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围坐一处。
周青山说道:“晓婉猜的没错。若秋确实出事了。本来,按照事先约定,周三中午,我和她应该见一面,可是,她始终没出现。”
宁志成想了想:“若秋会不会是遇到了麻烦,暂时脱不开身。比如,被特务跟跟踪,或者是生了病之类……”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也没必要担心。事到如今,我也不用瞒你们了,她就是若秋。你们先看看这篇报道。”
周青山把报纸扔了过去。
报纸上也刊登了江如梦和朱文瀚的相片。
看过了报纸,宁志成皱着眉说道:“老周,江如梦结过婚,这件事你知道吗?”
周青山摇了摇头:“她从没提起过。”
“故意隐瞒家庭背景,这种行为已经违反了组织纪律。”宁志成说道。
周青山说道:“即便如此,她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她会不会叛变了?”余晓婉略微有些紧张。
周青山说道:“应该不会。过去了这么多天,江如梦若是叛变了,我也早就被带进了巡捕房。”
余晓婉说道:“那你也要当心。她知道你是谁。”
周青山点了点头:“我估计,短时间内,她不可能离开上海。大家都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找到她。另外,晓婉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平时出来进去,都要加倍留神,发现异常情况,要尽早提出来。”
“知道了。”
“明白。”
余晓婉说道:“上个月的活动经费,一直没有到账,以前都很准时,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青山说道:“再等两天吧,经费紧张也不是一两天了。晓婉,马上发报,汇报若秋失踪的情况。”
“好。”
余晓婉转身去了更衣室。
更衣室位于最里面,是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小屋子。
从表面上看,更像是为余晓婉量身打造。其实这很正常,她是老板娘,享受特殊待遇理所当然。
更衣室的衣柜内,做了一个隐秘的夹层,电台就藏在夹层内。
如果中途来了外人,余晓婉就会暂停发报。
宁志成沉思了半晌,忽然开口说道:“老周,我怎么觉得,若秋这件事、多少有些蹊跷呢?”
“说说你的看法。”
周青山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宁志成说道:“作为受过培训的特工人员,江如梦怎么会大意到,让一个普通人发现了秘密呢?”
“你的意思是说……她故意让朱文瀚发现结婚证?”
“没错。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我甚至认为,在这件事上,江如梦早有预谋。要不然,就解释不通,她随身携带一张十六开结婚证的行为。正常来说,既然答应了朱文瀚的求婚,对自己结过婚的情况,要么继续隐瞒,要么坦诚相告。否则的话,就显得别有用心。”
“那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朱文瀚就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周青山眉头紧锁,凝神思索了一会,说道:“问题是,江如梦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志成说道:“只能问她自己了。”
……
周日。
豫园路183号。
仓永家门外。
徐思齐伸手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仓永太太打开了房门。
“你是?”
“仓永太太,我上次来过,代表巡捕房探望过仓永先生。我姓徐。”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徐探长?”
“对。”
“请进来说吧。”
进了屋子,徐思齐四处看了看,说道:“仓永太太,我今天来,有件事想请教仓永先生,他在家吗?”
仓永太太说道:“在的。请稍坐一下,我去叫他出来。”
“好的。”
此刻,书房内。
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
仓永宗严正在挥毫泼墨,在纸上写了一个又一个“忍”字。
房门哗啦一响,仓永太太迈步走了进来,回手又拉上了房门,来到仓永宗严近前,说道:“徐探长来了,说是有事请教。”
仓永宗严面无表情,写完“忍”字的最后一笔,说道:“由美一直想吃你做的料理,赶巧今天是周末,打电话请她过来吧。哦,顺便把真嗣找回来,他一定在学校打篮球。家里来了客人,我们可不能失了礼数。”
“要不要叫上秋山君?”
“秋山君很忙,这次就不要打扰他了。”
“是。”
仓永太太躬身退了出去。
仓永宗严依然不紧不慢,先到卫生间洗了手,换了一身很正式的和服,这才来到了会客厅。
徐思齐站在刀架前,正在端详一长一短两把武士刀。
仓永宗严在门口看了一会,说道:“徐探长对剑道也有研究吗?”
徐思齐回过身,微笑着说道:“在新阴流大师兄面前,我的研究连皮毛都算不上。”
仓永宗严迈步走了过来,伸手从刀架上取下长刀,说道:“看起来,任何人在徐探长眼里,都没有秘密。”
他一手握着刀鞘,一手握着刀把,仓啷一声,雪亮的武士刀出鞘。
徐思齐赞道:“好剑!”
仓永宗严沉默了一会,说道:“在中国,这两个字连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好词。”
徐思齐笑道:“想不到,仓永先生也有幽默的一面。”
仓永宗严还剑入鞘,轻轻放回到刀架上,说道:“这对剑,是我初入新阴流时,恩师所赠。虽然并非名贵之物,但是伴我多年,感情深厚,早就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徐思齐目光一闪,说道:“仓永先生重情重义,令人敬佩。”
仓永太太送来了茶点,跪坐在一旁给两人斟上茶水。
徐思齐说道:“仓永先生,你的伤好些了吗?”“感谢关心,基本痊愈了。”
“要说到感谢,我们应该感谢仓永先生才对,若不是你出手相助,犯人马彪很可能会再次逃脱。”
“举手之劳而已。”
“我今天来,也是和一宗命案有关。”
“请说。”
“认识松本植树吗?”
“认识谈不上,倒是见过一两次。他怎么了?”
“两天前,他在十六铺码头附近溺亡。”
“哦。”
“你一点都不惊讶?”
“这种人渣败类,死不足惜。”
“他是日本人……”
“有这样的同胞,是我的耻辱。”
仓永宗严气定神闲,看不出一丝情绪上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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