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圆看见售货员正在给白苗苗割的那种淡青色布料很好看,就指着说:“看那个,多高档!”
钱玉儿也觉得这块布料好看,想要买,却发现那布料正是白苗苗要买的。
钱玉儿对售货员说:“那块布料我全要了!我全部都要!”
售货员听了,非常惊讶,她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大客户”
她说:“可……这位同志已经先于你之前选了布,而且已经割开了。”
钱玉儿蛮横地说:“我全要,割开了的我也要。要不就一点儿也不要。”
售货员不想放弃这个大客户。
她略一思索,抬起头,有些歉意地看着白苗苗,说:“对不住啊,先要顾着买得多的。”
这时,潘圆有点儿担心地小声说:“钱玉儿,你真要买?你有这么多布票?”
钱玉儿说:“我家别的少,但布票还是不缺的。”
她现在的确有很多布票,但这布票是家里人攒了好久攒出来的,本来准备买棉布做新被罩的。
售货员故意不再看白苗苗,把那一整卷淡青色细花纹亚麻布料,连同白苗苗之前要的那一块儿,一齐包好了。
恭敬地递给钱玉儿。
钱玉儿付钱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带了布,却没有带够钱。
她着急地对潘圆小声说:“你带钱了吗?”
潘圆摇摇头。
这可怎么办呀,怎么办呀?钱玉儿急得抓耳挠腮。
这边,白苗苗却不耐烦了,说:“你不买,我可买了?”
钱玉儿的脸通红通红,不答话。
售货员看钱玉儿似乎拿不出钱来了,一脸鄙夷。
她把脸转向白苗苗,想起刚才自己还不让人家买,有点儿尴尬。
她异常热情地说:“同志,那个……你还买吗?”
白苗苗故意装作不想买的样子。
售货员急了,说:“你如果买,买几尺布,我向领导申请,同样的布料再送几尺。”
那匹布已经被割开了,如果钱玉儿不要,白苗苗再不要,这布不就瞎了。
白苗苗说:“那我就要吧。”
有便宜不赚王八蛋。
她心里觉得好笑,若不是钱玉儿搞这一出,她还得不到这个便宜。
钱玉儿说:“我……我要买两尺……”
她身上的钱,也只够买两尺布了。
然而售货员根本不理她,却殷勤地用报纸为白苗苗包起布料来。
白苗苗走出供销社,到街上逛了一圈。找了好久,她终于找到了镇上的唯一一家书店。
这个书店在药店的二楼,很不容易发现。
白苗苗走上二楼,走进书店,闻到一股浓浓的霉味。
书店里空间挟小,各种各样的书籍堆到天花板。
白苗苗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只好问书店老板:“这里卖地图吗?我要买省市地图。”
老板给她找出一本地图册。
白苗苗付了钱,就在书店里翻看。
她在思考宋淳可能去哪里了,她想要去找他。这里……不可能。这里,也不可能。她用手指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个地名,单个排除。
她的手指指向一个地名。
默念。
这个地名有点儿熟悉?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宋淳被大队长派去西北方,曾经跟她讲过西北的那个小村子里的事。
她直觉地认为,宋淳去了这里。
白苗苗回到家,在家门口遇到了邮递员。邮递员一身绿衣,推着自行车。
“是白苗苗吗?”他问。
白苗苗点点头。
难道是宋淳这家伙想起来,终于给她寄信了?
邮递员从背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白苗苗,然后蹬车走了。
白苗苗看看信封,却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寄来的。
她打开信,信的第一句话是:“嫂子好!”
白苗苗吃了一惊,脸红了。
她继续往下读:
我是宋淳的朋友,昨日偶遇宋淳……
信中说的宋淳在的地方,正是白苗苗猜想到的地方。
白苗苗急匆匆地回家。
白学仁正在择菜。
白苗苗说:“爹爹,我跟你商量一个事。”
白学仁问:“什么事呀?怎么满头汗,跑回来的?”
白苗苗说:“我想要去一趟西北方,去大队长上次派宋淳去的地方。”
“不行!”白学仁断然拒绝。
白苗苗撅嘴:“爹爹……”
白学仁望着女儿,心想女大不中留啊,自己闺女的心思都在别人身上。看样子,她是得知了宋淳那小子在哪里,要去找呢。
他心想,自己现在阻止她去,以后也阻止不了,终是管不住的。
他叹口气,说:“每隔一天,给家里寄一封信。”
这是同意了?
白苗苗高兴地说:“谢谢爹爹!”
白苗苗向大队长请了假,又把牧场交给顺子管理,就乘车出发了。
日苗苗终于来到了那个西北小村子。
一路上,她有些担心,因为自己是一个人前行,她害怕遇见坏人。
但这个时代,社会治安还是很不错的,小孩子在大街上乱跳,也没有家长去管。
白苗苗走近小村,她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发花了。
这这这,宋淳怎么跟一个破衣烂衫、一头乱蓬蓬的长卷发的老头子在一起。
那两人交谈得可亲近了。
白苗苗想了又想,终于决定先不和宋淳相认,因为她莫名地有点儿怕这个老头子。
白苗苗等到两人分开,这才笑吟吟地走到宋淳面前。
“白姑娘?”
宋淳惊讶地走上前,拉住白苗苗的手,细细打量她。
“是我,”白苗苗咯咯笑着,说,“我来这里找你了。”
宋淳轻声责怪:“这么远的路,你一个人过来的?也太不安全了。”
“不是担心你吗?”白苗苗笑道,“你走了,也不给我寄一封信!我都怀疑世界上有没有你这个人!”
宋淳知道她是在责备自己,说:“那个……抱歉啦。”
“你说实话,我那天不跟你走,你是不是生气了?”
宋淳诚实地回答:“的确生气了。”
白苗苗扬起眉毛。
宋淳赶紧说:“是有点儿生气,但不是生你的气!”
“噢?”
“我生我自己的气,”宋淳说,“我恨我这么大了仍然无法掌握自己去干什么。”
白苗苗问:“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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