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真切地知道，那些人是多么地害怕蛮人、他们天生对蛮人有着仇恨。
而去年的冬天不知道有多少氏族遭遇了蛮人的迫害，在桑莫的鼓动下，他们还能够对突然出现的阿蛮保持理智吗？
二长老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他意味深长地道：“如果以后我们扶余族人还想光明正大地收留蛮人，那这一关必然是要过的。”
他说的是实话。
余狸犹豫再三，还是应下来了，“我知道了。”
在离开之前，他们还要做好一些准备。
既然这个埋在暗处的眼线已经发挥了他的作用了，那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一番安排之后，相昀、余狸带着阿蛮和其他几个靠得住的身强力壮的族人再度踏上了去冬未族的路。
此时冬未族中已经陆陆续续地到了许多氏族的族长，桑莫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向来八面玲珑，让每个人都对这位冬未族族长心生好感。
在大会召开的前一天，一位族长对于这次的事情颇有些不解，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桑莫将这些人郑重其事地请过来是为了什么。
“桑莫族长，感谢你这两天的盛情款待，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你要将我们都聚集在一起。”
“我这样做其实也是有我的原因，等到明天所有的族长都到齐之后，我们再讨论这件事。”
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似乎桑莫明天要说的事情乃是什么事关所有人的了不得的大事。
而他越是吞吞吐吐，其他人对这件事的兴趣就越大。
云虹此时就坐在这群族长之中，虽然她的出现引发了一阵小小的议论，但是氏族中也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女族长，大家很快就释然了。
“这位是海臣族的新族长？我记得海臣族与扶余族向来交好，为什么这次不见扶余族族长相昀？”
一个对各族之间颇有些了解的族长问着左右其他的族长，而他们自然给不了他答案。
最后还是桑莫主动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明天要说的事情正是事关扶余族，所以我不得不慎重些，决定先不请扶余族族长过来。”
这话宛如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顿时激荡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大家面面相觑，过了许久才纷纷找回自己的舌头，有几个素来了解相昀为人的族长低声开口：“扶余族能够有什么值得我们坐在一起商讨的大事？”
“他们扶余族向来喜欢和平，跟我们其他氏族没什么关系。”
“我之前也是见过扶余族人的，个个都勤劳得很，而且也不排外。”
……
这些对于扶余族的赞誉落到了桑莫耳中，仿佛变成了对相昀的赞美，他心中十分不高兴，却还是要保持着风度，他淡淡一笑，“或许这只是你们对扶余族的刻板印象，我最近掌握的消息可不是这样。”
见他这样神神秘秘，其他族长纷纷催促他有话快说。
可是桑莫此时却站起身来，“这件事毕竟关系到每个氏族，还有几个氏族的族长没有赶来，我们还是再等一等吧。”
说完，他就转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俨然一副不会开口的样子。
众人最后只得把视线投向了云虹，毕竟她是这里面最有可能知道扶余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云虹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忽然也想到了一件事。
扶余族中有蛮人。
不过她现在已经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她只是淡淡开口：“我因为以物换物的事情去过扶余族好几次，都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如果说有的话，那可能是因为扶余族人实在是太善良了些。”
她作为一个多番游走在各个氏族之间的族长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一时间也不敢妄自揣测什么，纷纷各怀心事回去睡觉了。
这一夜对于他们许多人而言都注定难以成眠。
而第二天的上午，之前没有到来的几个氏族族长纷纷赶了过来。
至此，除了扶余族之外的其他氏族都到齐了
桑莫看着大家围着篝火团团坐的样子，十分满意，他这才将自己要说的话和盘托出，“尽管我也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事实，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们一件事，那就是扶余族豢养着蛮人。”
不需要说太多，一句“扶余族豢养蛮人”就足以在这群族长间造成巨大的恐慌。
毕竟去年的时候有不少氏族都遭遇了蛮人的进攻。
有十几个人甚至死在了和蛮人的对抗之中。
一个氏族死十几个人，这无疑是巨大的损失。
大家短暂地沉默了一下，随即开始热切地讨论着这件事的可信度。
毕竟相昀已经扶余族人在各个氏族间的名声都很好。
其中一个人满是疑惑地开口：“扶余族养着蛮人，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的？”
“会有人将自己豢养蛮人的消息放出去吗？”
“蛮人那么凶残怎么可能说养就养，难不成扶余族用人肉养的？”
“海臣族族长不是说了吗？她去了好几次都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听着朝着自己而来的种种质疑，桑莫不慌不忙，等大家都问完了之后，才开口解释：“这个消息千真万确，扶余族人不仅养了一个蛮人，他们还养了二十个，这些蛮人如今离开了一半。但是他们族中还是有好几个。”
但是这话再度遭到了其他人的无情嘲笑，其中一个族长忍不住嗤笑一声，“那些蛮人个个高得跟巨人似的，如果要养着他们，每天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粮食，相昀莫不是傻子？居然用全族之力供养蛮人？他图什么？我不信！”
这话得到了不少族长的认可。
对于他们来说，连过冬的食物没有储存够都会带来危机，怎么可能还有余力去供养蛮人？
在他们的观念里这是绝不可能的。
桑莫已经从他的艳眼线那里得到了足够的情报，他看向脸色不愉的云虹，“我记得海臣族去年得到了扶余族的救助，扶余族到底有没有豢养蛮人，我相信你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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