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镇西明白,这是关系又深一步了。这是含蓄的交易,自己站队到八爷党,科举中进士问题就不大。
来之前,宫里传来一个消息,八爷的门人——江苏学政鲁仁均,是本次秋试恩科的主考官。
十几年的心腹之患准噶尔部,一举荡平。康熙非常得意,所以昭告天下,开恩科!
若是能得到八爷的大力支持,主考官鲁仁均一定会关照一二,混个名次不高的进士应该不难。
“八爷对下官真是太体贴了,下官无以回报,就一句话,八爷以后有吩咐,下官一定赴汤蹈火。”
霍镇西借着酒劲,表起了忠心。
“好好,霍老弟就是我的张良子房啊,日后必有厚报!”
八爷的这句话说的非常露骨了,几乎是暗示等他坐上皇位。
“霍老弟,过些天我给你引荐这次主考官,他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会照顾你的。”
霍镇西心里嘀咕,果然如此,为了自己的升官大计,这进士一定要拿到。
酒宴后,二人又来到密室中,八爷不再掩饰:“如今皇上老了,东宫位置空着,你说会立谁为太子?”
霍镇西心里腹诽,你们十几个皇子虎视眈眈,康熙睡觉都不安稳,能随便给你吗。
嘴上还要伪装恭敬,思考片刻后说:“威胁最大的有三爷,四爷,十四爷。”
“说说理由,密室中没有第三双耳朵,尽管说,犯忌讳也没事。”
霍镇西开始扮演一个合格谋士,
“四爷为人深沉谨慎,城府深厚,是躲在阴影里的狼。”
“三爷带着一帮人舞文弄墨,好像没兴趣争权夺利,这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
“十四爷雄心勃勃,征战经历丰富,在军中有不少支持者。是条身强力壮的饿狼。”
八爷听的很投入,又问道:“那其余几个皇子呢?”
“大爷莽汉一个,直肠子,没希望。”
“十爷出身高贵,可就是他母家势力太大,他反而不可能坐上皇位!皇上不可能让外戚坐大的。”
……
“十三爷,太讲义气了,倒像个江湖人士,他是四爷的死党。”
霍镇西一大通分析,八爷不住的点头,很是满意。
这次会面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各取所需,宾主两欢。
离开时候,管家说车里有个礼物,是八爷的心意,然后请安离开了……
霍镇西钻进马车里,愣住了,车厢里居然是含春楼的清倌人——水烟姑娘。额,现在不能叫清倌人了。
水烟微微一弯腰:“八爷给我赎身了,以后我就是霍爷的人了,这是身契。”
霍镇西一震,这倒是出乎意外,上次一夜风流后,八爷竟然把这人送过来了。
“先回府吧,跟我在府里安顿下来。”霍镇西想,事到如今,先收了吧。
第二天清晨,霍瑶伺候着更衣洗漱,换上官服,准备去紫禁城外参加大典。
剿灭噶尔丹,这是康熙的巨大功绩,是要写进史书的,所以这大典自然是静心准备的。
红毯铺地,绵延数里。一千神机营的将士身穿崭新的棉甲,手中刀枪擦的雪亮,在道路两旁夹道列队。
再后面是穿着大红喜服的鼓手,号手,乐声震天!
一路彩绸搭到宫门口,无数喜气洋洋的官员们聊的眉飞色舞,互拍马屁。
再往里去,就是黄马褂的侍卫,各种明黄器具,皇家威仪。临时搭起了一个高台,康熙站在上面。
礼部的礼仪官开始唱时,“吉时已到,百官肃静!”
康熙的声音响起:“朕,爱新觉罗·玄烨,在此告诉全天下,大清的毒瘤,准噶尔部已经被天兵剿灭,匪首噶尔丹已伏诛。我大清,从此海清河晏,万年盛世!”
在场文武百官跪拜,三呼万岁!
随后礼部官员宣布,册封有功将士。一个长长的名单,负责宣读的礼部官员嗓音浑厚,声音清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皇长子胤禔,皇十四子胤禵,杀敌有功,加郡王爵。
皇八子胤禩筹集粮草有功,加亲王爵。
西北转运使霍镇西筹银有功,护驾勇不畏死,封爵骑都尉,升从四品,授步军统领衙门佐领,兼户部郎中,管辖京郊煤铁矿。
火器营参将李有才,作战有功,升副将。
……
总计封赏六十多名官员将校,长长的名单拖到地上。霍镇西也再次成为了焦点!
霍镇西心里还是满意的,升官速度,还有所在的位置。一个是可以直接指挥京城里一营步卒的佐领,还有个能管开平煤矿铁矿的。
左手刀把子,右手钱袋子,还有被人忽视的几万矿工,这就是霍镇西的基本盘。
回到家中,一边思考一边傻笑的霍镇西,惹得霍瑶一脸疑惑。
犹豫片刻后,还是进入书房禀报,正蓝旗的那三来了,说有要事。
……
“那三,好久不见,看样子活的滋润,听说你又娶了一房。”霍镇西喜欢拿他逗乐。
那三嘿嘿一笑,打个千起身说:“托霍爷的福,好的不能再好了。有个大事想告诉霍爷……”
那三凑过来,悄悄的耳语说了好一会,霍镇西听得脸色微变。
原来那三手下有一帮三教九流的闲汉,前些天发现京城多了不少陌生人,南方口音,一水的汉子。
其中有个人是闲汉认识的,也是旗人,十多年前杀人犯了事跑了,听说入伙了海匪。
这帮人来京城干什么?强盗海匪也不傻,到京城作案,有命抢没命花。
霍镇西一时想不通,只能吩咐那三继续注意着,别让人发现了。
那三走后,霍镇西思考了很久,觉得很有必要建立一个自己掌控的情报网,三教九流这些人不起眼,但是很有用。
加上陆湘鸣那个书生的矿区情报网,万一有危险自己就能提前发现。京城这里水深,自己官越做越大,所作所为都会落在有心人眼里。
清代京城各种行业发达,俗称三教九流,镖行,丐帮,娼优,搓澡,扒手,江湖刀客……
若是能把这些人织成一张网,那在京城就是地下皇帝。想找个人,打探个什么消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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