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毕竟是十几两白花花的银子呢!”宫令女官笑说,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我想姐姐这一生都不会缺少银钱了。”苏龄若笑着说,看着宫令女官。
“那是自然。”宫令女官点点头,“对付日常的花销,绝对不在话下。如果不贪赃枉法,收受贿赂,或者立一个天大的功劳,或者日后嫁入豪门,或者做生意发了财,也基本不能太富裕,买什么特别昂贵的物件。”
“姐姐的话真有意思。”苏龄若笑着说,下意识得拈起一块酱牛肉放入嘴里,边合唇咀嚼,边看着宫令女官笑道,“您的话已经给出了好几种发财的可能性了。我想哪一个都不是不可以,毕竟瑄朝历史上,收受贿赂而大富贵且一生无忧的人,不在少数呢!”
“你想想啊,自古以来‘官匪一家’,我朝开国皇帝,本就是一个私盐贩子,做的就是违法的生意。后来起兵造反,更是罪可当诛。所以贪官不被罚,清官终生苦,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宫令女官笑着说,说完也把一块酱牛肉送入嘴里,边咀嚼边点头,笑道,“这大便的味道还不错!”
“哈哈哈!”刚才说到开国皇帝,宫令女官压低声音,营造出神秘的气氛,现在全被苏龄若的大笑打破,宫令女官也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十分大,听得楼下都有人抬头看她们。
“我们该收敛一点吗?”苏龄若斜眼瞥一下楼下的人,笑着对宫令女官说,“毕竟大家是来看胡旋舞的,不是来听我们说笑的。”
“或许有人正看得无聊,很开心可以看到两个美女说笑呢!”宫令女官笑说,“你该拿一个盘子到楼下收费,我负责继续说笑,给舞肆平添一道靓丽的风景。”
苏龄若点点头,笑说:“是该这样。”说完笑得更欢。
这时候乐手把声音调高,以此来镇住全场,让众人的精力集中到舞台上。舞女身后,蓦然闪出七八个身穿同样服装的舞女,好像是舞女会分身术。一股子白雾从舞台底部喷射出来,众舞女看去像是天仙一样,更添几分美丽。
“这个时代还有干冰吗?”苏龄若看着那些白雾,心中奇怪,自己思忖道。
“这样看来很有点看头。”宫令女官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笑着看着舞女们说。这时候食欲大震,吃得欢快不已。
“人言道‘钱难挣,屎难吃’。看姐姐的样子,其实钱并不难挣,屎也并不难吃啊!”苏龄若巧笑着说,说完喝一口果汁。
果汁滋味香甜,入口爽滑,像是仙人吹了一口仙气入怀,苏龄若感到整个心神都清爽起来,眼睛也更加明亮,心想吃还真的有点意思。
“屎不难吃的话,一会儿我们到饭庄的厕所,我取一点给你尝尝?”宫令女官挑衅似得笑,看着苏龄若说,“当然了,你不愿意,我不会强给你屎吃的,也不会有人如此。因为屎尿本来就不是用来吃的,是食物该拿来吃喝,粪便是用来排泄的。当然,排泄掉的粪便也不是废品,可以让农人拿去肥田,过些时日,又变成香嫩的食物,这便是一种循环,好像生死轮回。”
“我们在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舞肆,食用着一万多文铜钱的饭菜,说些屎尿一类的话题,真的合适么?”苏龄若巧笑着说,说完和宫令女官又大笑起来。
这时候舞台上的舞女已经跳完了一整段的胡旋舞。
苏龄若看舞女在旋转中像是一团火焰,裙摆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裙子像是波浪一样起起伏伏,心中赞叹,停下了宫令女官说笑的节奏。
她看着舞女魅惑的眼神,看着在薄纱中若隐若现的美丽身体,心想自己如果是个男子,必然要爱上她们了。
随着一段轻巧空灵的音乐响起,舞女开始表演“天女散花”。
只见一个铜环从舞台上下落下来,铜环上绑着两条红绳子。为首的舞女一手拉着红绳子,一手从旁边的舞女手中接过一个花篮。
铜环开始缓缓上升,舞女随着音乐旋转身体,同时把花篮中的花瓣洒向舞台,动作优雅美丽。白色的雾气更浓,显得舞女像是在云中舞动,给人一种缥缈的美感。
苏龄若和宫令女官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看着舞蹈,纷纷赞许得点头。她们觉得不仅舞蹈好看,音乐也如仙乐一样动人,两相配合,那感觉像是经书里说的那样,“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余音绕梁,袅袅不绝。”
在天女散花结束后,舞女们集体站到舞台上,微笑着摘去面纱,向观众们致意。
“结束啦!”宫令女官和苏龄若正好吃完食物。笑眯眯得放下筷子,她们离开舞肆。
外面,月亮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天空中还有一点点星星,像是熬夜不睡的小孩子睁着的眼睛,在天上看着人间。
苏龄若有种神乎其神的感觉。好像那真的是些神仙的眼睛,自己和宫令女官,以及人间的所有人,都像是舞台上的舞女,日夜不休得表演给神仙们看。世界像是神灵们的玩具屋,自己和所有人都是玩具屋的玩具,被神仙摆弄着,给他们带来乐趣。
她不知道该觉得悲哀还是欢喜,于是便欢喜起来,心想人生不过白驹过隙,匆匆一瞥的年华过后,终究要化作白骨,何必悲哀。高兴也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自己还是爽快得高兴起来得好。
两人又走了不远的距离,便来到了长街的尽头。只见一个小小的摊位,摆在两栋小楼中间。一个老头子身穿大红的锦缎,坐在一把精致的藤椅上。他面前有个精致的木桌子,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后面竖着一个竹竿子,竹竿子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卦”字。
“好神奇啊!”苏龄若看着前方的老头,揉揉眼睛,很怀疑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因为老头微笑着坐在那里,像是神话里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