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必须的。”苏龄若点点头,微笑着说。
三人进了若吉殿,看到里面的陈设雅观得很,给人一种温馨感。若吉殿共有三大间,左边是一个暖阁,右边是一个清凉殿,中间是唐妃会见宾客的大殿。
妃子和皇帝一样,都是面子上的人物,既然宫中女官都是有品级的,妃子自然也是。唐妃是正一品的嫔妃,在品级上和宫令女官一致。不过是因为需要用身体来服侍皇帝,所以得到的宠爱更多,名面上也比宫令女官要高级。
三人先进的是正中央的大殿。大殿当然和皇帝的那种大殿不同,女性化强一些。正北面一个大大的屏风,上面画着凤凰展翅。四周彩云翔集,仙树楼台隐约可见,底面的颜色是明黄色的,给人一种暖意。
屏风前面,摆着四五把椅子。椅子都用明黄色的丝绸包裹,最下面一个金黄色的坐垫。丝绸上绣着各种美丽图案。苏龄若只细看一幅,见描绘的是春日景象。美丽女子在女伴陪同下风姿绰约得游览湖山胜景,身穿绿色长袍的男子手持小扇子,头戴方巾,摇头摆尾得念诗,以此吸引女子目光。
图画旁边,写首一些小诗,字体太小,苏龄若没怎么看清楚,心想应该就是《诗经》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类的爱情诗。
四五把椅子像是随意摆放的,彼此间隔也不一定。但是围成一个半圆,环绕着一个半月形的小桌子。
那桌子真的像一个月牙,也是明黄色的,只是明黄中浸着微微的红色,像是月亮下一抹红晕。
在椅子之间的位置,也放置着一些小小的半月形桌子,只容得下一个茶杯和一个点心盘子。那些桌子像是正中央大月亮的孩子,小巧玲珑,十分可爱。
地上铺着鲜艳的地毯,描绘着嫦娥奔月的景象。嫦娥绣得那叫一个传神,而月宫中的吴刚和玉兔也都活灵活现。最有趣的是,最下面的大地上,还绣着后羿,正挥舞着斧头仰着头伸着手,像是要连哄带吓得让嫦娥回来。
嫦娥脸上带着笑,还带着泪,仰望着明黄色的月宫,表情复杂得很。
“你们看这幅画,怎么有种美女为了新欢和他的带宠物的大房子,把旧爱扔掉的感觉?”苏龄若指着地毯,对身边的两位姑娘笑道。
“说得很对!”丹香点点头,轻轻一笑,小声得看着苏龄若说,“我们宫里的人也这么说,只唐妃没说过。姑娘真是有心,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想,唐妃娘娘这个宫殿的月亮图案这么多,会不会是因为娘娘喜欢月亮?”苏龄若问丹香。
“呵呵,我告诉姐姐,姐姐可不要外传哦。”丹香笑着把脸和苏龄若两人贴得更近,悄悄得说,“那是因为啊,唐妃娘娘和嫦娥很像。”
“哦,这里面有故事呀!”苏龄若很开心能有意外收获,笑着点点头,对丹香说,“继续讲来!我的嘴巴很严的,包姐姐大概知道,即使不知道,作为宫令女官,也有自控力,不会乱说的。”
“嗯,包姐姐我当然放心,她也知道的。”丹香笑道,“其实我不说也可以,日后出了宫让包姐姐告诉你。只是我卖弄的心思控制不住呢,正好耍耍嘴皮子,夜中漫漫寂寂,无聊得很。”
“哈哈,我也喜欢这种说悄悄话的感觉,像是在探秘寻宝。”苏龄若点点头,眼睛晶莹有光得看看包初一,说,“姐姐你呢?”
“我就不一样,我喜欢正大光明的事物。否则,我一个堂堂的一品宫令女官,整天和人逗弄小秘密,人家还以为我有毛病呢,恐怕官不用当了,直接送到医馆看病了!”包初一撇撇嘴笑道。
“哈哈,说得是。那我就趁着还没正式履职,赶紧继续小气一下吧!”苏龄若笑道,转头看着丹香说,“妹妹别耽误了,立刻讲来!”
“我们的这位娘娘是二婚的。”丹香笑着小心得说,“她入宫前,本嫁给同乡在医院门口开灌汤包子铺的秃头二傻子。之所以会嫁给那么一个男人,是因为她娘亲贪图秃头二傻子的家业,想借着婚事把他的灌汤包子铺拿到手里。”
“就为了一个灌汤包子铺?还是开在医院门口的?那平日里整天病患来往,且时不时死人的鬼地方,多晦气呀!”苏龄若伸伸舌头,很不以为然得说,眉头也微蹙起来,像是为唐妃不值。
“就是嘛!”丹香点点头,继续小声说,“岂是只有姐姐觉得不值,我们都这么认为的。连当时街坊邻居,也觉得不值得呢!”
“那她娘亲为何如此?难道唐妃娘娘有什么隐疾不成?”苏龄若淡淡笑说。
“怎么可能!若是娘娘有隐疾,皇上干嘛娶她?娶一个有隐疾且结过婚的女人,皇上难道瞎了眼?大瑄多少女人啊,皇上要哪个不成?万不会如此的。”丹香摆摆手,笑说。
“那是为何?”苏龄若问。
“怪只怪她家从前经历过一段极贫困的日子。”丹香说到这里,微微叹一口气,像是她经历过那段日子似的,把苏龄若看得呵呵笑起来。
“姐姐莫笑,我们听听就知道真的是极贫困的。”丹香又叹一口气,看看苏龄若,皱着眉头说,“听说,唐妃娘娘刚出生,父亲就因为买东西的时候碰上老流氓,无端被人骂,所以生了气,提了一根钢棍,把老流氓一棍子打死了。官府不问青红皂白,把她父亲抓去,当庭严加审讯。她父亲你听得出来,意气正盛,哪里能容得下县官给老流氓找补?当庭又是一通大骂。”
丹香说到这里,再次长叹一口气,看来很为唐妃的父亲感到不值。苏龄若也有同感,心想正人君子遇到流氓,甭管老的小的,都不要理会,全当对方是空气就可以了。和他们生气打骂,那是脏了自己,作践了自己,万万不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