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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芷筠点了点头。“干娘说的是,这里是用了绿松石,这里用了南红。”陆芷筠指了指画上的颜色。

    以前她穷,作画可买不起这等好东西,虽然用宝石碾墨成粉的确还是很奢侈,不过画可以说是进贡给罗翰国柳太后之物,若是只用普通的颜料似乎有点配不上柳太后的身份。用真宝石碾墨成的粉入画不光色彩要比普通矿岩艳丽许多,在不同光线的映照下还会隐隐有宝光流动。

    “有心了!”陈夫人一看便是知道江夫人对这幅画特别满意,所以她一点都不吝啬那些夸奖陆芷筠的语句,夸奖陆芷筠就等于夸她自己有眼光。当初不过是因为裴重锦的缘故所以才收了陆芷筠这么一个干女儿,如今却不想她能混到如此的地步。

    “你也是眼光好!”江老夫人当然会借着东风也夸自己干女儿两句。“你说你当初不显山不露水的在临川收了这么一个干女儿,只是写信与我说了,我都不知道是哪一个,若不是你今日来的巧了,我当真还不知道这一屋子的人绕来绕去都是亲戚了!”

    陆芷筠能说什么,她也只能呵呵了,当初陈夫人献画的时候,应该不会不说这画的来历吧……只是人家不肯说破,她也不可能自讨没趣,只是觉得自己弯弯绕绕的还是掉进了一个深坑里。

    “对了,咱们的卓儿也是出了名的才子!”陈夫人目光扫了一眼站在一边一直笑而不语的江淮卓,随后说道,“不如这画的题诗就由卓儿来写吧!”

    “这个提议好!”江老夫人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卓儿不才,也薄有点才名在外,我看就这样!我也不用拉了老脸到外面去寻人去,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就将这件事情给办好了!”

    “若是叔祖奶奶肯信任侄孙,侄孙自然是义不容辞。”江淮卓连客气的步骤都省了,直接笑道。

    “你说说你什么之后能写好?”江老夫人笑问道。

    “其实看到陆家表妹画的时候,侄孙心底便偶有一得了。”江淮卓笑道。“只是那时候叔祖奶奶没开口,我也不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哎呦,这话说的,你这梧州的大才子若是说自己的诗拿出来是丢人的话,那我们平时卖弄风雅做的那些可不就是连台面都上不来了!”陈夫人笑道,“赶紧上纸笔啊!先写下来看看,若是合适,直接誊抄上去。”她看了一眼那画,“你这孩子,怎么印鉴都不用?”

    陆芷筠赧然一笑。

    她是故意不用的……只是不想闹的什么人都知道这画是她画的,但是看现在这情景,她算是赶鸭子上架了。

    所以啊,京城还真没任何想当然的事情,哪怕有一天天上掉下一个馅饼砸中了你,你都要看看馅饼后面是不是有个坑等着把你给埋了!

    很快有人端来了一个方桌,上面放置着文房四宝,墨一碾开,屋子里便飘开了隐隐的桂花香气。

    “干娘这里可都是好东西!”陈夫人笑道,“这是凉州金墨吧!沉了多年的桂花香气,只要一碾开,花香四溢,沁人心脾,还可提神!”

    “你这个鬼灵精什么都瞒不住你!果真是侯府出来的姑娘,见多识广。”江老夫人笑道,“这墨我前年得了四块,也没什么机会用,一会儿你带一块回去给秀珠玩儿,再让筠丫头也带一块回去。”

    “叔祖母偏心!偏我两位妹妹有,我怎么就没有?”江淮卓打趣道。

    “有!怎么会少了你的!今儿我拿出来就没准备收回去。”江老夫人笑道,“剩下的都是你的!这可比你两个表妹得的都多,你开心了?”

    “开心!叔祖母最好了!”江淮卓笑道。

    江老夫人和陈夫人都爽笑了起来,陆芷筠也只能跟着笑。

    刚才还是陆姑娘呢!这一下就变成了筠丫头了,如今自己与江家这关系真是越撇越粘人……

    江淮卓提笔,略一凝神,便落笔在纸。

    “一岁枯荣四季更,半念残垣半念梦,韶光不负春来顾,再驻新巢等故人!”

    江淮卓的字飘逸俊秀,似乎有江淮月当年的字有点像,但是又不完全一致。

    陆芷筠是个记忆力超群的人,看到江淮卓的字的时候不免眉头微微的一蹙。

    裴重锦说江淮卓就是江淮月,但是一个人或许身份能变,样貌也变了,但是字迹往往不会变,而现在江淮卓的字明显要比江淮月的字更加的大开大合,更具气势。

    如果说江淮月的字是俊秀的江南水墨烟雨,那江淮卓的字则是云破日出后的碧蓝天空。

    陈秀珠见陆芷筠盯着字发呆,不用轻轻的拽了一下她的衣袖。

    陆芷筠这才回神,却见这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微微的一凛,赶紧将目光抽离。

    “筠丫头,你表哥这诗如何啊!可当配的起你的画?”江老夫人笑问道。

    “其实我不怎么懂诗的。”陆芷筠含糊其辞道,“老夫人觉得好便是好。”她赶紧将皮球给踢了回去。

    什么配的起配不起的,总觉得这话里有话。

    或许是她想多了,她不过就是一小官的女儿罢了。又不是有什么倾国倾城的容貌,顶多就算是会画两笔画而已。

    “哈哈,这丫头可真是鬼精鬼精的,不愧是你收的干女儿!”江老夫人笑道,指了指陈夫人道,“你看看,说话就是滴水不漏。你看这诗如何啊!”

    “我这不怎么懂事的妇道人家都看出来了,干娘是真的喜欢这诗!所以才要到处找人去表扬卓儿呢!”陈夫人笑道,“干娘可真是显摆!家里有这么出色的侄孙,真是叫人羡慕死了!”

    “你这孩子!”江老夫人笑着点了点陈夫人的额头,随后转头对江淮卓说道,“的确是好诗,还点题,你就写上去吧!写好了,你与筠丫头都将印鉴用了,我找人将画直接拿去裱了,刚好不耽误送寿礼!”

    “叔祖母喜欢便好。”江淮卓话是朝着江老夫人说的,但是眸光却是落在了陆芷筠的身上。

    陆芷筠故作不知的继续低头。

    不多时,江淮卓的诗就题在了陆芷筠的画上,不得不说,有诗提上去,再配合着画的意境,可谓诗画相互衬托,叫人越琢磨越有味了。

    陆芷筠的印是随身带着的,毕竟她兰竹居士的名头也算是有点,之前还被自己的表哥周扬给冒用,从那以后,陆芷筠便不敢不带着印出门了。

    空说无凭,有印为证。

    “筠表妹这印石是好东西啊!”江淮卓看到了陆芷筠手里的印鉴,笑着说道。

    陆芷筠微微的一怔,这才想起来这印的印石是原来的江淮月送的……还有筠表妹的称呼是怎么个回事,合着江家的人都喜欢这么套近乎的吗?

    “若是江大人喜欢,”陆芷筠说道,“我便寻一块送给江大人!”

    陆芷筠本意是想着说趁机将这个人情还掉,但是等她说完,见江淮卓一脸的惊喜,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这哪里是还人情啊!

    这特么的就是交换信物好不好?

    刚才人家才送了她一块玉佩。

    “不过我才疏学浅,见识也少,怕是找不到什么特别好的,能入了江大人的眼。”陆芷筠赶紧补话道,“且,我那点官奉也着实的捉襟见肘,还望江大人见谅。”陆芷筠拱手道。

    江淮卓显然没想到已经答应了要送礼物给他了,结果话音才落就反悔的人,他自己先是怔住了,随后哈哈的笑了起来。“筠表妹还真是有点与众不同。”

    陈秀珠也是一阵的愕然,随后也忍不住下了起来。

    陈夫人和江老夫人对看了一眼,两个人也跟着笑。

    陆芷筠摊手,表示她也很无奈啊,赖皮都已经撒出去了,收又收不回来,就这样吧!

    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了……

    所以她也跟着尬笑了起来。

    陆芷筠见诗也提完了,茶也喝过了,亲戚都认好了,自己也该走了,于是寻了一个机会起身告辞。

    “筠妹妹要走?可是巧了,我也要去一下衙门,正好护送筠妹妹回去。”江淮卓笑道。

    “不必了,大理寺衙门与我家并不同路。”陆芷筠说道。

    “就让你表哥送你,上回他送你,你都受伤了,他回来被我好一顿数落,今儿无论如何让他补上一次!”江老夫人发话道,随后不容陆芷筠质疑的一摆手,正色对江淮卓说道,“这回你可别再出任何茬子了!若是再有什么茬子,我看你那什么破官也别当了!连自己家里的人都保护不明白,谈什么保护黎民百姓。”

    “是,叔祖母教训的是。”江淮卓一幅虚心受教的模样,他拱手道,“必不会再出什么事情了!”随后他又和陈夫人以及陈秀珠行礼告别,这才陪着陆芷筠一起出了暖阁。

    暖阁里面地龙烧的旺,陆芷筠一出来算是透过气来了,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大口,可是她吸的有点急躁,冷风刺激了喉咙,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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