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泽被太子带着站在湖边的草地上, 他半跪在地面上,浑身湿漉漉的,低着头, 长发将他面容遮住,紫色的眸子里都是糟心。
太子这个棒槌,他何时不好心这会儿好心救人?
原本这时候他已经与王爷假死成功, 可能很快就能恢复身份回到王府。
他当他的谢公子, 继续怼谢玉娇不香吗?
一件带着温度的衣服披在谢明泽身上, 还带着龙涎香, 让谢明泽打个喷嚏。他很想将衣服仍开,只是他如今身上是女子的装束, 沾了水湿漉漉贴在身上, 是平胸的。
他干脆裹紧衣服, 等回过神, 边咳着边盯着前面的湖水。如今唯一希望的,就是王爷别回来, 万一看他被救也回来,那他们这场戏也就功亏一篑。
能走一个是一个, 他走不走其实也无所谓。
只是……还是气,太子这个憨批。
谢明泽心思回转间, 太子这来的也太是时候, 说不是故意的他都不信。
一琢磨, 谢明泽懂了。感情他们在这边演戏, 实则太子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等二皇子逼死他夫君, 他遇到危险时如同天神般出现在他面前救了他。
等日后, 夫君已死, 美人孤家寡人,太子又是救命恩人。
太子不仅能坑二皇子一把,还能博得美名,再还能将美人收入囊中,一箭三雕,可真是……想得美。
谢明泽咳嗽着盯着湖面,身后的打斗声以及头顶太子温声的宽慰声都没听进去,他怕演戏过多引起太子怀疑,干脆站起身朝着湖水冲去:“夫君——”刚起身,就再次晕了过去。
不过他是算准了时辰,一炷香的晕倒时间,足够太子与二皇子狗咬狗。
既然太子参与其中,那这个机会绝不会放弃,加上他当时出事时的喊叫二皇子害他们,以及故意让人喊来的学子们亲眼目睹,太子这次不把二皇子的名声给弄垮都对不起他自己。
谢明泽一炷香醒来后,刚好坐上晃悠悠的马车回京。
他睁开眼时眼前是两个嬷嬷,正要替他换衣服,谢明泽直接挥开她们:“你们是何人?我夫君呢?”
两个嬷嬷吓一跳,赶紧跪地:“夫人恕罪!”
外头太子听到动静,驱马到了近前,有人撩起马车的帷幕,太子歉意朝谢明泽道歉:“胡夫人,这次的事孤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若当真是孤的二弟为了……害死你的夫君,孤定还你们公道。如今那几个害死你夫君的人孤已经绑了送往大理寺,你夫君还在打捞,你放心,一旦有消息立刻会通知夫人。夫人你先随孤回去,你要保重身体,胡兄弟吉人自有天相,会安然无恙的。”
谢明泽却是缩在马车角落里,抱着双腿,只小声假哭,心里将太子翻来覆去的骂。
可如今事成定局,只能等王爷重新来寻他。
至于二皇子这边,由太子抓住他这个把柄定不会轻易放手,怕是有的是热闹瞧了,也省了他们的事。
可是……谢明泽还是气太子这个棒槌。
谢明泽这一路不让嬷嬷近身,也不说话,只是缩在那里无声抖着肩膀,抖的他自己都困了。
等回到司宾院,小王爷已经得到消息赶回来,等看到谢明泽这模样,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张嘴想说他对不住胡兄弟,又想责问太子,这是怎么回事,二皇子为何要杀胡兄弟?
可这一切瞧着失魂落魄的谢明泽,先将人安顿好。
等谢明泽回到自己单独住的苑子,赶走所有人,换下身上已经快干的衣服,从系统那兑换几枚防止惹风寒的药丸吞下,等热水送来舒舒服服洗个澡,门一关,不让任何人进来,就闷头开始大睡。
他这边不肯开门,太子与小王爷也不敢打扰。
太子这边说是打捞,实则压根没尽心,他巴不得那胡人没了,他日后好有由头霸占了这胡夫人。
小王爷却是愧疚又懊恼:“太子,这到底怎么回事?”
太子迟疑片许,叹息道:“具体孤也不知,只是如今遍寻不到二弟,只有那几个人被抓到,不过从之前的情况来看。怕是……二弟对胡夫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想将胡兄弟逼死后,再……”剩下的话他没说,可意思太明显了。
小王爷想起二皇子还骗自己胡夫人生辰给惊喜,结果他去了等了许久都没人,他去寻二皇子却找不到。
匆匆赶回来就得知这个消息,当时吓死他了。
小王爷怒不可止,猛地就冲了出去。
太子一边喊着:“小王爷,现在还没证据,你别冲动……”一边慢悠悠跟了上去,给小王爷推波助澜。
谢明泽这边睡了一觉,等天黑才将门打开,询问夫君可打捞上来。
结果自然没有,他啪嗒又将门关了。
他这边风平浪静,京中却是精彩万分,茶楼更是满座,小道消息铺天盖地袭来。
原本学子们回来已经说过一遍,只是信的只有五成,而另外五成随着小王爷与太子在睿王府门前那么一闹,尤其是小王爷,拿出气势几乎在睿王府门前将二皇子骂得狗血喷头。
如此一来,二皇子觊觎胡人妾室想占为己有,不惜痛下杀手,打算先谋害胡商再囚禁妾室,结果胡商逃走,却最终不敌二皇子派来的杀手,就那般遇刺坠湖身亡。
胡夫人当场要殉情,已经跳进湖中,被匆匆赶来的太子救了上来,当场昏厥,至今还没醒来。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信二皇子竟然能做出这种杀人亲夫霸占人|妻这种畜生不如的事,这、这也太不拿人命当回事了!”
“就是啊,怪不得之前就觉得不对劲。二皇子眼高于顶,一个别国的小王爷,可二皇子次次作陪,甚至对那胡商夫妇也如同座上宾,如今看来,二皇子怕是早就觊觎上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二皇子这不是头一次,以前也有霸占别人妻子的事,只是睿王的名头在那,加上私下里使了银钱打发,这才瞒了下来。这次若不是刚好碰到了,怕是没多久胡商夫妇失踪,下落不明也不会有人来查。”
“这样的人配当王爷吗?”
“这可不是你们说配不配,这要看上头,毕竟是皇亲国戚……”
“都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是不知皇上会不会偏袒自己的皇子。”
“……”
七嘴八舌的声音,将众人的愤怒也达到顶点。
除此之外,百官也得知此事,因为众多学子亲眼目睹,尤其是那胡夫人跳湖殉情前的一句话更是让他们亲耳听到,这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老臣们闻言纷纷上折子,参睿王行为不端示人命为无物,应该严查重判。
褚寅帝得知这个消息时,眼神沉沉,望着面前一堆参二皇子的折子,周身的气息冷冽深寒。
跪在地上的二皇子瑟瑟发抖,他头一次感觉到父皇滔天的怒意,他白着脸,觉得自己遭了太子的道。
太子来得太过及时,美人当时喊的那一句,还有刚好在湖对面的学子们,一切都这么巧合,说不是太子算计他他都不信。
可偏偏这一切都是真的,是他起了歪心思。
太子怕是故意推波助澜。
“父皇,儿臣、儿臣知错……可儿臣也是一时鬼迷神窍,是那胡氏勾引儿臣的,是她说杀了她夫君就跟儿臣。儿臣这才……可谁知这事被太子知道,他故意算计儿臣,才闹得这么大。儿臣错了,儿臣真的知道错了。”二皇子也想否认,可他的人现在还在大理寺,他原本想着不过是普通的胡商,又怕旁人办不好这事,是让自己的亲随去的。
如今倒是好,着了太子的道。
褚寅帝眸色黑沉,冷着脸看着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的二皇子,许久,懒得再看他一眼:“滚出宫,事情查清之前,不许出府。”
“父皇!”二皇子一惊,猛地抬头求饶。
可等对上褚寅帝静静看着他的目光浑身一颤,不敢多言,只能讪讪离开,心底的不安却也随之加大。
他走出御书房,远远瞧见太子信步走来,一双眼要喷火,死死盯着太子。
后者与他擦肩而过时,叹息一声:“二弟啊,你这……哎。”
二皇子攥紧拳头:给他等着!
太子见到褚寅帝,跪在那里规规矩矩的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
这事他可全程都没参与,唯一出手的,就是美人跳湖后他赶了过来。
父皇就算去查,他也没参与进去,顶多就是二皇子出手,他收好处。
褚寅帝自然也让人查了,瞧着跪在那里的太子,许久深深看他一眼,没说别的,挥手让他离开。
直到御书房只剩下褚寅帝与大太监,褚寅帝才低低嘲讽笑了两声。
大太监听得心惊胆战,为太子与二皇子抹了一把冷汗。
这两人还真是……伴君如伴虎,皇上最不喜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耍花样,偏偏这两位主犯了皇上的大忌而不知。
谢明泽就这么躺了两天,心里担心褚厉,也不知有没有安全回去。虽然知道即使安全了,也不会这么快就露面,否则,胡商刚死厉王就回来了,难保不会让有心人多想,万无一失的是多等几日。
可没得到确切的消息,谢明泽这颗心无法安下来。
直到第三天晚上他刚躺下,烛火一熄,突然一人悄无声息出现在他的床榻前。
谢明泽吓了一跳,猛地翻身坐起,下一刻,却被捂了嘴。
浸了麻药的银针就要出手时,压在身上的那人低沉着嗓音唤了他一声:“是我。”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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