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番外:兰悠和祁炀(三)
“悠悠?”赵哲走到兰悠身旁,低低叫了她一声。
兰悠回过神来,再看向床上的男人,发现他又合上了眼。脸上的表情也是平静中带着丝隐忍,仿佛刚才都是她的错觉。
“悠悠,你别紧张。”赵哲见她杵在原地半天不动弹,以为是老六刚才的态度让她有所顾虑,于是温声安慰道:“老六那人就这样,自己就能凑个没头脑和不高兴组合。他警惕心强,不是针对你。”
不是,他就是针对她……兰悠心里有点抓狂。
“祁炀的头疼病很小就有,你帮他扎几针缓解一下就行,别有负担。”
她有负担,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一针把这个叫祁炀的扎失忆。
“放心吧,我相信你的水平。”
赵哲轻拍了拍她肩膀,把药箱放到床头柜上。兰悠叹了口气,有种对命运的妥协。她往前两步,站到了床边。
然后像是配合她一样,男人将摁着眉心的手缓缓挪开放到身旁,略侧了下身,让自己以毫无保留的平躺姿态面对她。
兰悠看着他,莫名想起了四肢摊开肚皮朝上的大型猛兽。就……有那么一点乖。
“兰医生,您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陈飞这时开了口,语气中带着催促和不满。
祁家的人从小就受过忍耐训练,比普通疼痛在强烈些的,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能让祁炀这样的头疼,放在平常人身上早就撞墙了。她多磨蹭一分钟,病人就多遭一会儿罪。
兰悠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她是大夫,为医者的基本素养还是有的。虽然杵着不动,但不代表她什么都没做。
“他喝酒了?”她问道。虽然味道很淡,但弥散在空气中的味道她还是闻见了的。
“白酒,一小盅。”回答的是阿三。
“他酒量不错,就是不能喝混合酒,一喝就会头疼。一点都不行。”赵哲明白她是开始了问诊,干脆一股脑地把祁炀的病史都说了出来,“影像学诊断,颅内无异常,脏腑也无异常,上个月的血常规检查,各项指标也正常。”
兰悠眨眨眼,示意他继续。
“祁炀的头疼打小就有。很久以前的时候,是每天定时疼,上午9点到10点这个时间段,过了中午就好,那时不是很严重。后来这个症状随着年龄增长自愈了。直到大前年,他出了场车祸。头疼的病又犯了,只不过劳累过度,还有饮酒不当的时候才会这样。程度也有轻有重。”
赵哲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今天晚上他喝了一小杯据说是自酿的白酒,度数不高。酒桌上头疼就犯了,止疼药也不管用。”
“自酿白酒……”兰悠蹙了蹙眉,看向比较好说话的阿三:“那个酒还有吗?”
阿三摇头:“兰医生,祁少是去本家亲戚那里做客喝的就。不是我们自己酿的。”
兰悠“哦”了声,没有继续往下问。听听,听听!祁少,本家亲戚,喝完就头疼的自酿酒……都能拼凑出来一场家产争夺的大戏了。她可不想卷入什么豪门恩怨,知道的越少越好,无知使人快乐。
赵哲倒是没刻意避讳:“你放心吧,酒里没毒。应该不是中毒反应。”
兰悠点点头,心里大概有了数。没中毒不代表没下药,她鼻子比普通人要灵敏,在这屋子里站得越久,越能闻出酒里有股子中药味儿。
其实祁炀这种按时间段头疼的患者,以前她爷爷在的时候就收治过。十有**是肾水不足导致的阳火上亢,年纪小的时候是头疼,年纪大的人可能就中风。有些小孩子随着饮食生活习惯调整,身体不断自我修复,年纪大了后自己就能好。祁炀显然就是自己痊愈了,然后一场车祸对身体造成损害,又回到了解放前。
嗯……总得来说,肾虚。
因为年龄好,平时没有什么反应。过度熬夜、劳累、饮酒之后就会症状加重。她要是没猜错的话,那个什么本家亲戚,应该是给他喝了大补的壮阳酒。
“我给他摸个脉。”兰悠轻声说了一句,从箱子里翻出个小枕头垫在祁炀腕下。
女人的指尖白皙纤细,水葱一样。搭在男人的手腕上,形成一种视觉对比。肌肤相触的那一瞬,她明显感觉指尖下的手腕微微颤抖。
兰悠动作一顿,习惯性地轻声安抚:“别动。”
“哼。”男人闭眼闷哼,声音里有种意味难言的隐忍。
他tm也没想动,是身体下意识的本能。女人的指尖微凉,贴在他炙热的手腕上,有种说不出的熨帖。自从十七岁有了女人开始,这么多年可谓是万花丛中过,不知道见过多少人间绝色。偏偏刚才她那一碰就碰出了感觉。
唔……其实这女大夫长得也挺漂亮的,属于符合他审美的那一挂。就是牙口太锋利了。一个月前被她咬了一次,最后一针狂犬疫苗前天才打完。
“呼……”祁炀忍着头疼和身体上的躁动,缓缓吐出口气。
兰悠这时已经给他只手都把完了脉。不出她所料,就是肾虚导致的阴阳失衡。男人又正当壮年,本身火气就旺。熬夜喝酒火更旺,头疼是正常的。
收起小枕头,她忽然说了一句:“以后不要酒后行房事。”
室内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紧接着是阿三实在没憋住发出的呛咳声。
陈飞和老六目瞪狗呆。
赵哲没想到她会冒出一句虎狼之词,有些尴尬。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却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祁炀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他反复做着深呼吸,几乎是一字一顿道:“我以前,也没那个习惯。”
兰悠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把医生的神圣气质发挥到了极致:“没有最好。酒后行房马上风,会死人的。而且对你的治疗也很不利。”
“兰医生,祁少到底是什么病?”陈飞反应过来,主动询问起来。
“肾虚。“兰悠再次语出惊人。
这次屋子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床上的人倏地睁开眼,深邃的眸中迸发出复杂而凛冽的光芒。没有哪个男人能当众被挑战这方面的权威。如果不是实在条件不允许,他马上给她身体力行的上一课!
兰悠这时正好转过身去在药箱里找东西,没有看见她的目光。。
祁炀瞪了她两秒,最后屈服于头疼,重新闭上了双眼。
兰悠已经翻出了医用手套戴上,又撕开一包针,然后抬头看向屋子里另外三个男人:“我先给他扎针止痛,你们谁帮忙把他的衣服脱了。只留条内裤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