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锋利,虽然已经反过来拿了,叶长安依然怕会不小心划伤景若曦的脖子,听着她说再来一下,又小心翼翼的划过一下。
怎么样?叶长安道:有什么发现?
我觉得死者不是这样的姿势,伤口对不上。景若曦道:死者的伤口是偏在一边的,所以她一定不是正面仰着头。
她将脑袋歪向一边:你再试试这样。
景若曦突然转头,叶长安手里的刀差一点划到她的脸,吓得缩了下手,干脆将刀扔开一边。
嗯?景若曦没动,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个音节来。
你别乱动,别不小心划到了。叶长安解释了一句,然后干脆手掌平伸,在她冰凉的脖子上划了一下。
手冷脖子也冷,这感觉和刀背相差无几。
景若曦嗯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对,伤口就是这个角度,所以当时死者应该是侧着头的。
叶长安松开手,退后了几步,端详了一下:这个姿势很奇怪,就算是杀人,为什么要把死者摆弄成这样一个姿势?
总有原因的,案件中每一个发现都有原因,有些是可以明确说出来的,有些可以反应凶手的内心。景若曦站起来揉了揉脖子:叶大人,你来一个我看看
这姿势实在是太不雅观了,也只有景若曦敢对叶长安提这样的要求,叶长安第一个念头便想呵斥一声成何体统,但是忍了忍没说出口。
都是为了查案,人家一个姑娘都不怕没面子,他若是这么斤斤计较,反倒是显得小家子气了。
于是只跪过君王和父母祖宗的叶公子虽然犹豫了一下,倒也就想开了,真的按着景若曦刚才的姿势跪了下来,扭过了头。
瞬间,这个扭头的姿势让叶长安心中一动:我知道了。
我也想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叶长安起了身拍怕衣服,他在听声音:这侧着脸的动作,是人凝神听着什么的时候才会做出来的,可她在听什么?
只是叶长安的这个问题,除了凶手和死者,怕是没有人可以回答。
重点不是他在听什么,而是凶手想让她听见什么。景若曦道:叶大人,我想和你兵分两路。等天亮了你的手下来了,你带着他们按常规的方法去查,我自己在青山寺里转转。
你这是想明修栈道,暗度成仓?
景若曦点了点头:聚集在你身上的目光太多了,在你面前所有人都会特别小心,反而不容易找出线索。我就不一样,离开了你,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
好,不过你一个人太危险。青山寺高僧可能参与这个案子,而且他们都会武功,我会从大内找几个面生的高手来,明日若是有人问你京城中道河村的包子,你就假装故人,让他跟着你就行。
暗号这东西,真是几千年都是一如既往的接地气,景若曦应了声,有点好笑,却又有点笑不出来。
就怕凶手看着官府介入,现在就收手不干。叶长安忧心忡忡道:之前的毁尸灭迹,现在按兵不动,又不能强行对寺庙进行搜查,我们就很难行动了。
我跟你担心的正好相反。景若曦也忧心忡忡:我担心很快就会有下一个受害者。
原因?
虽然这次算是将凶杀事件公布于众了,但官府一直都知道有人在青山寺陆续失踪,也知道失踪案引起重视,更知道必然会被调查,如果他们想收手,可以收手,那么早就收手了,还会在你进驻的这一天,在你眼皮子底下犯案?
确实胆大包天。
不是胆大包天,是丧失理智,要不然,他们就有自认为非做不可的理由。景若曦侧了侧头:而且很着急,连等过这一段风平浪静再动手都不行,简直是急不可待。他们难道不怕被发现么,不是,他们在铤而走险。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接着说。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越来越心急,因为若是查不出真相找不到之前的失踪者,官府的介入会越来越深,一旦引起民众恐慌,未必就不会暂时封停寺庙,那时候他们就没有猎物了。
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可能很快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叶长安皱紧了眉头:绝不能让下一个受害者出现。
只是千千万万人,又该让谁提防。
烦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叶长安沉吟了一下: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天亮了,你一晚上没休息又不会武功,强撑不得。去休息吧,我联系一下宫里,看看上面是什么意思。
景若曦的身体确实不能和会武功的男人比,一晚上脑子虽然都在高负荷转动没时间想睡觉,但疲惫是在所难免的。听着叶长安这么说,也就应了。
格子间她是不能再去睡了,便跟着叶长安去了他临时的院子,几个找玉佩的人都无功而返,叶长安摆摆手:找不到就找不到,都回去休息吧。也许是我记岔了,根本没带出来。
几人心梗,半夜三更在草丛里喂了半天蚊子,就得来这么一个结果,但是大人就是大人,没追究他们寻找不利就是好事,谁还敢抱怨白忙活一场,纷纷都退下了。
叶祁总算是明白自家主子,虽然开始有点糊涂,但是后来也反应过来了,他不过是想要借机支开他们罢了。只是心里难免有些酸,大人才认识景若曦多久,有事情竟然要支开他而不是景若曦。
叶长安坐在书桌前,摊开笔墨,看一眼叶祁:愣着干嘛,磨墨啊。
叶祁回过神来,乖乖去磨墨。
你进去睡吧。叶长安对景若曦抬了抬下巴:里面有床,怕黑的话拿个灯进去,天亮了我喊你。
景若曦已经在屋子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打个哈欠四下看看:不用,我坐会儿就好。那是大人的床
别撑着了,你坐着能睡着?一会儿睡着了可别滚下来。叶长安哼笑一声:那只是个临时休息的地方罢了,不是我的卧室,你放心睡吧,我不会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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