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番外：兰悠和祁炀（五）
肾虚当然不会咬一口就传染，但是祁炀拐弯抹角骂她也肾虚，兰悠还是听出来了。或者除了肾虚，他可能还想骂她有别的传染病。
兰悠觉得自己挺难的。明明是个妇科西医大夫，却非要被赶鸭子上架，弄来给一个男人扎针灸。扎就扎了吧，本着医德说病情，结果又被刁难。好像她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一样。
她直视着男人的眼睛，问道，“祁……先生，你觉得肾是什么？”
“人体器官。”祁炀字正腔圆的吐出四个字。
很好，完美，标准答案。可兰悠总觉得哪里听起来不太舒服。
厨房这时端来了她的午餐。第一道里就有鹅肝，也是器官，鹅体器官。兰悠一瞬间恍然：祁炀是把这四个字说出了一种犯罪的味道。
肾没问题，人体器官也没问题，但要是前面再加上“贩卖”两个字，那就不是医患关系的事了，而是刑侦破案剧。
“唉……”她忍不住轻叹一声，颇有些无奈，“祁先生，你也知道肾是人体器官。人身上的零件儿，都要工作要维持人体运转。既然是这样，出现耗损就再正常不过。我只是遵循一个医生的本职，把我判断出的症状如实交代给患者知晓。”
“嗯哼～”祁炀点点头，饶有兴致地示意能说会道的女医生继续。
兰悠顿了顿，伸手端起杯子喝了口热果汁。酸酸甜甜的味道萦绕在舌尖，给低糖的人带了满足感。
她继续说道：“当然，毕竟我的医师执业范围是妇产科。来帮你扎针，纯粹是赵哲的私人关系。你可以质疑我做出的判断，这很正常。但是我好像觉得……你对肾虚，还有另一重理解？”
“呵……”祁炀轻笑了声，“兰医生误会了，我并没有质疑你的水平，毕竟……”他抬手，食指在太阳穴轻点了点，“昨晚我可是亲身经历过的，针到痛除。”说着，他话音一转，冲她面前的盘子示意道，“试试这道冷切鸡。这可是厨房师傅的拿手菜，最适合这种大热天吃。”
兰悠看他一眼，执起筷子，伸过去夹起一块送进口中。
味道的确是挺不错的。和外面饭店里的不太一样，应该是改进过的。微辣的口感很刺激味蕾，程度掌握正好，又不会让人太难接受。连她这种不擅长吃辣的人都能感受到美味。
“笋汤也不错，你试试。”桌对面的男人再次开口安利。低沉的嗓音，缓慢的调子，无形中带着某种诱导的力量。
她依言又盛了汤喝。
连吃两道菜，兰悠彻底被激起了食欲。不用祁炀推荐，自己就将筷子伸向感兴趣的食物，将快速优雅的吃饭技能发挥到了极致。她觉得自己折腾了大半宿，劳动所得还是值一顿饭的，没什么好矜持客气的。
见她放开了，祁炀没有再出声。
刚刚还似乎要针锋相对的两个人，这会儿都暂时安静下来。
女人低着头，吃得专心又满足。男人单手拄着下巴，看着她毛茸茸的发顶，忍不住微微走神。
祁炀又想起了昨晚她给自己施针时，指尖划过皮肤的那种感觉。明明她当时带着一次性医用手套的，可他却仿佛能透过那层薄薄的橡胶，直接感受到和她肌肤相碰的触感。
怎么说呢……反正挺舒服的，有种莫名的满足，还隐隐约约夹杂了一点儿兴奋。
并且他很想将这种舒服持续下去，将满足感再深入扩大，让兴奋也更强烈了一点。
祁炀在这一刻改了主意。他不想和眼前的女人讨论自己到底是如何肾虚的了。扯嘴皮子有什么意思呢？身为一个男人，他更应该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她，自己到底虚不虚。
反正他对她感兴趣，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那种兴趣，他很确定。
“兰医生今年二十八？”他忽然打破沉默，问了一句。
“啊？”这问题来得实在太突兀，兰悠一时摸不着头脑。她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迟疑着点点头。标准来说应该还是二十七岁，毕竟她生日晚，要下个月一号过完才能正式涨一岁。
祁炀曲起食指，轻轻敲打着桌沿，眸中若有所思。二十八岁……对于一个高学历有事业的女人来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他勾唇笑笑：“不错。”
不错？什么不错？兰悠不明所以。
祁炀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我今年三十四。”
兰悠彻底一脑袋问号。她蹙眉思忖了两秒，觉得祁炀可能还是在纠结人体器官的事。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她决定好好和他进行一下科普：“祁先生，肾虚这种事，其实和年龄还有性别无关的。我说你肾虚，也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把它赋予有色的含义。中医说肾是先天之本，有些人其实发育的时候肾就虚。最有名的六味地黄丸，一开始就是治疗小儿先天肾水不足。你真的不要想太多，肾虚不要紧……”
“兰悠！”祁炀急忙抬手打断她。
他已经决定不想太多了，她还非得逼着他想！这女医生一说起专业来，简直像是唐僧附体。他就没碰到过这么不懂风情的女人！
他问了她的年龄，又自己报了年龄，这么标准的暗示都听不懂？难道还要讲一下自己的身家收入，感情经历，这样才算明显？
这样是**吧！一个声音回荡在耳边，沈行之鄙视脸的表情包突然闪过脑海。
两个人又不是在相亲，怎么能搞得这么直白，一点情趣都没有。
祁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兰医生，我说过我没有质疑你的水平。你说我肾虚就肾虚吧。”反正虚不虚，他早晚会证明给她看的！
兰悠微蹙了下细眉，总觉得他话没好话。
“我仔细想了想……”祁炀看着她，一脸真诚，“我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能我真的天生就肾虚，还虚得挺严重的。你昨晚不是也和陈飞说过我需要系统治疗吗，我……”后面的话没等说完，一阵突兀的音乐铃声响了起来。
桌上的手机屏幕闪亮，来电显示上写着景焱两个字。祁炀摸起来接通，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却是他另外一个得力下属，陈立：”祁少，卢副总找到了。人在中心医院，现在昏迷不醒。”
祁炀神色一凛，猛地起身：“老六，你先送兰医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