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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做什么呢?”江淮卓当下就落了脸,寒声说道,“人家姑娘不想去,你们还要强带人前往?各位这是要与那街上的地痞流氓相比吗?”

    薛世子被下了脸,虽然是挺没面子的,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

    后面起哄的可以不顾及别的,但是他不能落一个不好的名声,再说陆芷筠也不是什么真的民女,人家已经过了画院的甄考,便是陛下钦点的女官了。

    “江兄莫要生气。是我们的不是。”薛世子马上拱手道。

    “你们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陆姑娘”江淮卓眉头舒展了些,不过声音还是带着点冷意。

    “对不住,陆姑娘。楚兄弟说话是冲了点。但是他并没恶意。还请姑娘不要介怀。”薛世子也是动作快,被江淮卓数落之后便马上转向了陆芷筠,拱手说道。

    陆芷筠轻轻的一颔首,“也是民女口气比较冲。不会说话,各位海涵。”

    说罢她就在红蕊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江淮卓也翻身上马,“江鲜这次我就不去,等下次我做东,回请各位,还望各位不要驳了我的面子。”说罢他就护着陆芷筠的马车朝前行去。

    等江淮卓和陆芷筠的马车走远了,薛世子这才轻轻拉了一下楚怀轩的衣袖,“楚老三,你不是和那陆姑娘有什么芥蒂吧,怎么我见你看到她一脸的不开心。你平日不是这样的。”

    他与楚怀轩是好哥们,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楚怀轩的表情和动作可是逃不开他的眼睛。

    他还从没见过楚怀轩对哪一个女孩子这般的刁难过。

    他这兄弟一直心高气傲的。

    “没有。”楚怀轩脸色不好,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甩了一下衣袖,走到了前面,“不是去吃江鲜吗?还站在这里吹风?”

    初冬,风寒,大家这才将适才的事情抛去脑后,纷纷说笑着跟上了楚怀轩的脚步。

    江淮卓陪着陆芷筠的马车走到了前门大街的时候,就听到有衙役敲着锣,打从长街的另外一边飞奔而来,一边跑着打裸一边喊着让大街上的行人退让。

    “锦衣卫押解犯人回京,闲人让路!”

    他在前面跑着,后面有锦衣卫小校策马先行探路。前门大街十分的热闹,人来人往的。被衙役这么一驱赶,大家纷纷朝路的两边退让。

    江家的小厮见到这种状况赶紧过来询问,“公子,咱们怎么办?”

    “既然是锦衣卫办事,自然是要让开道路的。”江淮卓说道,他策马到陆芷筠的车边,附身对车里的陆芷筠说道,“陆姑娘,咱们避让一下可好。”

    “应该的。”陆芷筠点了点头,谁没事干去和锦衣卫硬碰硬啊。

    江淮卓指挥着大家退到了路边,江家有家丁护着,自然是独自占据了道路侧边的一块地方不受其他人的骚扰。

    不多时,锦衣卫的马队就从街尽头行来。

    因为是京城,所以锦衣卫也恪守规矩,并没策马奔跑,而是保持着队伍的排列,放马缓行。

    “听说了吗?听说在这回押解回京的可是几个巨贪。”路边有百姓在交谈。

    陆芷筠和江淮卓皆注意听着。

    “咱们这个新的锦衣卫指挥使真没的说。三下五除二就破了粮仓被烧的大案,揪出了好几个大贪官。这不,他亲自去拿的人。”

    “是吗?听说他身份不简单呢,是当今陛下的亲外甥。”

    “那不就是长公主的儿子?”

    “对,就是他!他娘当初疯疯癫癫的,又养了一大堆的面首,啧啧。”

    “你说他爹是谁啊。他娘当初那么多面首,听说都把裴驸马给气走了。该不会他的亲生爹,长公主都不知道是哪一个吧。”

    “你不要命了,当街问这种问题,若是传入他的耳中,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嘿嘿,不问不问了。”

    陆芷筠隔了一段距离都能听到可见那人说的声音之大。

    陆芷筠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就见他是一张寻常人的面孔,只是目光带着几分闪躲,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陆芷筠低头对红蕊说了两句,红蕊又去和马车外面陆家的小厮说了两句,陆家的小厮会意,扭身钻入了人群之中。

    江淮卓似是在看别处,并没在意到陆家小厮的事情。

    不多时,锦衣卫的队伍就走了过来。打头的是三十匹骏马排成的马队,有旗手打着锦衣卫的飞龙骑,黑底红字的大旗被冬日的风吹着,猎猎作响,让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瞬间就静了下来,似乎大家都被这强大的气势做震慑。

    跟在旗队后面的便是锦衣卫的百户和千户了,陆芷筠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春碧也穿着千户的衣服策马其中。

    她心底一喜,想要叫人,但是一看这种架势,还是偃旗息鼓了。

    春碧远远的也看到了路边马车里探出脑袋来的陆芷筠,她朝陆芷筠一颔首,笑了笑。

    陆芷筠也朝她招了招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跟在千户之后的便是裴重锦了,他今日穿着暗黑色描金的锦衣卫指挥使的飞鱼服,安坐在他的马上,整个人如同沁入了冰雪一样的冷冽。他的管帽几乎压在了眉毛上,让他更怎么几分威仪,冰雕玉砌的面容让他如高高在上的神祗一般。

    “那指挥使大人可真好看。”一个小姑娘看着裴重锦由衷的说道。

    她才说完,就被她母亲一把捂住了嘴,“别乱说,你可知道他的外号是什么?他叫裴阎王,咱们可不敢冲撞了他!”

    陆芷筠的目光在落到裴重锦身上的时候,心情就十分的复杂了。

    这些日子她以为自己在家已经想通了,但是猛的看到裴重锦,她又觉得她心乱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搅乱了一切之后就一走了之!

    陆芷筠有点生气,凭什么他胡乱的闯过来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心安理得的出去办事,反而她这个被打扰的人要劳心劳肺的记挂在心口呢!

    真是想一鞋底子呼过去,打掉他身上挂着的冰碴子!装的那么冷峻给谁看呢?

    不过这种事情她也就是想想罢了,不敢做。

    裴重锦显然也是看到了陆芷筠了,他的目光一缓,但是眼角余光瞥见了跟在陆芷筠马车边上的江淮卓的时候,他眼底的光变得更寒了。

    他的心口腾起的一团雾气,堵的他浑身都有点难受,真是很想立马翻身下马去将陆芷筠从马车里拉出来,直接带走。

    但是他不能。

    他的身后是用精铁打造的囚车,一共三十八架,里面关着的都是这粮仓舞弊案的主从犯和他们的家眷。他不能在这个档口为了自己的事情,耽误了公事。不能拿朝廷大事来开玩笑。

    待裴重锦走过之后,那三十八架精铁大囚笼就缓缓的从陆芷筠面前一一驶过。

    每个囚车里面都装了二十人左右,前面几车都是男子,后面的囚车之中便有不少的妇孺和老人了。

    装满男子的囚车过得时候,囚车内外皆安安静静,等后面装着妇孺的囚车一来,就能听到囚车里传出来的哭泣之声。

    不知道是谁先抄起了烂菜叶子朝囚车扔去,这一下砸中了囚车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朝着囚车扔手里的杂物和垃圾,一时之间,原本没什么动静的大街就变得热闹了起来,叫骂声,哭喊声混成一片。囚车里的犯人都尽量缩成一团躲避从车外飞来的垃圾和杂物,有闪避不及的,被砸中的则嗷嗷直叫,因为那些百姓们扔的东西里面不乏有石块等硬物,一个不小心会被砸的头破血流。更有甚者,连坛子都扔了过来,坛子撞在铁栅栏上就撞了个稀烂,里面的酒淋的满笼子都是,有的甚至还闻起来带着一点火油的味道。

    裴重锦见状,下令停下了队伍。

    “本座在此,谁再敢造次!是不是想随他们一起去昭狱蹲两天?”裴重锦的的声音虽然不算大,但是却是用内力送出,缓缓的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面,清晰无比。“不准再扔了!”

    刚刚还在扔东西的百姓顿时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再动,纷纷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裴重锦见秩序恢复了正常,刚要指挥着车队前行,就听到有人隐在人群之中高声喊道:“一个杂种也配在这里指手画脚。”

    大家惊慌,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可是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也分不清是谁在说话。

    这边话音才落,另外一边的角落里也有人高声叫骂裴重锦,说他是杂种,叫骂声此起彼伏,同时响起了好几处。

    锦衣卫的人都气坏了,纷纷忍不住的已经去人群里找人。

    “不要随意离队!”裴重锦眉头一蹙,高声喊道。

    他这边话音才落,就听到有剑雨破窗而出的声音,里面不乏有带着火的飞箭,一时间路上乱成了一片,百姓惨叫着纷纷准备逃离,可这路边上已经都挤满了人了,人群一乱,顿时就推到了好几个,就连躲避在路边的马车也惊了两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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