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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相当于缔结主仆契约的仪式。

    血族通过吸食人类的血液将对方变为低等吸血鬼, 再让人类喝下自己的血,整个过程完成下来,那么便可以让人类成为自己的血仆。

    但因为一些中低等血族在进食过程中控制不好, 而造成人类死亡的案例频繁, 所以当时的族际法律修改多次, 最后禁止了血族吸食人类的血液。

    相应的, 人族一方要按一定时间, 向血族制作供应血液替代品。

    连吸食人类血液都被明令禁止,初拥按理来说自然不可能再进行。

    可亦止小时候尤其挑食, 人血的替代品他根本喝不下, 整个童年基本上是以兄长的血液为主食。高等血族的愈合恢复能力很强, 但用自身喂养另一个血族的情况还是极为少见。

    而人类的血液……

    亦止抿唇。

    其实族际法律再怎么标得清楚, 金字塔顶尖的高等血族还是视之无物, 族人将人类强行带回来想让他进食或是人类主动前来……的情况并不是没有过。

    而中低等部分血族桀骜不驯,不遵守约束的情况也繁多。

    血猎与血族常年争斗不休, 最后导致了进退两难的状况。

    社会层面不得不松动,虽然法律条例没有改, 但如果是人类自愿,那么执法者便对吸血、初拥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这样的情况下, 亦止留下了族人带回来的一个人类。那个身世可怜的储备粮最后成为了他的血仆。

    可是……

    亦止把信纸重新塞回信封内。

    他能够肯定这不是他的血仆写的信。

    倒像是另一个人的风格。

    心神有些不安,想起今晚约见了塞壬谈话, 亦止把信折叠塞进了口袋, 朝浴室的方向说明自己出去散步消消食, 转身就出了寝室。

    少年心不在焉地与一楼的学员打过招呼。

    在宿舍后犹豫了一下, 还是将信丢入了垃圾箱。

    哪怕这封信是训练营地址不慎泄露后的恶作剧, 也比他设想的情况要好。

    ——

    ————

    与前几夜相比, 今晚的天气不是很好, 层层云遮蔽了明月星子,但胜在风凉。

    少年的小腿没在池水里,廊檐的灯明亮,池水清澈,无论是漂亮的脚踝,还是白皙软腻的足背,都能够看得很清楚。

    塞壬在水中的鱼尾动了动,悠悠晃荡起波澜。

    少年抬手触碰上身边人的尾鳞,浓密纤长的眼睫轻颤,“……会疼吗?”

    原先是如大海般的石蓝色鳞片,变成了暗淡的墨蓝色,犹带死气,亦止只是看着就揪起心神。

    想到对方这样是为了那个起死回生的阵法,他难免过意不去。

    塞壬温驯地低头。

    柔软的指腹擦过坚硬的鳞片,墨蓝色相映下,少年的皮肤白得晃眼。

    束清握住了那只手。

    摇摇头,“不疼。”

    无论对于塞壬还是人鱼,在最初的传统观念里,触摸鱼尾,多少都约等同于暧昧信号。

    束清知道少年不是那个意思。

    塞壬暗蓝的眼睛还是认真地看向对方。

    “喜欢你。”

    因为怀着这样的心情,孤独就不再难以忍受,疼痛也全被忽略,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流逝,都是离重逢越近的信号,因此。

    无刻不在为未来再次相遇而雀跃着。

    “我也喜欢泡泡。”

    少年眼里盛着的是对朋友的喜欢。

    这显而易见。塞壬敛眸。

    亦止低头看着束清的鱼尾,轻声说道:“它会变回去的。”

    商店刷新了治愈鱼尾的力量,只是以他现在的爱意值总量还兑换不了。

    但他一定会做到的。亦止坚定。

    对方从琅野那里猜出他们都知道系统的存在了。塞壬的眉眼天生冰冷,听见少年的话却隐约有冰雪消融的意味。

    少年很关心他。

    他不在乎自己的鱼尾是金是蓝,他只说。

    “要更多一点的喜欢。”

    ——

    ————

    周四的第一节课是人鱼导师巴萨罗穆的音乐课。

    铃准时地响起,人鱼导师进入课堂,紧跟其后的是一个黑发黑眸的青年,气质温润。

    其他学员下意识地看向亦止。

    训练营只有少年一个来自人族的学员,黑发黑眸的特征又是人类特有,新来的插班生也许会与少年相识。他们猜测。

    这样的猜测是正确的。

    亦止慌乱地低头,避免与青年的视线对上。

    倒是琅野直视台上的青年,幽绿色的眼眸晦暗不明。

    “大家好。我是插班生西德尼,今天会与大家一同上课,如果有做得不正确的地方,还请大家指教。 ”青年的眉眼清隽如远山,声音温和淡然,不急不缓,令人很难产生厌恶的心理。

    又因为与少年相似的黑发黑眸的外表,并没有受到学员们的排斥。

    简单的介绍完毕,安静地融入了教学课堂。

    训练的难度并不会因为学员人数的增减而变化。

    而在开始上课之后,亦止便也无暇顾及对方了。

    “不,不对。”巴萨罗穆打断青年,“这一句,再来一次。”

    巴萨罗穆平日虽然没有什么架子,可以和学员们随意玩笑,但是一旦进入工作状态,追求完美的习惯让他变得格外严格,常常令学员们苦不堪言。

    西德尼将词又唱了一遍。

    隐世之前常年作为圣职者工作,口中吟诵的多为庄重神圣的祷告词曲,青年唱起如今的流行曲目来,自然怎么都不得巴萨罗穆的意。

    要求严格的人鱼导师皱起眉,想到了自己赏识的学员,声音放得和缓了些,“止止来示范一下。”

    被点名的少年像是还未及时反应过来,缓慢地眨了眨眼,无辜的模样看起来乖巧又好欺负。

    青年的眼中映着对方,升起清浅笑意。

    亦止出列,特意站在了离西德尼稍远的地方,背着的左手不自觉地攥住了右手的衣袖。

    西德尼很熟悉,不自觉地攥住东西,是处于少年紧张或抗拒的心情时下意识会做的动作。

    他当然知道少年为什么会紧张与抗拒。青年的眉眼低敛,左眼泛起若隐若现的血红,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又被深渊似的黑色覆盖。

    亦止虽然因为西德尼的存在而产生了紧张感,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发挥。

    巴萨罗穆满意地点点头。

    青年之后唱的虽然没有达到巴萨罗穆的要求,但是考虑到对方是仅上一天课的插班生,就也马马虎虎地让对方过了。

    “我给大家先分析一下这个词曲……”巴萨罗穆指着曲谱投影。

    这仿佛只是一个石子坠入潭水引起的小波澜,课堂仍然继续。

    音乐课与舞蹈课上完,是长达30分钟休息的大课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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