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青被打得不轻,几个豪奴轮流踢打,嘴里还不时发出浪笑声。
林无度冷冷走来,飞起一脚踹在了一个豪奴的胸口上,直接把他踢飞了出去。
被踢飞的豪奴胸骨凹陷,在地上甩着四肢滚动,半天才停下来。
其他豪奴惊讶地停下手来,其中一个喊道:"你少多管闲事!"
林无度抬手就是一巴掌!
开口的豪奴被打得转了一圈,四五个牙齿同时飞了出去。
其余豪奴无不吓破了胆,战战兢兢地说:"你竟敢打我们,我们可是严家的家仆!"
俗话说,宰相家的狗都是九品官。严家作为朝中权臣,家奴也全都盛气凌人惯了,六品以下的官员见到他们都要百般讨好!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但林无度是锦衣卫!
他伸手又是一拳,轻松就打碎了一个豪奴的鼻梁,疼得对方昏死过去。
林无度冷笑一声:"我管你是谁家的家仆!今天是皇上御审,你们敢在这里动手打人,真是目无国法!我该把你们当场斩杀!"
说完他伸手一拔,长长的祭刀立刻露出一截寒光!
豪奴们吓得心肝颤动,赶紧跪下求饶:"大人饶命啊!"
"慢!"
远处走来一个懒洋洋的身影,他身穿一身官服,而且品阶极高!他的脸上只有一只完好的右眼,另一只眼被黑色皮制眼罩紧紧覆盖着。
所有当到官员都进了大理寺,可此人现在才缓缓走来,难道不怕迟到吗?
蓝千睹脸色一白,这个人就是严阁老的儿子严世圭!官居工部侍郎!
工部侍郎官阶正三品,乃是工部之中的二把手。
放在平时,林无度见了他必须乖乖行礼。
但今天不同,林无度是奉皇帝旨意在此哨卫。如果向严世圭行礼,那就是有损皇威,坐罪大不敬!
林无度昂首道:"下官奉旨哨立在此,请恕下官无礼了!"
严世圭挥一挥手:"无妨!"
他的表情十分慵懒,仿佛眼前的事也好,即将发生的三法司会审也好,都不值得一提。
看了看地上的王凤真,严世圭继续说:"这几个刁仆,回去家法从事!"
豪奴们大惊失色,没命地喊道:"老爷,饶命啊!"
严世圭眼神一冷:"要我再重复一遍?"
豪奴们如丧考妣,扶着伤者赶紧走了。严世圭向来对奴婢以残暴闻名,恐怕他们回家之后必要经历一番酷刑,到时候不死也残。
林无度觉得他说的话有两重意思,严世圭没有明说豪奴们是因为打人该罚,还是行事没让他满意才该罚。
严世圭更无需隐瞒,只是说话晦涩一点,就当给足了面子了。
他对林无度说:"你是锦衣卫小旗林无度?"
"是。"
林无度也不惊讶,严世圭这样的权臣,消息不可能不灵通。不过他连自己这个小旗是谁都知道,还真是有些意外。
严世圭转身离去,一边自言自语道:"我劝你把力气用对地方,帮错了人可是得不偿失。"
看到严世圭走了,林无度才过去看看王凤真。
王凤真艰难地站了起来:"多。。。多谢相救。"
林无度皱眉说:"下次别干这种事了,你要真想证明你爹的清白,还是去考个功名吧!"
"谢谢,大恩来日定将相报。"
王凤真一瘸一拐,离开了这个地方。
。。。。。。
三法司会审,明明只有雷良才一个嫌犯,却持续了三个时辰。
三个法司,还有皇帝轮流发问,把所有问题都问了一遍。
大多数官员被要求到场,但却不能入内,也不知道里面在审问什么。
在大理寺公堂主位之上,坐着一个头戴道家桂冠的中年人,他就是当朝皇帝!
皇帝好道成痴,经常不穿龙袍,而是穿着一身道袍。还给自己取了长长的仙号,在给亲信的文书中以得道仙人自居。
雷良才已经被审完,押回了牢房之中。但皇帝却愁眉不展,单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忧虑什么。
刚刚审问雷良才,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灭乡绅一家的人,不是魔教。
底下在场的,是几位位极人臣的大臣,还有少数几个公伯勋贵。
其中,工部侍郎严世圭出来奏道:"圣上,臣窃思当前要事,应该是昭告天下此事为魔教所为,首恶已经被剪除,以安士林之心。"
阁老严容海为儿子投来赞许的目光,严世圭说的话,正是皇帝所想。
皇帝装作醒悟道:"爱卿所言有理,就这么办吧。"
其实皇帝就是那么想的,只是不愿意说,还是需要一个臣子开口。毕竟罔顾追查真凶,不是贤君所为。
这样将来若有意外,皇帝不必为此负责。毕竟这个最终解决办法是由臣子进谏的,不伤我皇帝贤名分毫。
"那就如此办吧,你们拟一张圣旨,我回宫去静思了。"
这张圣旨,要由几位司礼监亲信太监一起草拟,灭门案就此结案。
众人如释重负,连忙跪送皇帝出了大理寺。
在出衙门的路上,严世圭悄声说:"父亲,灭门的事,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干的。"
严阁老点点头,雷良才自会有人处理,活不过今晚。
灭掉乡绅全家的,就是严家父子。
严阁老说:"下次你注意一点,行事不要那么莽撞了。"
严世圭嘿嘿一笑,没有回答。他一向自恃才情,做事肆无忌惮。
那个乡绅家藏有道书《太虚洞天经》的残卷,严世圭暗中收集这本书,但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于是便不顾风险,直接派人做掉了乡绅一家,再嫁祸给声名狼藉的魔教。
严世圭负手而立:"这又如何,只要有皇帝的宠信,我们严家就是不倒的!"
严阁老叹了一口气:"谈何容易,宫里有司礼监提督东厂。宫外,有太子、诸王、公伯候,以及各路世家勋贵,哪个不是虎视眈眈?你还是消停点,别把我几十年努力打没了!"
"我自有把握。"
严世圭不以为然,这一次的魔教案走向完全如他预测。连皇帝的反应都如他所料,还有谁能是他对手?
他自信大涨,已经没什么人能入他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