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韵的话漏洞百出,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龄若也不拆穿她,只是笑眯眯的望着她,那双水光潋滟的杏眸像是能洞穿她的想法一样。
“奴婢确实只记着这几位姑娘进了杜嬷嬷的院子里,苏姑娘若是不信,奴婢也没法子。”
她心一横,咬定了这个答案不肯松口,龄若在心里过了一遍秋韵提到的这几个姑娘,都是一些家世不太好的姑娘。
虽然能进来选秀的都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可是跟苏龄若,橦盈宛等一些权贵人家相比自然不算什么。
秋韵明显是不想得罪其他身份特殊的姑娘,这才故意只说了几个身世一般的姑娘,这样即便那几个姑娘心怀怨念,也拿没办法。
“杜嬷嬷死的那天你在哪里?”龄若刚问完这句话,就见阿梓匆匆过来,贴在她耳边低声说:“小姐,有人过来了,说找你有要事。”
龄若微微蹙眉,她在这宫里认识的人并不多,湘蝶云现在还被关在慎刑司,在案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慎刑司的人肯定不会把她放出来。
她突然想到一个人,心里一惊,拿着手里的宣纸跟毛笔,急急忙忙的跟着阿梓回到了桐瑄阁。
一进门,她就松了一口气,屋子里站着个挺拔身影,虽然身高跟宁宸并不差多少,但是这道声音显然要比宁宸瘦上许多,她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辨认出来了,眼前的人就是沈青峰。
“沈大哥,你怎么在这?”
阿梓贴心的退了出去,让他们可以畅所欲言,龄若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沈青峰突然已经被赐给了林贵人。
但是他现在还是罪奴出身,并没有太多的自由,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发现,他的处境一直很窘迫,这一点龄若是知道的。
“我听说你们院子里的杜嬷嬷死了,你还被牵扯进这桩案子里了,我有些担心你,便向着过来看看,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沈青峰从跟他一样打扫杂务的罪奴口中听说了这件事以后,二话不说就匆忙赶了过来。
他很清楚,在这宫里一旦牵扯上一桩命案代表的是什么,他不然眼睁睁的看着龄若深陷泥潭,他要想尽办法到把她救出来。
“没事,你不用替我担心,我一定会尽快把这个案子调查清楚,换蝶云一个清白,这件事分明不是她做的,蝶云没有理由对杜嬷嬷动手。”
龄若抬眸看他,水润眸子里泪光点点,虽然她表面依旧很冷静,实际上心里却觉得很难受。
湘蝶云现在还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慎刑司里面,她不敢想象在过去的时间里湘蝶云经历了什么,她很担心湘蝶云的安危,怕她真的出事。
毕竟慎刑司的人眼里压根就没有规矩,一向是唯太后马首是瞻,就连皇上的话,他们都可以阳奉阴违。
龄若不敢想象湘蝶云的处境,恨不得立刻把她从慎刑司里救出来。
她此刻是真的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谁对杜嬷嬷下了手,时间越是往后拖延,她越觉得无力,甚至责怪起了自己。
“此事或许跟橦盈宛有关。”沈青峰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说出了这句话,明哲保身固然重要,但是他不忍心看到龄若愁眉不展的样子。
而且这个案子倘若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龄若肯定会面对一番责罚,说不定还会被当做是同谋一并抓起来。
“什么?”龄若瞪圆了眼睛,有些惊讶,她其实也曾怀疑过橦盈宛,毕竟她昨晚是亲眼目睹了橦盈宛跟秋韵进行交易。
如果橦盈宛跟杀害杜嬷嬷这件事无关的话,为什么非要用钱收买秋韵,她怎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龄若想了很久都没想出个像样的理由,这让苏龄若手头上的线索又断了。
可是橦盈宛跟杜嬷嬷关系比起其他姑娘跟杜嬷嬷的关系亲近许多,杜嬷嬷还收了许多橦盈宛的贿赂,每次只要有训练的时候都各种偏袒橦盈宛。
“前一天晚上的时候,有人看到她进了杜嬷嬷的院子,此事千真万确,我不可能骗你。”沈青峰一边说话一边往外看,像是极为忌惮一样。
橦盈宛身世不一般,寻常人家根本不敢得罪她,更何况是罪奴出身的沈青峰,一旦稍有差池,他极有可能面对杀人灭口的风险。
“你亲眼看到的?”龄若自然是是十分相信沈青峰的话,他没必要来这件事来欺骗自己,只是破案讲究的是证据确凿,倘若这件事并不是沈青峰亲眼看到的,那么并没有多少参考意义。
“不是。”他沉默几秒,并不想隐瞒龄若,“是跟我一个屋的阿强看到的。”
阿强跟沈青峰一样是罪奴出身,他们一起被送到林贵人的院子里的,平常就是打扫院子,做一些最苦最累的话。
当晚阿强正在倒夜壶,出来时,正看到橦盈宛进了杜嬷嬷的院子,因为林贵人的院子距离素菀居并不算太远,而且他从小眼力过人,对他来说想要在网上认出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橦盈宛早在没入宫前就已经声名大噪,是京城四美之一,进宫之后更是秀女们中的头头,阿强能认出她也不奇怪。
龄若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你先离开吧,不然待会儿有人发现了,接下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青峰点点头,从窗户翻了出去,他身手矫健,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龄若目送沈青峰离开后,叹了口气,她觉得凶手大差不离就是橦盈宛,不然就是她身边熟悉的人。
就在这时,她被人捂住了口鼻,龄若挣扎时嗅到了对方身上的淡淡薄荷味,她这才停止挣扎,任由对方动作。
宁宸没想到龄若这么快就把他认了出来,一时间觉得无趣,摇了摇头,缓缓松开了收。
龄若瞪了他一眼,不明白宁宸这是在搞什么把戏,宁宸自顾自的坐在软榻上,手肘撑着软塌中间的案几,似笑非笑的瞥着她,丹凤眼微微上扬,露出几分淡淡的冷意。
“这几日你还真不打见我了?”宁宸原以为龄若闹够了别扭,就会主动上门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