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
李越今天没有练武,他背着包袱,戴着斗笠,手里拿刀,往城外走去。
他一开始在这座安溪郡城停留的原因是为得到丁建一所修炼的内功。
现在他不但得到了灵鹤功,而且拳脚兵器都各有一门傍身的武功,该离开了。
城中有一些武馆他尚没去过。
去了也就无非再多会一些其他拳脚兵器上的武功。
对实力增长有帮助,但不大。
剩下那些武馆馆主没有几个听说身怀内力,另外一旦造成内力冲突也是一个问题。
当然,最主要是因为时间紧急,容不得他再多作停留。
从他杀死杨易那天,接近十天左后时间过去,这段时间差不多已足够朝廷派人调查出事情始末,向天下通缉他。
李越最近两天也一直心神不宁,他感觉关于自己的通缉或许就快到了。
“最好赶在通缉到来之前离开,否则到时再离开就困难了。”
往城外走去时,路过郡府门口的告示栏。
郡府门口侧处,一面告示栏,上面贴着官府的告示,以及一张张朝廷的通缉令。
官府多半告示都和民生息息相关。
周围拥拥挤挤十几个人,在围着看。
随来到安溪郡城时间长了,李越最近几日他每天凌晨都要来一次,看看关于他的通缉到了没有,以作应变。
这个时间,恰好捕快换贴告示和通缉的时候。
两个捕快睡眼惺忪的带着一卷通缉走出郡府,打着哈欠来到告示栏前,随手将其中几张通缉撕下。
这些通缉上面的人已经伏法,没有必要在贴着。
今日官府没有新的告示,两人一个抹浆糊,一个贴通缉。
当贴了两三张后,来到新的一张。
站在人群之后的李越,看到通缉上的画像,瞳孔一缩,又快速扫了两眼后,没有再多看,立刻悄悄转身往小巷里走去。
“朝廷对我的通缉到了!”
刚才李越看的那张通缉上的画像,和他有七八分的相似,往下扫了两眼,又依稀看到了李家村和杀官的字样。
“不会有错,那就是我的通缉令。”
李越眉头紧皱,背着包袱,手中拿刀,脚步匆匆,快速穿行在小巷之中。
张贴通缉,一般会有两个地方。
一是郡府门口的告示栏,让住在城中的百姓看,如有发现好立即上报。
二是城门口的城墙上,供兵卒时刻察看搜查来往路人,另外也是让进出城的百姓看。
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使被通缉的人无所遁藏。
“两个捕快在郡府前的告示栏上贴完,就会拿着另一份顺着城中心的街道往城门口而去。
我必须赶在他们到达城门前出城,否则再想出去就难了。”
李越急忙穿行街巷,往城门口而去。
以防万一,他之前有刻意认过城中的路,今日正好用上了。
城门处,稀稀疏疏的人流进进出出。
两旁兵卒把守,披甲执枪,目光在来来往往的路人脸上频频扫过。
李越摘下斗笠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走出街巷。
斗笠虽有隐藏面容之效,但戴着斗笠出城会更引人注意。
李越走出街巷后,首先装作不经意往郡府方向看了一眼。
人来人往的空隙间,没有见到两个捕快的身影。
李越练武之人,脚力比一般人要快。
即使多绕了些路,也好在提前一步到达。
李越心中一松,收回目光,往城门走去。
靠近城门时,看守城门的几个兵卒锐利的目光向他扫来。
尽管知道通缉令还没到,但换做别人在这等注视下,说不定也会做贼心虚会自露马脚。
李越则始终神色如常,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几个兵卒在他手中拿着的长刀上略微停留了一下,随后就移开了目光。
大乾不禁刀剑,只禁盔甲长枪强弩等一些军械。
几个兵卒目光从李越身上挪开,他心中正松了一口气。
但忽然一个兵卒目光一定,皱起眉头,冷喝道。
“站住!”
这一声喊声来得太突然和意外!
李越心中一颤,脸上保持平静,缓缓站下了脚。
他衣服下的身体已紧绷住,随时准备情况不对,立刻抽刀,强闯城门!
“我叫你站住!把头上的斗笠拿下来!”
兵卒提着长枪向他走来。
李越眼中闪过疑惑,他明明已经站住,而且斗笠早已拿下,为何还会这么说,仔细看去发现兵卒目光落点不太对劲。
兵卒看的似乎不是他,而是他的身后!
李越转头看去。
一个身穿灰袍戴着斗笠的人,和他隔着几步远,刚刚站住脚。
“和你说话,你刚才没有听到么?”
兵卒越过李越,神色不悦,伸手指着,直冲那人而去。
原来兵卒叫得不是他。
李越刚心神放松下来,但眼睛余光忽然瞥到什么,眼神微变。
“是张贴通缉令的那两个捕快!”
只见两个捕快拿着东西从街道那头走来,距离城门只剩下二三十步远!
李越立刻转过头,冷静镇定,不缓不急装作发现兵卒叫得不是他后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城外走去。
其他几个兵卒都已被被叫住的灰袍斗笠人吸引了注意,没人注意到他。
李越出了城后,脚步提速,急忙远去。
灰袍斗笠人眼神阴沉,面无表情,解下了斗笠。
兵卒看了看面容,发现和被通缉的犯人,没一个相符,便挥手不耐烦的放行了。
两个捕快来到城门口和几个兵卒打了声招呼后,到一旁城墙,张贴通缉令。
兵卒在一旁看着,等贴到李越画像时,几人脸色变了。
“这人似乎刚刚见过。”
“不会错,是刚才那个拿刀的人!”
“什么?快追!
这可是朝廷钦犯,绝不能让他逃掉!”
城门口,顿时一阵大乱。
……
白鹤武馆。
房间中,一个男人坐在面色苍白的丁骏床边,他身体精壮,手足欣长,神色冷峻,眼中隐含哀痛。
“骏弟,你的伤……”
“你弟弟腿伤过重,以后只怕要瘸了。”丁建一站在一旁,神色悲伤,摇头叹息。
丁骏双目通红,凄厉道。
“大哥,你一定要为我报仇!”
“接到爹的信,我日夜赶路从灵鹤门赶回,就是为了给你报仇!
我这就去先杀了那个什么李越!
之后再去追梁浩,把他四肢打断,带回来见你,让你看着他死在你面前!”
丁鸿陡然握紧拳头,身上气势可怕,眼神冷厉,充满杀意道!
“师父,师父!”
忽有武馆弟子上气不接下气的从门外跑来。
“什么事?
这么急躁,成什么样子!”丁建一本就心情不好,直接开口训斥道。
“师父,武馆中有师弟,在郡府门口看到了关于那个姓李的通缉令!”
那武馆弟子站下脚,缩了缩脖,畏惧道。
“通缉令?”
丁建一神色诧异。
“是。
通缉令上说,那姓李的原是青州人氏,在乡里杀了官逃走了。
他其实是朝廷重点捉拿的钦犯!”
“什么?那贼子竟是朝廷钦犯!
好啊,我就说一开始看他不像好人!”
丁建一神色愤怒。
“那贼子此时人在哪?速去通知官府,将他抓起来!”
“不!”
丁鸿缓缓站起身,神色阴沉,猛地摆手,决然道。
“自家仇人,何须假借官府之手!
我要亲手杀那个李越,给骏弟报仇!”
“什么?这……”
丁建一有些迟疑。
“要不稳妥起见,我们还是交给官府。
被官府捉住,他绝活不了的。
杀人多少触犯律法,万一再引来镇武司……”
说着说着,丁建一眼中闪过一抹畏惧。
丁鸿看着丁建一,暗暗摇了摇头。
他知道自己父亲远离江湖多年,远离了纷争杀戮太久,被安逸生活已消磨掉了胆气和戾气。
“爹,你放心,那个姓李是朝廷钦犯,死后没有人会追查。”
“何况我身后站着灵鹤门,镇武司不会为一个朝廷钦犯的性命与我为难,不值得。
梁浩也是一样,他拜在你的门下多年,虽从未踏入过江湖,却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镇武司一向不管江湖人和江湖人之间的事,也不会因为我杀掉他清理门户,而为难我。”
“好……好吧。”
丁建一犹豫着答应下来。
“师父,武馆的师弟说那个姓李似乎已逃出城去了,在城门口引起了一阵骚动,几个兵卒去追也没有追上。”
就在这时,武馆弟子忽然怯怯道。
“你怎么不早说?!”
丁建一大惊。
“什么时候逃的?”
“半个时辰前……”
“来得及。”
丁鸿眸光泛冷,声音沉稳,大步流星向门外走去。
“我立刻骑马出城去追。
他跑不掉!”
……
城中,一家酒楼。
一个灰袍斗笠人走进坐下。
他叫来小二,点了些菜,解下斗笠,脸上隐秘闪过一抹冷笑。
“小二,听说你们这城中有一家白鹤武馆,非常有名。
馆主叫丁建一,好像很厉害?
能不能向我详细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