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笑了,在您面前,小曹子最多开个玩笑,哪敢捣蛋啊?”小曹子立刻俯身跪下,动作行云流水,好像他为下跪而生的。
“哈哈,你这奴才,真有奴才样子。”包初一笑着说,伸手拉着他的右胳膊,让他起来。
曹贤忠立刻起来,好像戏台上演戏一般。
“我们不为难你,看把你吓得。”包初一笑说,“看你这么会来事,有个差事给你,你可愿意?”
“姐姐有什么差事,尽管往小曹子身上招呼。小曹子这一百多斤,就是为姐姐和万岁生的。”曹贤忠说到“万岁”的时候,伸出两手抱拳,向右肩上举,到和耳朵平齐的位置,显得恭敬万分。
“我的这位妹妹,日后要继承我宫令女官的职务。她对今晚的机械灯笼感兴趣,想和各位设计的匠人们交流一下。你去司礼监把名册要来,然后在万岁封赏过后,将这些匠人带到后宫我们的住处,给妹妹演示。你办得好吗?”包初一挑衅似得看着曹贤忠,脸上是不可捉摸的笑容。
“嗨,多大点事啊!”曹贤忠一摆右手,动作很娘,笑着对包初一说,说着看看苏龄若,神情倒是爷们得很,“抱在小曹子身上,两位大人请瞧好吧!”
“嗯!你的办事能力,本大人还是有数的。我们走了!”包初一说完,和曹贤忠摆摆手,转身拉着苏龄若走。
苏龄若临走前,冲曹贤忠点点头,笑一笑,曹贤忠立刻哈巴狗一样得点头微笑,拱手道别,惹得苏龄若大笑起来。
“这太监,礼数可真周到。”苏龄若对包初一笑说,边说边走。
“恐怕是日后的太监大总管呢!”包初一转头看看还在原地看着他们背影的曹贤忠,看一眼苏龄若说,“如果妹妹日后能步步高升,可以把他引为心腹。这小子很机灵的,为人虽然贪财好色,可是良心未泯。”
“等会儿,姐姐刚才说什么?”苏龄若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该是包初一说错了吧,接着眼睛盯着她的眼睛,笑问,“好色?太监也好色?”
“妹妹不知道吧?”包初一笑得如银铃一般,“美色美色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太监也不能例外的。先帝在位之时的太监大总管,现在在宫外成了婚,娶了四五房姨太太呢!好几房还都是黄花大闺女,你说神奇不神奇?”
“太监成婚,我倒是知道的。还娶姨太太?还是黄花大闺女?太神奇了吧?”苏龄若难掩心中惊讶,眼睛睁得溜圆,连花灯也忘了看,笑得露出了满嘴牙齿,一点也不淑女了。
“看把妹妹惊讶得,这算什么。”包初一笑道,斜眼看看苏龄若,声音轻描淡写,像是戏台上说书的,“男女之事,本来就是玩笑。太监不太监的,又何所谓呢?跟你说啊,先帝中年之后,便没有了圆房的能力,和太监没太大区别。”
“这个姐姐也知道?难道亲自试过?”苏龄若抿着嘴笑,看包初一说得跟真的似的。
“嗨,这个是宫闱秘闻,你在宫里久了,必然也会知道。这些不能对外人讲的事情,宫里还多着呢,以后有你听故事的机会。”包初一笑着摆摆手。
两人继续赏灯,从永宁路看到福禄路,又走进福禄路旁边的小道,进到十二宫里面。
十二宫里面和外面一样,只要是能放灯笼的地方,都放着各色的灯笼。两人光顾着看树上挂着的,走几步被吓了一跳,因为从树丛里窜出一条蛇,蜿蜒得直往两人脚上走。
苏龄若抬起一脚,把那蛇从中踩住,脚底立刻传出一股子烧烤的味道。她这才醒悟,赶紧把脚挪开,发现那不是真蛇,而是一个机械灯笼。做得惟妙惟肖,不细看难以察觉。
“我这不会惹得娘娘们不开心吧?”苏龄若看着地上那条被她“踩死”的蛇,对包初一说。
包初一还未答话,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便传进苏龄若的耳朵:“哈,你真是专往刀口上撞。敢在钟粹宫里毁坏公物,是在向娴妃娘娘示威吗?这还了得,今日毁坏宫里的一个灯笼,日后会不会一把火把宫殿点燃了,害了娘娘的凤体?侍卫们,还不快快拿下?!”
苏龄若定睛一看,看到对方正是颜素宛。她娇美的面容此刻带着一股子邪魅之气,像是鬼故事里常有的勾魂的女鬼。而她一声令下,几个侍卫立刻走上前来,把苏龄若牢牢架住。
“给我拖到柴房,狠狠得打!”颜素宛恨恨得说,伸出右手指着苏龄若。
苏龄若大喊一声:“慢!”接着用凶狠的目光看着身边的侍卫,毫不客气得冷冷得说:“我是太后指定的宫令女官,即刻就要上任。大瑄仅有的几个正一品的大员,日后是你们的上司。你们今日听了对面这个无品五级、无官无衔、在选妃宴上被涮下来的女人的话,就要把我抓起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我不过是被假蛇吓到,踩坏它全在情理之中,你们没脑子吗?日后太后怪罪下来,你们担待得起码?”
“你们即使不认得这位大人,难道不认识我吗?她的确是即将接我任的宫令女官,太后钦点的,刚才我们也的确是被假蛇吓到,情理之中!还不赶快道歉?!”包初一眉毛倒竖,咬牙切齿得看着侍卫们说。
侍卫们立刻停住了。把手松开,拱手恭敬得对苏龄若说:“属下冒犯了。夜深了,属下们没看清长官的面目,还请大人不要计较!”
“倒不是你们的罪过。”苏龄若甩甩手臂,看着前面的颜素宛,冷笑一声说,“倒是这个女人,平白无故冤枉朝廷命官,是何居心?我看,你们真应该把她抓起来,关进柴房狠狠得打!”
她这话一出,侍卫们愣住了。他们虽然知道了颜素宛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今天她是娴妃的客人,所以不能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