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三子还真是个雅人,这酒宴挺别致。霍镇西走到湖边,早就有人等候着,迎上大船。
这艘画舫有两层,整个船上灯火通明,挂了无数盏灯笼。楼上有人在抚琴高歌,还有人击节叫好,霍镇西一路欣赏着古人的夜生活娱乐方式,慢悠悠的走到上层。
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左右嗅探,才发现源头,青铜炉里燃着一种不知名的熏香,香味独,层次分明。皇三子笑着说:“霍大人也算的朝廷里的豪富了,可知道这香的来历?”
“不知,这香味特殊,霍某也是第一次闻到。”霍镇西笑嘻嘻的接过一杯酒。
“这是龙涎香,海外进贡来的,据说是取自东海里的一种庞大的鱼肚子中。”皇三子一脸的陶醉,“父皇那里讨来的,也就一点点。今天拿来助兴。”
霍镇西心里偷笑,原来是鲸鱼那东西。脸上还是一副惊讶:“果然宝物,难得一见啊。”
寒暄过后,入席坐下,今天的酒宴很有创举,居然是长条桌。古人也会玩西餐那一套了?!霍镇西饶有兴趣的坐下,侍女立刻送来了一个托盘,三种不同的酒。
琥珀色的是西域葡萄酒,淡黄色的自然是黄酒,乳白色的似乎是一种奶酒。
长条桌上菜式不多,但是个个精致,有刚烤好的羊肉,新鲜鲈鱼,甚至还有冒着热气的熊掌……在配上几个清倌人的琵琶,古筝,宴席的格调很雅。
桌上都是些青衫白袍的文人,言行举动都透着一股书卷气。一个个高谈阔论,吟诗弄词,说到精彩处,忍不住加好,举杯豪饮。
俗人霍镇西是有融入不了这种高雅群体活动,只能是大口吃肉,拼命喝酒,惹得几个侍女捂嘴偷笑。
酒宴过半,皇三子举杯建议:“各位仁兄,如此良辰美景,不可多得,咱们就一人一首诗吧,争个诗魁如何?”
众文士喝的半醉,纷纷喊好。一位文士拱手说:“三爷,请赐题。”
此时天色墨黑,外面正好下起了细雨。皇三子一抬头:“就以这秋雨为题吧,正好应景。”
“且慢,斗诗不能没有彩头,今日胜出者,我府里养的这几位清倌人就归他了。”皇三子倒是大方的很。
霍镇西抬头看众人反应,一片叫好拍掌的,还有拿着筷子敲酒杯的,摇头晃脑,兴奋不已。演奏古筝,琵琶的这几位清倌人虽说不上沉鱼落雁,但也是姿容傲人,雪面含春的妙龄少女。
沉思片刻,已经有才思敏捷的站出来了,一位长须文人拱手道:“诸位,小生献丑了:
坐听宫城传晚漏,起看衰叶下寒枝。空庭绿草结离念,细雨黄花赠所思。
蟋蟀已惊良节度,茱俞偏忆故人期。相逢莫厌尊前醉,春去秋来自不知。
“好,不愧是川中大才,我等佩服。”众人纷纷喝彩。
气氛更热烈了,又人站出来现场吟诗:
野出西垣步步迟,秋光如水雨如丝。铜龙楼下逢闲客,红药阶前访旧知。
乱点乍滋承露处,碎声因想滴蓬时。银台钥入须归去,不惜余欢尽酒卮。
……
霍镇西暗自点头,看来三爷养的这帮文人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不是那种草包酸儒。要让自己现场做诗恐怕比生孩子都难,不过抄袭一首还是可以的。
眼看着满桌人都一一展示了才艺,众目睽睽之下,霍镇西也不好意思推脱,只是举着一大杯酒道:
“霍某人诗才有限,随便说一首喝花酒时作的歪词,诸位休要取消,我先自罚一大杯。”
说完一饮而尽,翻过杯子示意,这豪爽作风倒也惹得众人喊好。
霍镇西嘿嘿一笑,边走边说出了那首纳兰词:
鬓云松,红玉莹。早月多情,送过梨花影。半饷斜钗慵未整,晕入轻潮,刚爱微风醒。
露华清,人语静。怕被郎窥,移却青鸾镜。罗袜凌波波不定,小扇单衣,可耐星前冷。
众人先是一愣,这和秋雨没任何关系嘛,不过又反应过来,确实是首歪词,歪的很有情趣。诗,酒,色,对于文人来说本就是雅好。
笑的咳嗽不止的皇三子好一会才缓了过来,随手拉过一个女子说:
“霍大人你文不对题,不过看在词的份上,她今晚就赏你了。”
说罢,手上一推,女子就笑着扑到了霍镇西身上……
“噗”女子口中一股鲜血喷出,糊了霍镇西一脸。霍镇西大惊,拉开一看,一根锋利的弩箭透出女子身体半寸,竟已经是死了。
脑中电光闪电般闪过一个念头,又是刺杀!身体瞬间也跟着往后倒了下去,几乎在同时,又是两根寒光闪闪的短弩箭擦着头皮掠过。
霍镇西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也顾不得身后扑通倒地的动静。手脚并用,匍匐爬行到船舷旁……
画舫上乱成一团,弩箭钻进人身体的“噗噗”声,尖叫乱跑的众人,在红灯笼映照下,组成了一副诡异的画卷。
已经蹲好了安全位置的霍镇西大口喘着粗气,摸出了腰里塞着的那把手铳,开始装铅子火药。
眼角余光一瞥,霍镇西惊得头皮都炸了,皇三子死了,一根弩箭直透咽喉,已经是死的透透的了。
这刺杀是奔着老子的还是奔着皇三子?霍镇西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大阴谋里。
当当两下,扔上来了两根铁爪,牢牢勾住了船舷,远攻结束,这帮杀手要上船动手了。
该死的,霍镇西一边诅咒,一边搬起那个青铜熏香炉子,挪到船舷,猛的用力扔了下去。
下面一声惨叫,然后扑通砸起水花。被昂贵的龙涎香砸死,小子就知足吧,全大清也找不出第二个死的这么奢侈的。
为了活命,霍镇西的脑袋转的比CPU还快,不停的把身边东西胡乱抛下去,也不管能不能砸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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