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连勋站在门口没进去。</p>
盛凡兮平时根本不会来书房，即便是来，也是为了查找一下资料，最多不会超过半个小时。</p>
如今看这样子，似乎来了很久了。</p>
“我是在等你。”盛凡兮已经掩饰好自己的情绪，若不是那眼睛还赤红骇人，甚至看不出她刚才是哭过的。</p>
墨连勋的心里面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到了一下，那种疼不知所起，却又绵延不绝。</p>
“恩，为了廖家？”他唇角抿着，似乎已经猜到了盛凡兮的意图，这女人终于有了山穷水尽无路可退的一天。</p>
他似乎等了很久，看到她这么痛苦与绝望，居然也没多少的开心，反而这心里面，说不出的煎熬。</p>
“是，”盛凡兮倒也没否认，不过不知道他去过廖家，便解释到，“夏至在廖家出了点问题，现在身上已经背上了杀人案，只怕是一时半会不能善了。”</p>
墨连勋点点头，“我知道。”</p>
知道？</p>
盛凡兮微愣了一下，随即恍然，是啊，他有桐城最大的消息网，这些事情本来就没瞒着，现在应该开始经过媒体发酵了。</p>
所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也不该过来提醒他小心盛氏会被廖家围追堵截。</p>
从廖家出事开始，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松了一根弦。</p>
人也精神了一些。</p>
“那……”</p>
“我只能保证，不会落井下石。”墨连勋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对这件事就先是签署文件一样公事公办。</p>
盛凡兮一下子没明白他的意思。</p>
直到是在看明白他眼底的薄凉的时候，才苦涩笑出声来，“所以，你以为我是来找你求救的？”</p>
墨连勋满脸淡然，“是跟不是都不重要，你其实应该明白，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万劫不复。”</p>
所以，不落井下石已经是他仁至义尽，不要奢望他有任何的帮助。</p>
“这样啊，”盛凡兮感觉自己一直悬着的心落下来，却没想到，这下面都是荆棘，一颗心瞬间千疮百孔，疼的让她窒息。</p>
“不然呢？”墨连勋声音里不见任何情绪，“你以为我会主动帮你？”</p>
“没想过。”在极致的痛之后，就是极致的冷静，盛凡兮的心满是淋漓的鲜血，开口像是沾惹着血腥气，“墨总只需要看好公司，做好分内的事情，另外，盘下的墨氏也会归到盛氏里面，以后事情很多，我只是来提醒你，小心爷爷跟廖家那边，最近会很忙。”</p>
她的声音清淡，思路清晰，指了指他的书桌，“上面有我的应急预案，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先走了。”</p>
甚至没半分留恋，转身就走。</p>
墨连勋看着她挺直的脊背，只觉得自己竟然满腔怒火，“站住！”</p>
盛凡兮站在门口，才刚刚打开门，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朝着这边看来，眼底闪过几分疑惑，只是面容依旧泠然。</p>
“真的不需要我帮你？”</p>
盛凡兮不答反问，“我求你，你就会帮我？”</p>
想了想，她很坦诚，“是不是需要我彻底卸下盛氏的职务？”</p>
墨连勋被她这么一问，很多话被憋回去，胸腔闷像是爆炸了一样，“也许你这么做，我会考虑。”</p>
盛凡兮点点头，其实她之所以还保留着副总裁的位置，不过是想着多跟他有共同话题，而且在一些场合能多一个跟他站在一起的理由而已。</p>
现在看来，她更像是一场笑话。</p>
“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去小岛那边，”她勉强让自己微笑了一下，似乎觉得他们直接没什么信任力，“放心，我说话算话。”</p>
随后，那书房的门缓缓关上。</p>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仿佛是跟外面的世界隔绝开，这里俨然成了一个孤岛。</p>
墨连勋本就握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p>
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p>
明明之前乖巧温顺，即便是有什么争辩的事情，很快也会认错，现在倒是硬气了。</p>
他的脸色更加阴沉，饶是书房内灯光明亮，却依旧化不开他眼底的阴鸷。</p>
在书房呆了两个多小时，盛凡兮就没再进来过，甚至一点动静都没有。</p>
墨连勋气不过，还是去了卧室，但是卧室里面没开灯，不能确定里面到底有没有人。</p>
他踢开门，将灯打开，房间内空空如也，床上的被褥很整齐，完全没有摊开的痕迹，那女人根本就没回来过！</p>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满心怒火，可偏偏盛凡兮不在这里，不知道对谁发火，最终对着卧室的东西发火，很快便是一地狼藉。</p>
……</p>
盛凡兮人在律师事务所，正揉着眉心，听律师的分析。</p>
“盛总，不得不说，这件事很棘手，我们没有任何的证据，保险起见，我们可以做有罪辩护。”</p>
“我也这么认为，”另外一个中年律师开口，“许小姐本身就是医生，那书房之内本就她们两个人，现在廖枭隽死无对证，若是没有其他的证据佐证，许小姐很可能要获罪的。”</p>
这一晚上，说来说去都是换汤不换药，“我请你们来，不是要做有罪辩护，我再说一遍，夏至不可能杀人，也不会杀人，她是医生，只会救人！”</p>
“盛总，您对许小姐的信任，不能作为证据。”律师提醒。</p>
盛凡兮一夜没睡，脑袋昏沉，却还是强撑着，“我不管你们的过程，但是我要的结果，是夏至无罪释放，还有，我想要见夏至一面。”</p>
律师都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叹息一声，“我们尽力吧。”</p>
这明显就是不乐观。</p>
盛凡兮心里火大，可也不想对无关的人发火，摆摆手出了门，谁料刚上电梯，便遇到了熟人。</p>
“盛总，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你。”</p>
盛凡兮怔了一下，随后看向说话的人，如今她已经没有能力让自己礼貌温和了，说话的似乎冷淡烦躁，“洛总真是无处不在。”</p>
洛无尘看着她疲惫的样子，神色一暗，“你的事情，我的确是听说了。”他叹息一声，“盛总，我听说廖总中毒而死，可知道，那是什么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