委屈啊!
“不用找了!”
娄天卿的母亲站在楼梯口,看着他在房内如跳梁小丑一般的忙碌身影,突然大声嗤笑道,“我家天卿早就去北方他表哥那继续打工了,看来,你们家的宝贝女儿什么也没有跟你们说呐,真是够可怜的啊,哈哈……”
此时此刻,她的声音好比一把锋利的剑,深深的刺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陆千语脸色苍白的厉害,目光害怕的缓慢的移向身旁的母亲,“妈妈,我……”
“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要隐瞒?”陆千语的母亲当场就惊诧的退坐在了椅子上,浑身依旧在颤抖,似乎气的不轻,“那个男人真有这么好,至于舍弃我们,疏远我们,而选择跟着他过这种窝心扎.肉的野蛮生活?”
“妈妈,我……”
陆千语不知如何来回答,她知道,此刻她越说越错,越多坚持的解释,只会换来她母亲的痛心与绝望。
“野蛮?你说谁野蛮呢?想不到你们穿的人模人样的,竟跑到人家家里来撒野了!”
民房很是空旷,楼下楼上的声音,只要你仔细去听,都能闻识。
娄天卿的母亲一面凶悍无比的推着陆千语的父亲下楼,一面龇牙咧嘴的找方向去怒瞪着陆千语的母亲。
刚刚她的一番话,很成功的激怒了娄天卿的母亲的原始村妇脾气。
陆千语的父亲虽然个头比娄天卿母亲的要高许多,但他一向做惯了公司的小经理,只有人对他唯唯诺诺,哪里有遇到过像娄天卿母亲这样的霸道妇人?
在她的一推一拍间,陆千语的父亲又不情不愿的回到了楼下。
奈何他也是个男人,实在火大情急之下,他一个用力向后摆手,竟直接推开了那悍妇,使她跌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