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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事多, 聂洲泽没下写字楼的餐厅吃晚饭,他吩咐助理给技术部留下加班的同事每人点了份外卖。

    路凌在他办公室,他打开其中一份外卖, 随后又把这份外卖拎到聂洲泽桌上, “搞错了, 老聂,你那份麻辣味的给我, 不辣的这份给你。”

    “放边上吧。”聂洲泽说。

    过会儿, 聂洲泽嗅到蔓延过来的辣味,他顿了顿, 忽然想起了什么,扯了下唇角。

    这边,路凌见他突然看着自己笑了声,诧异问:“笑什么?辣味呛到了?”

    “没, 我随便笑笑。”

    他只是忽然想起, 昨天在海底捞时, 他被辣椒呛了那会, 反而被许时沅说“可爱”的情形, 有点好笑。

    路凌看着他坐在电脑前,唇角一直诡异地扬着, 有种夺门而逃的冲动,“……”

    夜幕降临,聂洲泽倚在床边。

    “喵~”睁着小圆眼珠的贝贝轻轻一跃,老大爷似的靠着主人手臂,漫不经心看着主人手指在屏幕上左右滑动。

    片刻后,它也好奇地伸出猫爪,在手机屏幕上摸索了两下。

    聂洲泽伸手, 揉了两把它的圆脑袋,眼眸低垂,笑望着它扒拉手机的爪子,“你也要看?”

    它抬头,“喵”了声。

    “那给你看看?”他捏着手机,竖放在猫咪小圆脸前。

    贝贝茫然地睁大眼睛,看到女人沐浴在阳光下,裙子上印着许多小向日葵,充盈着夏日气息,它好奇地拍了拍。

    这是许时沅之前发过的照片,他觉得拍得还不错,风格如同她本人一般,清新灿烂。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点了保存,鬼使神差地,他也没删。

    说起来,他本来是打算设明天起床的闹钟。但解了锁,手指却像是不听使唤,打开了相册,翻看最近的一些照片,好几张,是那天中午和她以及河川的合照。

    他看了眼她的朋友圈,眯着眼瞧了会。

    这才发现,许时沅那天竟然还发了条朋友圈,看到“今日份开心”几个字,他忍不住弯唇笑了笑,点了个赞。

    紧接着,又想起了拍照的情形。她肩膀和他碰在一起,长发掉落在他手肘,缠缠绕绕,有些痒。

    那时,她还在调整姿势,而他微一垂眸,便瞧见她括弧般上扬的唇角,以至于忽略了其他聒噪声响。

    贝贝从床上跳下,钻进了自己的小窝,把他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时,聂洲泽才想起要设的闹钟,关了手机,躺下了。

    ***

    六月中旬,许时沅所在的学院组织拍毕业照。

    前一天晚上,许时沅翻到了聂洲泽的微信,在输入框中写:“聂叔叔,我明天拍毕业照,你明天有时间过来和我一起吗?”

    那天在海底捞时,她醉翁之意不在酒,用特随意邀请聂河川和他来逛逛。聂洲泽回答说:“我到时候看看,有时间肯定会过来。”

    虽然说是“肯定”,但也说不准,估计早忘了这事了。

    她现在突然问起,看起来可能有些突兀。想来想去,许时沅又把这行字给删了。

    算了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时沅给手机插上充电器,放在一边,她还有个柜子没有清理,打开时,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从最底下,拿出一本旧版的白夜行,封面已蒙了层薄薄的灰尘,亮司和雪穗的故事片段,霎时间从记忆深处浮上来。

    那个女孩在笔记本之上一笔一划,涂涂改改,不时停下在手机搜寻好词好句,最后重新拿了一张好看的信纸,重新誊抄了一遍。

    与这些一同涌起的,还有一些无比久远的回忆,她翻了翻,中间夹的那封情书映入眼帘,其实里面写的什么她有些不记得了。

    但她并没有打开看,而是很快合上了,放进了旁边的书堆里。

    忙活了一晚上,许时沅抽空去操场上跑了几圈。人还是挺多的,可惜她就快毕业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来跑几圈。

    回到宿舍,洗完澡洗完衣服,时间也快十一点多了,李安安正在桌前飞快敲打键盘的,回头道:“这么早睡啊。”

    许时沅笑说:“明天要拍照嘛,得保持好状态,你忙完也早点洗澡睡觉吧。”

    “好嘞。”

    许时沅上了床,并没有着急躺下,她打开手机再次找到了“聂洲泽泽泽泽”,决定速战速决。

    输入了几个字:“聂叔叔,明天你忙不忙啊?”只是,她还在后边加了两个“龇牙笑”的黄脸表情。

    可这一回,和还没等她发送,聊天框忽然冒出了一个新消息,聂洲泽:时沅,睡了没?

    她指尖一顿,把字删了,在床上短暂放空了一分钟后才回复:没有呢,正准备睡,怎么啦?

    聂洲泽:你明天是不是拍毕业照?

    我没记错吧。

    原来他没忘啊,她心里一喜,对的,我明天拍毕业照了,你有时间也可以过来沁外凑凑热闹呀

    发出去后,她立即关了手机,反扣在床上,直到手机再次震动了两声,她心中有些忐忑,等了几秒才看的消息。

    聂洲泽:

    抱歉,我没法去凑热闹了

    明天得出趟差,去A市,只能先提前跟你说一声,毕业快乐。

    许时沅:

    谢谢!!

    祝你出差顺利呀,那你要去A市多久啊?

    聂洲泽:快的话三四天,慢的话七八天,得看具体情况。

    回来了跟你说。

    许时沅放下手机,她长长舒了口气,其实她她没抱太大期待,所以也没多失落。

    相反,她还挺开心的,毕竟她没想过,他会记得她那天的随口一提,还特意跟她说了他要出差这事,

    还真有点像……报备。

    ***

    第二天,拍完大合照后,许时沅和同学们开始分散拍,许时沅和朋友们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为青春添上最后一笔浓墨重彩。

    “外国语学院漂亮妹妹可真多,”闻沁感叹道,“看都看不过来,不过还是我身边这位最好看了。”

    闻沁也过来了,她是特意来陪许时沅的。

    她拿出纸巾,帮许时沅擦了额上的薄汗,心疼道:“可怜的孩子,到大学结束前,都没谈一场正经恋爱。”

    “……”许时沅从牙齿间蹦出四个字,“宁缺毋滥,懂不懂?”

    “没事,别人有男人,你有我嘛。”说着,闻沁还在她肩膀上靠了下,“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咦……油腻,肉麻。”许时沅笑得不行,却作势要挣开她,“敢情你说我没男人,就是要铺垫这些。”

    “哈哈,对你油腻点咋了?”闻沁捏了捏她的肩膀,“啧,就是你这肩膀没肉,高中的时候可是我的精神栖息地,现在怎么就这么磕我下巴。”

    “我可不想胖回去了,这是我流了多少斤血泪才得来的成果。”许时沅挽着她,慢悠悠沿着沁外校道经过,“你可得好好受着。”

    这时,宋竹迎面走来,他容貌清俊,笑得阳光:“时沅,咱俩好像还没拍一张吧,不如……”

    “可以啊,”许时沅语调欢快,“沁沁,来,一起。”

    三个人合了两张照。

    “能单独和你……照一张吗?”宋竹有几分迟疑,但听到许时沅一声“好”,他立刻把手机递给了闻沁,“麻烦你帮我们两个拍一张。”

    闻沁拍完后,宋竹又向她道了声谢,转身离开了。闻沁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在许时沅耳边小声道:“他喜欢你是不是?”

    “胡说什么呢,”许时沅扭头看她,,“我俩本科就是同班同学了,也挺熟的朋友了。”

    闻沁:“你一感情小白当然看不出来,刚刚拍照他那眼神……”

    “得嘞沁姐,我是小白,但你这个老白也别过度解读了,这都毕业了都。”许时沅哭笑不得,“说说你吧,和林超琦和好了?”

    “和好啦,他千里迢迢跑来沁州跟我道歉,我原谅他了。”闻沁笑着道。

    许时沅:“他道歉的话,这还真是不常见,和好了就好好的吧,他应该还是很爱你的。”

    “是啊,就是有时候疑神疑鬼真让人受不了,”闻沁摇摇头,“所以你什么时候来我家住?”

    “等等,他还在你家吧,我去恐怕不太方便吧?要是你们干点什么被我撞见了,想想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怕什么啊,我那房子有两层的,房间多得很,他过几天就走了估计。要真干点什么……”闻沁笑容带了几分暧昧,“肯定也是在房间啊,我们都很文明的是吧。”

    “……”

    “怎么,你不信?”

    “嗯,我确实不信。”

    ***

    毕业典礼在即,许时沅准时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她把很多行李搬到了闻沁那儿暂放,只在宿舍放了个很大的行李箱。

    再过两天就得离校。

    此刻的宿舍显得格外空荡荡,李安安叹了一口气道:“怎么两年过得这么快啊,我感觉我还像在研一似的,结果我们现在都得各奔东西了。”

    “是啊,越长大,时间过得越快。”许时沅巡视着空荡荡的宿舍,一时间也感慨,“这下我们是真的要步入社会了。”

    许源明天下午一点半的飞机,许时沅在沁外周围给他订了酒店,但许源说不需要她接机,说想自己自力更生找到沁州外国语大学。

    “……”

    “行,那你可千万别迷路,到酒店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们吃晚饭去。”

    清晨,聂洲泽刚从A市飞回沁州,他步伐迈得很开,一手拉着行李箱往机场外走,五官英俊淡漠。

    助理过来接机,众多向外走的人中,那张引人注目的脸庞总是分外扎眼,他瞧见聂洲泽后,赶紧上前,“聂总,您回来了。”

    聂洲泽朝他点了下头,“嗯。”

    助理伸手,想帮他拉行李,聂洲泽适时抬手道:“不用,我自己来。”

    “聂总,我可不可以请教一下,您这次去A市,是怎么让君启资本回心转意,给咱们融资的?”

    “我们现在做的项目很新,目前还在处于后期开发阶段,君启犹豫很正常,我花了十几分钟,把这个项目全方位地用通俗易懂的方式,给他讲了一遍。”

    “那您这么详细地和他说了,会不会有泄密的风险?”

    “这个没必要,”聂洲泽笑了下,不急不缓道,“君启这次注资比以往都多,他们有何动机泄密,让自己的钱全部打水漂呢?”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

    聂洲泽接了电话,“喂,爸。”

    “是,我刚从机场出来,好,许哥几点的飞机?”

    “知道了,等会我去接他。”

    聂洲泽把手机收回兜里,淡淡看向身侧的人,“等会不着急回去,我顺便接个朋友,现在机场等会儿。”

    “许哥,这儿。”

    许源拖着行李箱出来,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便看到了身影挺拔的聂洲泽,笑望着他。

    “诶呦,洲泽,好久不见。”许源立刻笑容满面,用力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上回小沅生病,你都不知道,当时可把我吓坏了,还多亏你帮我去看了她,谢谢啊。”

    “没事,举手之劳。”聂洲泽不甚在意

    其实一开始,许源是准备自己搭车去酒店,再去找许时沅的。但是聂清海听说他要去参加毕业典礼后,给聂洲泽打了个电话,让他在沁州接应自己,他感激道,

    许源:“沁州可比西城要热多了,真是麻烦你了,百忙之中还得出来时载我,这天又这么热。”

    “我半个小时也刚下飞机,”助理在前面开车,聂洲泽和许源坐在车后座,“时沅的毕业典礼是后天?”

    提起自家女儿,许源眉眼都是笑,语气不无自豪,“对,后天她们翻译学院的毕业典礼,可惜我老婆那边没办法请假,家里的老人身体又不太好,不适合长途跋涉,就只有我来了。”

    “原来如此,”聂洲泽若有所思了片刻,打开了手机上的的行程表,抬眸道,“我那天应该有时间。”

    开车的助理心头一惊,这是个什么千年难遇的情况,一向是个“事业狂”的聂总,竟然拨冗去参加别人的毕业典礼?

    要么,他可能和这位“许哥”关系匪浅,要么这位“许哥”的女儿对他而言重要性非同一般。

    许源面露惊喜,和聂洲泽商量了会儿,谈得起兴,许源忍不住拿出手机相册,兴致勃勃同聂洲泽分享许时沅发给自己的各种毕业照,“你看,随便翻。”

    聂洲泽接过他手机。

    助理看了眼后视镜,聂总低着头,平时线条有些冷漠的眉眼,此刻舒展着柔和的弧度,一时竟像有无限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猪总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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