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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边大概是没有听到预期的声音,稍微沉默了下才道:“我找蔺直。”

    那声音可以听的出来, 确实是个中年妇人的声音。

    “要找人总得先说你是谁。”沈弯继续嗲着嗓子道, “他那么忙, 可没空接那些可有可无的电话。你要再不说你是谁, 我可就要挂了。”

    结果她话音刚落,那边反倒率先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 沈弯耸耸肩,“我原本想着,是人都会有占有欲, 特别是对于母亲而言,对孩子的占有欲更为强烈。我假装从她手里把你夺走了, 看她会不会难受, 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大, 直接把电话挂了。你要不要回个电话过去, 说不定她在等你呢。”

    “不用了。”蔺直不仅拒绝, 手机也没打算拿回去,“这手机就放你这里帮我保管几天吧, 中间有什么事找我的话,你可以联系大兵。密码锁是一到六。”

    “你就这么信任我?”手机这东西现在比电脑私密多了。

    “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行吧,那我联系徐文斌, 这么说你不打算回里水?”据沈弯所知,现在里水因为游客的增多,蔺直工作室的事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

    “我前面已经花了两三个月的时间带着,现在其他人已经知道大概的流程怎么走, 不需要我亲自看着。”蔺直不可能一直都待在里水,既然手里的员工已经出师,他该放手还是得放手,“而且大兵这里我还有其他的事。”

    沈弯明白了,“你是在这儿又发现了新的商机,别说了,发财带带我。回头我就让我哥和你联络。”

    “商机还没那么容易发现,我得再继续看看才行。”但却没有拒绝他们的投资,“我先走了,有事让大兵联系我。”

    “去吧。”

    蔺直走后,他的手机就在沈弯这里放着。差不多半小时后,蔺直他妈又打了个电话过来,在沈弯又一次接听后,她再次挂上了电话。

    连续被撂电话两次,沈弯直接给那个号码发了条短信,向对方宣誓主权,“三番四次打骚扰电话,你烦不烦?蔺直是非常优秀,但他是我的。”

    当然,这条短信在发送成功后,她就悄咪咪的删了。这只是挑衅敌人的策略而已,没必要让它带来其他的误会。

    在这条短信发过去后,那边彻底安静了。

    两天后,沈弯的便利店来了位特殊的客人。

    这位客人年纪大约四五十岁,穿着女式西装,短发齐肩,模样算不上特别漂亮,但是眉宇间的干练以及气势都足以显示出她不是一般人。

    “沈小姐你好,我是林知秋,同时也是蔺直的小姨。”女人主动朝着沈弯伸手道,虽然她同时目光之中还带有打量,但总体不算让人讨厌。

    “你好。”沈弯礼貌回道。

    “不知沈小姐现在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喝杯咖啡。”林知秋客气邀请着,心里也略生出些好奇。面前的女孩子容貌寻常,她能被阿直接受,看来确有她的过人之处。

    “喝咖啡就算了,店里离不了人。”沈弯无意到外面去消耗不必要的灵气,“反正店里也冷清,要什么事阿姨就在这谈吧。”

    林知秋稍微打量了一下小店的环境,点头道:“我小的时候也曾想过,以后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开一家店,就和这差不多。不需要过分招待客人,还有时间看自己的书。只可惜,几十年过去了,我还是没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沈弯知道,林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蔺林两家的联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两大家族的联合。至于林知秋小时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想,那也是她的个人心力路程,别人就又无从得知了。

    “大概是因为现在有让阿姨你放不下的东西吧。”沈弯道。

    林知秋惊奇地看了眼沈弯,旋即笑道:“你确实和其他的女孩子有些不同。很冒昧前来打扰,我其实是想同你聊聊阿直的事。”

    “只要不是您甩出一张支票给我,那我以后离他远点就行。”沈弯开了一句玩笑道。

    林知秋也被逗笑了,“那不会,其实相反的,我和他爸爸都希望他能多交点朋友。你应该也知道在他很小的时候,他母亲就离开了,那个时候他爸爸非常忙,无暇顾及他,等发现时他已经养成了孤僻的性格。在认识杨少济之前,阿直一直都不太爱说话,平时大多数时间也都是一个人在书房里看。我和他爸爸都非常担心,一度害怕他患上忧郁症。他十分的懂事,可能也是看出了我们的担忧。后来开始主动去结交朋友。在认识杨少济他们几个之后,他才渐渐恢复成正常孩子的模样。”

    沈弯见她提及蔺直母亲的是用的是离开而不是死亡,这也就表明蔺母还活着的事,她应该也知道。

    “原生家庭给孩子带来的影响是不可磨灭的。”沈弯能看的出来,蔺直不是一个喜欢诉苦的人,但有些委屈该说还是得说,“现在的他没有变得极端偏执,这不是你们身为家长的功劳,而是他自己没有走偏。”

    “我知道,所以我非常感谢他的朋友们,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在他身边陪着他。”林知秋面上有一丝愧疚,她的身份十分尴尬,无论是以后母还是小姨的身份,她始终都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反倒是阿直不想让她过于难堪,在外人面前总会体谅她给她颜面,“以往的事情现在再说也没多大意义,我今天来其实想求沈小姐一件事。希望接下来无论阿直遇到什么,你都能帮我们好好安抚他。女孩子的心思比老爷们要细,而且他可能只会听你的。”

    沈弯闻言,没有立即应话。

    这段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可就太多了。

    再联想到蔺直亲妈突然找上门的事,沈弯猜测蔺母之所以会主动联系蔺直,应该不止是为了和儿子相认这么简单。

    “我们是朋友,朋友该做的我肯定不会含糊。”沈弯表态道,“不过我更相信蔺直没那么脆弱。”

    林知秋此时目光同沈弯交汇,心里猜测面前这女孩子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蔺家的那点事。

    “我们做长辈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是请小朋友们帮帮忙了。”林知秋目的已经达到,她从沈弯又寒暄了几句后,才道有事,起身告辞离开。

    她来不是一个人,外面随行人员正等着她。在她出去后,车门一关,黑色的别克就这样消失在夜色里。

    沈弯大概能理解蔺直为什么说他的这位小姨很好了,她其实也挺欣赏这位干练又不失亲切的女强人。

    *

    林知秋来见沈弯的事蔺直很快就知道了,当天晚上他就来了沈弯这里,向沈弯道歉,不该把她扯进这些家事。

    “放心,你小姨没有一口把我吃掉的意思。”沈弯不是很介意这些,“而且她也是真的关心你。另外,她似乎有些担心你妈那边,所以才会到我这里来打预防针。你妈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都把她从京市惊到了这里。”

    说起生母,蔺直不是很想多谈,“不知道。”

    “说起来,你手机该还给你了。天天有人给你打电话,我这个传话员也当得挺辛苦的。”后面他妈没在继续打电话过来,真有事要找人的话,现在也该真人过来了吧。

    “这几天谢谢了。”蔺直感谢道。

    “谢我可以,我要螃蟹味的蜡烛。”现在恰巧到了吃螃蟹的季节,说起来她也有点馋了。肥美的阳澄湖大闸蟹,她现在没了身体的限制,完全不用担心会寒气入体。

    “好。”蔺直对她有求必应。

    正好徐文斌的便利店在做应季的活动,而厂家已经联系好了熟悉的阳澄湖蟹农,蔺直亲自开车过去走了一遭,选了最肥的一筐蟹给沈弯送来。

    螃蟹味的蜡烛是不行了,但是螃蟹宴他却能整个。当天晚上他就请了顶级餐厅的厨师过来处理这些螃蟹,完后两人坐在小店里,一边就着上次徐文斌送来的葡萄一边吃着个顶膏肥的秋蟹。

    而这世界上,大概有种人就是专门来煞风景的。

    螃蟹宴在吃到一半时,沈弯就见一个女人站在店外。那女人也不敲门也不干嘛,就是站在那里,目光复杂地看着蔺直,就差把那点情绪全都写在脸上。

    沈弯等了会,见蔺直一个劲的给她剥螃蟹,就是不往外看一眼,她顿时知道蔺直应该也知道了那个人的存在,只是刻意不去看而已。

    “你要不想见的话,我可以关上门。”沈弯在蔺直旁边咬耳朵道。

    其实她已经猜到了外面那个女人是谁,蔺直的眉眼和她有三四分相似。就是很奇怪,她在看过林知秋之后,以为蔺直的母亲模样应该也不太好看,但是万万没想到她们姐妹两个竟然相差这么大。如果说林知秋是令人生不出半点波澜的小雏菊的话,那蔺直的母亲的美丽可就只能用牡丹来形容了。

    “抱歉,我没想到她会今天来。”

    看着他低垂的睫毛,沈弯不由想到了家养的萨摩耶,忍不住伸手撸了撸他的毛,“迟早要来的,现在来了也好,我正好给你撑腰。”

    蔺直还是第一次被人摸头,他不可思议地抬头,两人四目相对,沈弯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俩这样似乎确实有点过于亲密了些。

    假装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沈弯一头扎进了螃蟹的海洋,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而蔺直被她这么一打岔,刚才那点情绪也随之四散纷飞。

    外面林含秋大概是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们开门,终于没忍住,主动推开了门。

    店里多了个人,这回谁也不能当做没看到。

    蔺直看向眼前的母亲,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她却半点都没老,还是和照片上一样温婉动人。

    见到儿子的目光,蔺母欣慰一笑,“之前打你电话一直联系不到你,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见我了。”

    沈弯没想到这人一来就上眼药,她顿时有些不悦。但碍于这是蔺直的家事,她也就只能继续不爽吃着螃蟹。

    蔺直将手里的剥好的蟹钳递给她,一边安抚她一边道:“之前确实有个一直打电话给我却不肯说她是谁的人,难道那电话是你打来的?”

    蔺母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脸色变了变,最后苦笑道:“你是在生我的气吗?也对,这气你确实应该生,是我对不起你。我其实本来没打算再出现的,也不想你难过,只是眼下没有办法了。你既然知道我还活着,那应该也知道你还有个弟弟吧。他现在就躺在医院里,只有你能救他。”

    “你就是为了这事来找我的?”蔺直觉得有些可笑。

    蔺母语气放弱了些,又多了一丝恳求,“算我求你,他现在才十八岁,没有他我真的活不下去。”

    美人的一颦一蹙都是美的,就算是在这种时刻,她都能将这种柔弱无助给演绎地令人心生垂怜。

    “我救他可以,”蔺直脸上带了一丝笑,眼底却笼了层雾色,“只要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求我。是一个无关的陌生人,还是以我母亲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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