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境的竹林中,两名身材精壮的长脸青年勇斗一条长有鹤冠禅翼的巨蟒。
原本郁郁葱葱的竹林已有近半区域被毒液腐蚀,散发出极尽刺鼻的恶臭。
两名长脸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化形竹灵,竹真与竹刃。
当日玄坤与追风从这二人手中偷取茯苓果时,他二人还只是老态龙钟的老者,而如今却成了健硕青年,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一口黑雾喷来,竹真险之又险的避开,对竹刃说道:
“对方是太乙天仙,你我刚刚羽化登仙,刚刚成就仙位,若是齐力未必不能击退此人,这三纹竹林乃是你我根本所在,宁可玉石俱焚亦不可让其得逞。”
“下等灵族,不过是我等妖族的口食,也想翻天,简直可笑,今天就由我杗翼真人替妖帝大人接手这琉璃境。”
莽妖口吐人言,冲两名长脸青年狂傲的说道。
二人闻言后心中大怒,纷纷祭出手中竹剑,准备以攻代守,护卫这片竹林。
就在竹真祭出竹剑之时,一个精壮的方脸大汉从蟒妖身前的泥土中破土而出,打破一触即发的战局,此人大声喝道:
“低贱妖族竟敢扰我圣土安宁,还敢在我族圣土之上大放妖言,我巫族勇士早晚要掀翻天庭,将可耻妖族屠戮殆尽!”
壮汉箭步一蹲,后足点地,用力弹射到蟒妖头顶,双手握拳,挥动劲劲拳风朝蟒妖砸去。
“哼,果真是不开化的蛮族!”蟒妖心中不耻,口中喷射出漆黑毒液,在身前化作一根毒矛,冲壮汉刺去。
此毒与竹林间的毒液本质不同,乃其周身元力所化,无物不蚀,大罗金仙之下但凡沾染分毫,必死无疑。
但壮汉毫无畏惧,挥拳便砸向毒矛,“咔嚓”一声脆响,毒矛寸寸碎裂。
这势不可挡的一拳狠狠砸在蟒妖头冠之上,拳风涌涌,将他砸入地中,头顶鲜血直流。
“污了我族圣土,呸!”壮汉收起拳头,骂道。
杗翼真人一时轻敌,受了这等羞辱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丝丝缕缕的黑色元力从妖躯中溢出,身后妖翅大展,从坑中飞出,张开血盆大口撕咬壮汉。
大汉自是不惧,单凭肉身之力与蟒妖战做一团而不落下风,拳风勇勇,毒雾四散,两人战的胶着不堪。
……
“怎…怎么办!巫族也……也掺和进来了?要逃么?”竹刃对竹真磕磕巴巴的问道。
“在劫难逃啊!妖族管天、巫族治地,这乃天道所规,我等能逃于何处,生于斯长于斯,我岂能看其毁于一旦!”竹真叹息不已。
“这天地间不是有一处连巫、妖两族也不敢招惹的存么!我们去那如何?离开此地大不了修为散尽,但是命丧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竹刃情急之下竟不再口吃,颇为流利的说道。
“你是说无极宫?不可不可,以你我的资质连门都进不去!离开竹林便会修为散尽,在这乱世中与死无异!你想去便去,我与竹林共存亡!”竹真决然的说道。
二人见壮汉破土而出后,自知早已丧失了进攻的主动权,自觉退出战场,隐于千里外的一口枯井旁,他们不断研讨对策,几经探讨后发现无论作何抉择都是有死无生。
就在两人手足无措之时,枯井中白光微闪,浮现出一个身影,正是提着玄坤的俊逸青年,他随手将玄坤扔在地上,缓缓闭上双眼,两臂朝阳舒展。
天地间的元力四处逃窜。
竹林中变得混乱不堪,狂躁元力瞬间将玄坤与竹真、竹刃搅向高空。
玄坤身旁狂躁的元力撕扯着肉身,他急忙将双手从脸颊拿开,缓缓睁开双眼。
如今他身处元力乱流之中,不远处的虚空还有两个昏死过去的长脸青年,二人正被混乱的元力撕扯,身躯几近溃散。
玄坤手中掐诀结印,指尖寒芒微闪,将身旁一片虚空冻结,待他稳住身形后,冲虚空一点,竹真与竹刃被摄入玄坤的衣袖之中。
他足下生冰,浮出一支水蓝色的冰舟,漂浮在元力乱流之中。
冰舟跌宕起伏,玄坤负手而立,面色凝重的看向俊逸青年。
狂躁元力在青年身旁疯狂旋转,一个周天后,以青年为中心向四周狂扫而去,所过之处摧枯拉朽。
玄坤见元力巨浪从前方袭来,食指冲虚空一划,一盏足有一人之高的冰镜缓缓浮出,将他护在身后。
片刻间,一股巨力打在镜面之上,镜面寒光微闪,竟将虚空中数丈内的元力全部冻结。
俊逸青年浮于虚空,站立在一座型如经纬仪的虚影中央。
此仪虚影逐渐凝实,一千一百根道轨以青年为中心周天运转。
随着仪轨不断穿梭,天地元力隐隐作颤,似是在臣服于君临天下的帝王,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由恐慌趋于稳定。
玄坤站在冰舟之上,目光凝重的看向俊逸青年所引发的异象,心中骇然不已。
在经纬仪虚影凭空出现后,他额间灵纹便狂闪不已,臣服之意源源不断的传向他的心尖,他额间灵纹乃先天道种所化,有无视天地规则之能,何时有过此种不堪,此番异象令他甚是疑惑。
玄坤不禁眉头紧锁,双手紧紧握拳,心中翻江倒海,不知这青年从囚笼中脱困而出,对于这方天地究竟是福还是祸。
俊逸青年身处仪轨中央,自是不知玄坤心中所想,也无心在意他作何想。
他收起双臂,双眼缓缓睁开,极为享受这天地间所带来的一切,他双手不紧不慢的结出“独钻”、“冲虚”、“圆玄”、“内八”、“无束缚”、“万神”、“八卦”、“日月”、“宝葫芦”九字真言印。
手印在虚空中化作重重虚影,凝而不散,待全部手印结出后,时间静止,空间冻结,乾坤沉沦,宇宙停止运转,无边无尽的混沌之中凝聚出颜色各异的道轨,足有一千九百根之多。
这些道轨分别化作形态各异的各色灵物,有的似虎,有的如牛,有的化作磐石,有的凝聚成花草树木,在虚无的混沌中泛起万丈光芒。
这些灵物微微震颤,纷纷遁入现世,凝固静止的荒古世界之中,骤然浮现出一千多个灵物,虽然遍布荒古各个角落,但不约而同的朝着青年所在的方向疾驰。
经纬仪中央,俊逸青年看向仪轨外静止不动的虚空之时,眼角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闭上双眼,慵懒的说道:
“散慢如斯,何而为道?”。
话音刚落,一千多道华光急速涌来,如虎逐鹿,似石生花,缔造了一幅山河造化之景。
各色灵物绕着经纬仪周天旋转,随着青年一声令下,所有灵物纷纷化作道轨,尽数融入经纬仪中,与仪中原有的道轨交织盘旋。
数个周天运转后,一千九百根道轨完美的融入经纬仪中,与原来的一千一百根道轨交相辉映,三千根道轨围绕俊逸青年周天旋转,不时发出阵阵哄鸣,隐隐传来大道的玄妙之音。
一百零八个周天之后,经纬仪飞速缩小,融入到青年的心口,荒古世界再一次恢复了运转。
俊逸青年双拳微握,霎时间天昏地暗,天道巨震,不断散发出连绵低鸣。
玄坤身上冰舟轰然溃散,径直从空中坠落,跪伏在地,额间生出豆粒大的汗水,顺着脸颊哗啦啦的流下。
他浑身血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制,抬头望向青年,仿佛在面对这方世界的大道本源,又仿佛在面对的是远古魔神。
他的心中根本无法生起丝毫反抗之意,除了臣服,便是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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