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倒也不惊讶,她从记忆中搜寻到关于夏亦初的所有事,这个女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都没闲着,她早都已经习惯了。
司机把夏亦初送到酒店后,又搭了她一程,她在离自己出租屋不远处的路口下了车。
外面是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可是走过那条漆黑的巷口时,仿佛换了一个天地,这是江城的城中村,走进来后没有路灯,没有出租车,很多人家门前都停着一辆老式的凤凰牌自行车,二楼还晾着许多床单和内衣,生活气息浓厚。
这里的人都睡得特别早,现在回来已经没有人家开着灯了,只有路口的另一头有蓝色的灯光传来,让人勉强能看得清前面的路。
她刚刚走到楼下准备打开大门时,鼻息间突然闻到一股烟味,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是,几个藏在暗处的人立马走上前来,勒住她的脖子往身后那条更为偏僻的巷口里拖。
“救、救命……”。
姜若本能的从脖子里发出求救声来,可被那粗壮的手臂勒得说话都困难,呼救声自然没人听得到。
几个人拖着她往巷子里走,她的后背摩擦在青石板上,被划得生疼。
见这里没什么人了,那几人才没继续拖她,其中一个男人立马奇到了她的身上,一股汗臭味从男人的腋下传来,快要把她熏晕。
“老子总算等到这女的了”,男人骂骂咧咧的说,“那臭婆娘不还钱,老子就搞她女儿,六千块,也算是还债了!”
不还钱?难道说的是刘根琴?可是她不是今天中午才给了刘根琴两万吗?该不会是她又直接拿去赌了,没拿去还债吧?
那个男人一看就是村里面的那种恶霸,满身的力气,看着老老实实,实际上杀人放火杀都敢干。
她顿时害怕了起来,要是真肉搏,十个她也不够这个男的打,这下可怎么脱身?
那男人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把手放在她的牛仔裤纽扣上。
“你给我放开!”,姜若怒骂一声,“欠你的钱,还你就是!”
那男人立马伸出一只手指着她的脑门,唾沫星子飞在她的脸上,恶狠狠的说,“还我?那臭婆娘也说还还还,可都过了这么久了,还一分钱都没见着,你们别当老子傻,要是真不还钱,老子就带着兄弟们来搞你这只破鞋!反正你这女的名声也差,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拿你的身体抵债,算便宜你了!”
站着的一个穿着脏兮兮牛仔裤,皮带上挂着一串重金属链子的男的笑着说,“当然便宜她了,这女的可能伺候过的男的,估计比你找过的女的都多,你好歹是六千块钱,这女的就算去卖,你觉得要得了这个价吗?说到底这亏你是吃定了”。
说完后,身后围着的几个男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压着她的那个男的听了这话更是怒不可歇,一个铁拳头朝姜若挥来,咬牙切齿道,“还钱!不还钱老子破了你的相!”
姜若立马惊呼,“我还!”
拳头离她没几寸的时候停住了,姜若顿时害怕了起来,这些人看起来都奇奇怪怪,万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惹恼了,还真可能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她顿了顿又说,“你先放开我,放心我不跑,你们都能找到这里来,我还能跑到哪里去?”
那男的听了她的话后把她放开了,她颤抖着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服,打开包一看,包里只有些零钱和银行卡,连一张红票子都没有,又怎么还那六千块?
还不等她说一句话,刚才那男的一把抢过她的包,挑挑拣拣翻着里面的东西,一边翻着一边阴怒着脸骂道,“娘的,还他妈真是连嫖一次的钱都不够!”
刚刚那身上挂着重金属的男的又说,“你干脆把这包带走得了,还有这手机,我看是最新款的,拿去卖个二手应该也能卖个几千块”。
听到这句话,翻包的男的脸色才好一些,把包拿在手里咬牙切齿说,“包老子就拿走了,这回算你走运,下次那臭婆娘要是再不还钱,老子就直接提刀来找你!”
说完后,几个人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巷子。
姜若深吸一口气,好在危机解除,不过片刻她就立马反应过来,包拿走倒是无所谓,可那包里面有她的手机和很多随身用品,还有她今晚回家的钥匙!
“你们把包里的东西给我留下!”,姜若冲着那几个离开的人大叫,疾步追了上去。
前面的人似乎嫌她太聒噪,捡起路边的一个啤酒瓶猛的砸在地上,啤酒瓶“嘭”一声炸开,碎成无数的绿色玻璃渣子。
“臭娘们,再嚷嚷对你不客气!”
几人骂骂咧咧的走出了巷口,姜若震惊在原地不敢说一句话,等所有人都离开,她才颓然靠在墙壁上。
这下完了,她手机里还存着盛珩的联系方式呢!这下又该怎么向夏亦初交待?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连家都回不去,身上分文没有,回乡下的话她连打车的钱都没有,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竟然把自己陷入了两难境地?
她闭上眼睛在脑子里盘旋了一圈,现在唯一背得的手机号就只有那个男人了。
也难怪,安羽蔓本来就喜欢那楚羽白,把他的号码倒背如流也是应该的。
她摸着刺痛的后背缓缓从巷子里面走出来,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有共用电话的小卖部里,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半个小时后,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急匆匆的出现在了小卖部门口,一见到她就惊慌大叫,“安羽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她给楚羽白说自己被抢了,否则要是实话实说,这个男人估计又得问个不停。
“我没事,赶紧走吧!”,姜若皱了皱眉。
男人带着她坐上摩托车,两人很快抵达了城郊的一处小区。
一间宽阔的出租房里,客厅里没有电视机,没有沙发,只有大大小小的无数个画架个画板,墙上和地上挂着许多不同品类的画,抽象、写实、油画、素描、山水、人物……
地上还有许许多多的调色盘和颜料,乱七八糟一大堆。
虽说姜若对画没什么研究,可她还是能看出来这个楚羽白还是有一些才华的,每一个作品都很有灵魂。
楚羽白的卧室很小,上面铺着蓝色条纹的床单和被褥,看起来倒也还算整洁。
折腾了一天,姜若累得连话也不想说,她只想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