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 昨晚睡得好么?”
温泽,“……”
寒风瑟瑟,吹起男子鬓角发丝, 今日的傅生有种病态的美, 像是寒风中逐渐凋零的花, 憔悴但不失风雅。
温泽话到嘴边, 本想问问傅生是否有哪里不适, 但又怕他会生了误会, 遂只点了点头, “嗯,昨晚睡得甚好。”
傅生桃花眼一挑,身子与温泽擦肩而过时,似笑非笑,“那就好。”
丢下一句,他径直往御书房走去,独留下一股浓郁的龙涎香的味道。
这厮素来喜欢用香,是京中罕见的精致公子。
温泽并未察觉到异样, 他转过身目送着傅生的身影消失, 这才继续由宫人领着往后宫方向走。
心头有股诡异的微妙, 但他却是说不清也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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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彩阁, 温舒宜早已坐在院中静等。
阿良就坐在她身侧啃着糕点,姐弟两人都生的粉雕玉琢, 如今天气愈发严寒, 温舒宜身上裹着一件大红牡丹团花披风, 领口点缀了雪白色兔毛,更是衬的她的小脸莹白如雪,显得娇憨百出, 像是闺中少女。
温泽被宫人领过来时,便是看见了这样一幅光景。
他心头微酸。
妹妹本该娇宠一身,这个时候理应尚未出阁,还在家中做着姑娘才是,可如今……
温泽忍着没让自己轻易露出情绪,这五年来是他亏待了妹妹,倘若五年前他有那个勇气站出来毁了圣旨,是不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
“阿兄、阿兄,宫里的糕点可好吃了,你要尝尝么?”温良养胖了不少,小脸长的圆乎乎的,他五官清秀,十分可爱,少了些许病态。
温泽收敛神色,“阿良乖,你吃吧,阿兄不吃。”
温良咧嘴一笑,阿兄和阿姐都在身边,他的身子也不像前阵子那么虚了,小东西觉得很欢快。
温舒宜方才仔细打量了温泽,发现他走路姿势已差不多恢复如常,更是欢喜之至,“阿兄,你怎么好像有心事?现在腿还疼么?”
温泽因为出神,忘却了行礼,这才想起来,当即道:“……我无事,娘娘勿要挂心。”
温舒宜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阿兄,在我这里,你莫要生分了。”
大约能猜出兄长在担心什么,温舒宜又道:“皇上待我极好的,眼下我一人独居轩彩阁,与其他妃嫔也不会闹了罅隙,我一切皆好,阿兄可莫要担心。”
美人眉眼如画,面颊白里透红,虽是身子纤细了些,但气色极好,看上去好像还长高了一些。
温泽轻叹一声,事到如今,他又不能将妹妹抢出宫去,只能如此了,“若有难事,定要告诉我。”
温舒宜点头,温泽是外男,无法在宫里待久,她长话短说,“无论宫里发生什么,阿兄莫要当真,我有我的打算,阿兄在宫外好好的,便是对我最大的助力。眼下温家脱罪了,但爹爹和娘亲的仇还没报,那些仇家也未必会放过咱们,阿兄在外面一切小心谨慎。”
温泽点头,总觉得妹妹长大了,他甚是欣慰。
男人的话不多,千言万语都太过苍白,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先保全了自己,待到实力足够,羽翼丰满时,就有能力护着家人了。
温舒宜今日话多,一直在不停的絮絮叨叨,“皇上没让阿弟出宫,我便暂时先照料着,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再将阿弟送回府。”
温泽,“嗯。”
不消小半个时辰,温泽就离开了皇宫。
他在宫外看见了傅家的马车,亦不知是在回避什么,温泽未作停留,立刻让小厮赶路,“走,回府。”
依靠着车壁,温泽一闭眼,脑中就会浮现昨晚虚幻的梦境,他二十有五了,此前从未有过女人,如今正当血气方刚,某个念头一起,难免火烧火燎。
马车摇摇晃晃,温泽渐渐来了睡意。
他又梦见了昨晚的画面,但可惜的是,无论他如何挣扎,却总是看不清眼前人的脸。
就在温泽在一片虚幻中卖力去看清时,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俏丽的男子的脸。
是傅生!
温泽猛然间睁开眼,意识到只是一个梦,他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惊出一身冷汗。
温泽,“……”-_-||
这个念头可万万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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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傅生刚刚禀报过燕国暗桩一事。
“皇上,据臣所查,白墨泽近日在京城除却吃喝玩乐,没有任何动静。不过……越是毫无疑点,也正是最可疑的地方,臣有一事恳请皇上,臣想让温泽也入麒麟卫。”
傅生抱拳道。
褚彦见他今日面容略显憔悴,提及一事,“傅卿,你昨夜在温府做了什么?”
御书房内只有李忠一人立侍帝王左右,帝王此言一出,内殿瞬间安静了下来,傅生的手一紧,好在多年跟在帝王身侧,令得他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
傅生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他差点忽视了一桩事,他虽管辖着麒麟卫,但大周终归是帝王的江山。
帝王既然能当面提及此事,说明还是信任自己的。
此时若是隐瞒就显得愚蠢了,“回皇上,臣是太过高兴了,臣与温泽自幼一块长大,如今他重新站起来,臣自是欢喜,没能忍住又回头去探望了他。”
褚彦薄凉的唇忽的一抽,“探望了整整一个多时辰?”
傅生,“……”
他抬眼,一脸无辜,“皇上,臣自十五便跟随皇上,如今已十年过去,臣自问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且臣之能,朝中无人能及,皇上又何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褚彦终于心中有底了,傅生至今不曾成婚,原来是当真心有所属,他心里的人不是温舒宜……而是温泽!
帝王的确不拘小节,只要是可用之才,他不会过多干涉其私底下的生活。
傅生这时又道,“皇上,宋家这几日对庶出的三姑娘甚是在意,长寿宫那边的探子说,太后与宋相要送庶女入宫,是为了分散昭淑媛的恩宠。”
褚彦的幽眸隐露一抹寒意。
或许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倘若太后与宋相只是冲着他而来,他也不会这般愠怒。
温舒宜从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他一清二楚。
他也知道,若非是被逼到了绝境,温舒宜不会主动勾.引他。
一想到那个娇小的姑娘抛开一切,硬着头皮入宫争宠,且还被太后威胁着,褚彦心头莫名恼火。
但他怜惜温舒宜的同时,也恨铁不成钢,只要她到自己跟前求宠,亦或是从今往后彻彻底底忠于他,他能给她全天下女子所艳羡的一切!
可惜,她终是负了他的‘期盼’。
她表面上看似乖巧,但对他始终带着防备和不信任。
帝王闷声道:“朕知道了。”
傅生又问,“那……臣可需要设计制止?”
皇上今天纳纳这个,明天又纳纳那个,温家妹妹可如何是好?
帝王总觉得傅生近日对自己的敌意甚重,尤其是事关后宫时,“……不必,朕自有其他打算。”
傅生动了动嘴,终是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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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至晌午,轩彩阁迎来一波如狂潮般的赏赐,李海领着一众宫人,奇珍异宝宛若不要钱一般的端了进来。仿佛是皇上在向整个后宫宣告,他的宠爱皆在轩彩阁。
“皇上赐螺钿铜镜、玛瑙镇纸各一块!”
“皇上赐碧玉瓒凤钗一支!”
“皇上赐赤金点翠如意步摇一枚!”
“皇上赐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
“……”
李海照着御赐礼单整整念了小片刻钟才结束,温舒宜看着满院的赏赐有些愣神。
那日侍.寝过后,皇上就不曾见过她,莫不是她那晚让皇上满意了,以至于皇上今日如此大赏特赏?
但那次她离开朝阳殿时,分明瞧见帝王眉心的小火苗明艳嚣张,她还以为皇上根本不满意。
李海的态度愈发恭敬,他得了干爹提点,对温舒宜可谓是毕恭毕敬,哈着腰,笑道:“昭娘娘,今日御赐一共十九样,这份单子就交给娘手里了。”
温舒宜接过大红鎏金刻字的单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圣宠给整蒙了,晃了晃神,方才道:“多谢公公。”
随后又让徐嬷嬷给李海塞了一袋小金豆。
很快,昭淑媛圣宠无边的消息传遍了阖宫上下,一时间各宫妃嫔一提及温舒宜,牙都快酸掉了。
温舒宜也以为帝王今晚必定会过来,可谁知她等到了入夜后,也不见帝王踪迹。
皇上素来不吃亏,付出了就一定要求回报,今日竟然没有来讨‘好处’……
温舒宜更纳闷了。
为了礼尚往来,温舒宜上次收了帝王的玉笛之后,她就开始着手绣荷包。
帝王是男子,荷包上自然不能绣花花草草。
她遂将小白绣了上去,皇上还给小白赐了皇姓,想来也是十分喜欢小白的,如此想着,温舒宜这两日一直在绣荷包。
皇上当天晚上没有过来,她就让人将荷包送去了朝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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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寿宫那头,太后难免又开始猜忌。
“皇帝今晚当真没去温氏那里?”太后狐疑。
帝王白日大肆赏赐,晚上却放着美人不碰,这怎么都有做戏的嫌疑。
康嬷嬷如实道:“回太后,皇上今晚就歇在了朝阳殿,按着皇上对昭淑媛的热切,今晚是该去轩彩阁的,但皇上素来不重.欲.,登基这些年未曾将任何一个女子放在眼中,今晚不踏足后宫也是正常。”
话虽如此,但康嬷嬷也觉得温舒宜的势头有些太猛了,仿佛是帝王蓄意做给旁人看的。
太后冷哼了一声,“倒是哀家小瞧了温氏的作用了,皇上只怕也是在演戏啊,还是专门演给哀家看的!对了,宋姗入宫的事可安排好了?”
康嬷嬷道:“太后,过几日就是冬至,按着往年规矩,长寿宫会办饺子宴,届时宋夫人会将宋三姑娘领入宫,至于能不能入了皇上的眼,就不得而知了。”
太后没有指望皇上会被一个女子给迷惑,“皇上看上也好,看不上也罢,总之宋姗必须要入宫,眼下后宫之中,论起姿色,无人能及温氏,哀家这心里总觉得不安。”
康嬷嬷心中明了了,“太后放心,冬至那日,老奴一定安排好一切,让皇上不得不收了宋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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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帝王没有宣见任何妃嫔,也依旧没来后宫,京城的冬日格外严寒,这几天假装在御花园散步的嫔妃也不见踪迹了,从朝阳殿通往后宫的路上一片冷寂。
而今天,轩彩阁来了两位稀客。
温舒宜在庭院中见了曹荣华与王贵人。
轩彩阁内引了温泉,四季如春,便是入冬后,庭院中也花木葳蕤,沿着温泉池边的芙蓉花开的灿灿灼灼,成片娇艳的红,生机灵动。
曹荣华与王贵人一迈入轩彩阁,内心就安耐不住嫉妒与艳羡,仿佛是被人硬生生灌了一杯陈醋下腹,酸的难以自控。
但如今温舒宜风头正盛,她二人只能强行露出友善和睦的笑容。
“给淑媛娘娘请安。”曹荣华与王贵人表面上服服帖帖的行礼,内心真恨不能弄死了温舒宜。
原本,皇上的宠爱不偏不倚,任谁都一样,虽是雨露不丰,好歹一年到头还能盼个几回。眼下可好,自从温舒宜入宫,皇上仿佛成了她一个人的了。
如今还入住了轩彩阁!
要知道,这座宫殿离着皇上的朝阳殿最近,而且还是先帝当年最宠爱的贵妃娘娘所住。
“两位姐姐不必多礼。”温舒宜莞尔一笑,见这二人眉心一团黑气,她哪里不知对方的来意?
温舒宜给徐嬷嬷使了眼色,这厢,徐嬷嬷会意,命宫女端上了刚出锅的几样点心。
点心是小,盛点心的玉碟却是令人眼前一晃。
旁的宫里都是用的瓷盏,便是皇太后的长寿宫,也仅在逢年过节才会用上玉盏。
可温舒宜这里,竟然就连盛饭点心的器皿也是白玉打造而成。
曹荣华与王贵人依旧艰难的保持着笑意。
温舒宜笑道:“两位姐姐今日来见本宫是有何事么?”
曹荣华是德妃的人,而王贵人没甚心机,是根墙头草。皇上数日不曾宠.幸其他妃嫔,她二人今日是来打探一下口风的,也试试能不能恰好偶遇皇上。
曹荣华心机尚可,道:“嫔妾就是来看望娘娘的,娘娘这里可当真是世外桃源,可见皇上对娘娘真真是独一份的好。”
嘴上虽这样说,曹荣华的牙都快酸掉了。
这时,温舒宜忽的用手捂住了唇,忍不住干呕了几次。
这厢,曹荣华与王贵人皆怔住了。面上再也无法保持得体的笑容,仿佛温舒宜干呕,给了她们难以承受的打击!
温舒宜入宫已三月有余了,且这阵子以来,皇上的雨露恩泽皆在她一人身上,如此频繁滋润,龙胎生根发芽是正常之事!
温舒宜神情疲倦,“本宫身子不适,两位姐姐若不……下回再来吧。”
曹荣华与王贵人各怀心思,哪里还坐得住,离开了轩彩阁就往贤妃与德妃的宫殿走去。
四下无人,徐嬷嬷上前,压低了声音问,“娘娘,您为何要激怒她们?”
温舒宜淡淡笑过,“我今日干呕,她二人必定会将消息传给德妃与贤妃。嬷嬷猜猜看,德妃与贤妃会做什么?”
皇长子的身份意义非凡,而眼下温家又脱罪了,一旦温舒宜生下皇长子,必定母凭子贵,封妃是大有可能的,甚至是……后位!
故此,无论贤妃是站在什么立场,都不会让温舒宜生下孩子。
而德妃一惯深沉,最是心机,即便不会亲自动手,也一定会唆使了贤妃出手,届时恐怕还会来一个一石二鸟。
徐嬷嬷,“娘娘是想逼着她们先出手?”
温家虽然脱罪了,可温舒宜忘不掉爹爹和娘亲的仇,还有十万温家大军,甄梁玉临时之前的那番话不可能空穴来风。
“我并未有孕,是她们心中有鬼,这才会肆意揣度,她们若是害我,那便是多行不义,我不过只是干呕了一下罢了。”温舒宜起身,去摘了一朵芙蓉花,“嬷嬷,今日我可什么都没做,也没什么都没说。”
徐嬷嬷忽的笑了,“娘娘说的是,老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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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李敖面色憔悴,但精神头尚好,从西南日夜兼程赶回了京城,这阵子几乎没合眼。
“皇上,臣已将事情办妥,臣能回家了么?”李敖不敢露出怨气,但对帝王多多少少存了不满,他喜得爱子,孩子不到满月,他就被帝王暗中指派去了西南。
李敖这阵子已经得出结论:皇上这是嫉妒他!
看在皇上至今膝下无子的份上,李敖选择不计较。
褚彦扫了一眼李敖呈上的洋洋洒洒的奏折,“朕让你去西南,你就给朕查出这么点东西?!”
荒唐!在帝王看来,李敖就是被他那青梅竹马迷了心智。
李敖为自己辩解,“皇上,臣这次可是有重大发现,西南王暗中与燕国有交集,而且那次暗杀极有可能只是做给皇上看的,臣怀疑是燕国想要挑拨西南与朝廷的关系!”
讲道理,他这次可是立功了!
皇上分明对他有偏见。
李敖所查的事情,皆在褚彦的预料之中。
李敖这次西南一行,只不过是验证了他的猜测。
但对帝王而言,这些还远不够。
李敖又道:“皇上,臣已数日不曾见过儿子,请容臣回家一趟!”
褚彦淡淡瞥了李敖,并不太想放人。
就在这时,李忠面带笑意上前,他靠近了帝王,附耳低语了几句。
褚彦握着银狼毫笔的手猛然一抖,墨汁溅了一龙案,清俊冷漠的脸逐渐抬起,似乎很震惊,“你说什么?”
李忠笑道:“眼下几个宫里都传开了。”
帝王的心猛然间漏跳了两拍,他顿时觉得李敖没有那么可恶了,甚至面目可亲了起来。
当了爹的人,当然会想自己的孩子。
“也罢,你先回府吧。”帝王语气极淡,仿佛没什么情绪,又道:“去朕的私库取几件宝物,送去李府,赏给李府小公子。”
李敖那个受宠若惊啊,连连谢恩。
看来他是误会皇上了,皇上怎么可能因为自己有了儿子,而嫉恨自己呢!
李敖一走,帝王站起身来,先是在内殿来回踱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温舒宜没有入宫之前,他没想过要孩子,否则也不会放任太后肆意妄为。
此前也就罢了,并未憧憬过为人父的喜悦。
但此时此刻,他忽的也想要一个嘴里会吐泡泡的奶娃娃。
若是儿子,他必定亲自教导他长大成人。
若是女孩儿,他就赐她娇宠一生。
“皇上?”李忠唤了一声。
帝王回过神来,因着唇角的笑意实在憋不住,他忍了又忍,却还是扯了扯唇角,直至笑意爬上眼角再也遮掩不住,像年少轻狂的少年,“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忠懵了,“……”
昭淑媛有孕了,皇上理应比谁都清楚啊!
什么叫怎么一回事?皇上自个儿搞出来的事,皇上自个儿能不知道?!
而且……皇上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是在怀疑他自己的能力么?
李忠打好了腹稿,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皇上,事情就是这样。淑媛娘娘今日干呕,恰好被曹荣华与王贵人亲眼看见,这二人平时以德妃与贤妃马首是瞻,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就成了眼下这样了。”
褚彦,“……”所以,只是传言,还并未笃定?
心头莫名失落。
李忠问,“皇上,可需让太医给娘娘把脉?”
褚彦正要下令,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怀上了是最好不过,可若是没怀上……
不!
就算是没怀上,他也要让她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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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帝王仍旧没出现在任何一位嫔妃的视野之内。
后宫安静如鸡,各宫的嫔妃皆是闭门不出,仿佛是沉浸在什么巨大的悲愤之中。
直至次日冬至,长寿宫办了饺子宴,各宫的嫔妃皆要出席,京中命妇们也携带家中贵女入宫,给皇太后请安。
宫道两侧的香樟依旧苍翠,温舒宜身上裹着一件粉色绣花小披风,衬的人娇小纤细,嫩的能掐出水来。宫里虽不缺美人,但有灵气的美人少见,有些美人不耐看,见多了觉得也就那样,可有些美人却仿佛凝聚了天地间之灵气孕育而生。
温舒宜便属于后者。
刚到长寿宫外,她迎面便遇见贤妃几人。
温舒宜扫了一眼,就见除却卫婕妤之外,所有人的眉心皆充斥着代表着厌恶的黑色。
贤妃、德妃,还有其他几位嫔妃的目光不自然的落在了温舒宜的小腹上。
只可惜,温舒宜裹着披风,她们什么也瞧不见。
“给贤妃、德妃姐姐请安。”温舒宜福了福身子。
然,贤妃与德妃皆没有让她起身。
这在温舒宜的意料之中。
贤妃就不必说了,本就是浮躁冲动的性子,而对于德妃而言,皇长子的身份也是她最在意的事。
温舒宜的“肚子”,仿佛在一天之内成了整个后宫的公敌。
就在这时,温舒宜忽的脚踝一歪,身子骨瘫软了下去,直接跌在了青石地面上,“哎呀……”
她捂着肚子,做出痛苦之状。
德妃突然拧眉,感觉不对劲。
而此时,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今日饺子宴,帝王也是要出席的,温舒宜让人盯着御书房那边,早就算好了时辰。
褚彦大步上前,一袭玄色帝王常服的下摆在身后扬起,他穿的极少,单薄,但不显清瘦。
帝王弯身,亲自将美人扶起,长臂搂住了美人细腰,一副“护崽”架势。
温舒宜没料到皇上这样在乎她,不过,眼下不是感动的时候,她往帝王怀中一缩,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皇上,是妾身不好,和姐姐们无关。”
贤妃、德妃,“……!!!”
几个正看热闹的嫔妃也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 褚二狗:朕要当爹了,不接受任何反驳,谢谢!
舒舒: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褚小白:有我还不够么?
褚二狗:……你哪位?
褚小白:(⊙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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