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若曦将熄灭的火把也点着了,顿时更亮了,在草丛中一照:他确实是刚走,我们跟过去。
夜间有露水,有人走过的痕迹是很明显的,两人快速跟了过去,却发现慧可并不是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大哭一场,而是目标明确的要往什么地方去一样。
跟着走了一段路,便出了林子,两人站定四下一看,叶长安道:奇怪。
怎么,这是什么地方?
他该不是要下山吧。叶长安一指:你看前面亮着灯的一片是他们的休息的地方,穿过去就可以从后门下山了。
也不是不可能啊,我们跟上去看看。景若曦说着,走在了前面。
青山寺里僧人的住处都是一个一个的大房间,里面两边的通铺,一边有八个床位,一个房间里住着十六个人。
慧可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因为从小是孤儿被青山寺的僧人收养的,在寺庙里的时间挺长,所以辈分并不是最低的,和他同住的僧人也都比他年纪要大一点。
可能是要回住处拿什么东西。叶长安猜测着: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突然听见左手的房里传出一阵嘈杂的声音,隐约中,听见有人似乎在喊慧可的名字。
似乎出了什么变故,两人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房门都是对着院子的,景若曦跟着叶长安冲进了院子,便看见几十个人都聚集在一处门口,里面人影乱窜,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
景若曦捂了捂嘴,顺着风,她闻到了空气中一阵淡淡血腥的味道,不由得皱起了眉。
有人发现了他们俩,因为叶长安是青山寺的常客,那人也认识,马上道:叶大人。
怎么回事?叶长安一边问一边往里走,众人连忙让开了路,景若曦定了定神,也忙跟了上去。
屋子中间,躺着两个人。
里面的赫然正是慧可,仰面躺在地上,脸是侧着的,半张脸都是血。
靠门的地方,还躺着一个僧人,仰面躺着,胸口露出一截子刀剑,看样子是刀从背后刺入再刺穿出来。衣服也都被血染透了。
谁都没想到慧可竟然就这么死了,景若曦忙上前去探了探慧可的脉搏,又走到门口,看了看另一个僧人,朝叶长安摇了摇头。
都死了。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有些慌乱,有个年纪略大些的忙道:叶大人。
这是怎么回事?叶长安指了指地上又死了的两个。
我们也不太清楚。僧人道:我们也是刚搜山回来不久,才躺下还没睡着,慧可就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对着蒲明师弟就打。我们也不知道他们闹了什么矛盾,忙上前劝架,可是慧可这时候拿出一把刀来,竟然要杀蒲明。
刀呢?
僧人指了指门口躺着的蒲明。
蒲明将慧可撞在了墙上,刀被扔了出去落在了地上。慧可撞到墙以后就昏了,我们吓了一跳赶紧查看,蒲明也吓坏了,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也不知怎么腿一软摔了一跤,往后倒下去,正好插在刀上。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叶长安心情十分复杂,只觉得一会儿代住持来看见这一幕,脸色一定比锅底还黑。
事情就是这样。众人纷纷点头。
那你们可知慧可和蒲明以前有什么恩怨?
没有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曾见他们有过什么争执,都是挺随和的性子,而且他们不住在一起,也没有什么私交,也不会有机会有矛盾了。
那慧可冲进放来要杀蒲明,总说了些什么吧。总不能是一言不发直接动的手。
说了什么众人想了想:就说了一句,我要杀了你。蒲明当时都快要睡着了,估计根本没明白过来,后来连连问为什么,但是慧可什么都不说,就是红了眼的动手。
叶长安将当时的情形清清楚楚的问了一遍,事发时屋子里有十六个僧人都在准备休息,除了已经被害的蒲明,其他十五人说法都很一致,而且七嘴八舌,也并非统一的严辞。他细细观察了,觉得他们并未说谎。
正想问问景若曦的意见,却见她趁着众人不注意,似乎偷偷摸摸的将地上一个什么东西收进了袖子里。
景姑娘。叶长安也不拆穿她,只是道:你有什么看法?
麻烦今晚上大家要去别的地方借宿一下。景若曦道:我要检查这两具尸体。
如果景若曦是个仵作,那说这话也就罢了,可她一身打扮怎么都跟仵作扯不上关系,因此众僧人都有些奇怪。但又因为是叶长安带来的人,总觉得可能是官府的人,又不好拒绝。
而且他们本来也没有同意或者拒绝的权利,不一会儿,去通报代住持的人匆匆回来了。
可是代住持却并没有和他一起赶来。
叶大人。跟回来的也是了尘身边的一个高僧:代住持因为今晚的事情心里焦急,刚一回去便吐了口血昏迷了,这才刚刚转醒,实在是没办法前来。他吩咐我来告诉大人,一切事宜,全凭大人做主。大人怎么说,寺中所有人都要无条件配合。
景若曦心里嗤笑了一声,这么点事就吐血昏迷,也难怪只是个代住持,也未免太不能担事情了。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也太不敬了些,叶长安点了点头:那好,那你们照顾好了尘师父,这边我会处理。
虽然案件发生在青山寺里,但僧人自然不是破案的行家,这还是要靠衙门的人,比如叶长安。
那人吩咐了一圈,又对叶长安千恩万谢的去了,然后叶长安状似无意的看了景若曦一眼,摆了摆手:你们都先出去吧,有事我会喊你们。衙门的人明日会上山,若是他们来了,过来通知我。
现在还没天亮,但是离天亮也不远了,众僧人这一晚上过的糊里糊涂的,只想找个地方念经诵佛平静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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