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套嗑,可真够瘆人的了。
不过现在我没工夫去细想,车上还有二十来个倒班工人等着回家,最要紧的,是虎子还伤着。
赶紧回到车上,也真是怪了,车下那么热闹,车上那些工人竟浑然不觉,都迷迷糊糊瞌睡着。
这样更好,省了麻烦。去看虎子,他依旧昏迷不醒,试试鼻翼下的呼吸,还算匀称。
赶紧上路,将那些倒班工人送到厂西,那地儿没有医院,得抓紧时间折返。
这时,老万的双胞胎哥哥又出现了,捂着眼睛,估计那个假眼珠又不知嘚瑟到哪儿去了。
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上了车,开足马力,往乙烯飞奔。
斌子,谢谢你捎上我。万志刚说。
没工夫搭理他,现在救虎子是头等大事。
斌子,万叔我想求你件事儿
快打住吧,我没好气地说,你们死人的事儿我以后再不管了。再者说,我凭什么要帮你?
斌子,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还难得你阴阳互通,我求你的事儿也不难办。
我没有吭声。我真的不想再帮鬼做事儿了,这些天经历的事儿还少吗?身边的虎子还不省人事呢!
桃花姐说人家阎罗那么大本事,都不能越界管理,我一个胡子没长几茬的小白丁,干嘛要操那么多心。
斌子,我不会让你白帮我的,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不稀罕从一个死鬼口里得到什么秘密,但听听无妨,于是便说:
啥事儿,你说吧。麻烦你往后站站,你说的我能听见。他身上的气味实在是太冲了。
万志刚向后倒退了几步,然后说:麻烦你告诉我弟万志强,就说有时间让他将爸妈的坟修葺一下,漏雨。
就这事儿?
还有,你跟裴玉玲熟悉,那天她把我眼珠子抠走了,她要那东西也没用,求她还是还我吧,我不能托生个睁眼瞎呀。
行,我答应你!
我心里真是恼火,这都啥人呢,活着时把人扎瞎不说,死了以后还要抠眼珠,未免有些太恶毒了吧!
先谢谢你了斌子,明天我听信,可好?
嗯。你上后面坐着去。
不再理会他。虎子悠悠醒了过来,直喊头疼。
径直把车开到乙烯职工医院门前,挂急诊,去外科,医生给虎子缝了六针,然后安排住院。
看着病床上沉睡的虎子,我很愧疚,应该说他是替我受的伤,第一天上班就遇到这种倒霉事儿,可是够阴影了。
这一晚,娘了个波一的,可是把我给忙活够戗,现在可以松口气了。我来到病房外面走廊,抽根烟。
昏暗中,有几个鬼影走来走去,还不时叹气。眨眨眼定定神,看清楚些,没错,都是今天半道堵截我们的那几个人。
他们咋会在这儿,还想没完?
我把手伸向后腰,随时准备抽出筷子把他们劈成两瓣!
就在这时,那个白胡子老头出现了。看到我他也是一愣,然后慢步来到我跟前:
小伙子,你咋会在这儿?
还不是因为你们做的好事嘛,我兄弟脑袋破了,不上这儿来能去哪?我生硬地说。
唉,真是对不起,作孽呀!
听老头的语气,我也不好再耍牛逼了,换个口气问道:老大爷,您半夜在这儿弄啥?
这不是孙女得癔症了嘛,在这儿住院,我过来看看。
我想起白天在五十一中门前见过的那个小女孩。
对了,斌子,你叫斌子对吧?我孙女哭喊着要找你,要不你跟我去看看吧,最好能安抚安抚她。
想了一下我说:成,我跟你去。
来到内科一病房,病床上那个小女孩正哭闹着撕扯自己的病号服,嘴里嚷嚷着:
我不要穿这个,斌子哥看到该不喜欢我了
我来到她跟前,刚想安慰她几句,就见她两眼放光,一把拉住我的手,哭着说:
斌子哥,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终于可怜我了,别再离开我了好不?我不脏,真的斌子哥,我妈脏可我不脏,我还是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时也痛恨卞扈霞,好好的一个小姑娘,给祸害成这样!
我强堆出笑容,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我不走,就在这儿守着你,好不?但你要听话,现在很晚了,赶紧睡觉好不?
斌子哥,我听你的,天亮后你就跟我回家,好不好嘛。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听话我什么都答应你。现在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那女孩很乖,带着微笑闭上了眼睛。
等她睡熟了,我出了病房,问跟出来的老头: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是脑炎加结膜炎,扯淡,我知道这不是内病
我说:嗯呢,我听卞扈霞说她用了蛊心**,您知道是咋回事儿不?
白胡子老头说:我也懂得一些,要不然也不能拿下卞大裤衩,就是把小蛇、蚂蚁、癞蛤蟆、蚯蚓等小毒物,和头发放一起炖熟,晒干后研成粉末,拌到饭里给人吃,就能让人疯癫。
有法子破解吗?
唉,谁知道卞大裤衩他姑娘用了什么法子啊,解铃还须系铃人,下蛊种类多了,也得对症下药才行。
来到一背静地,我点根烟抽上,然后接着问:你们到底跟卞大裤衩什么仇啊,到现在还没个完。
唉,家门不幸啊,说来都丢先人的脸。老头叹着气说。
我家那三儿媳妇,就是昨晚王婆婆吞肚子里的那位,生前是人懒嘴馋巴子贱,整天啥活不干不说,还吵闹得四邻不安。
也说不上是啥时候,她跟卞大裤衩勾搭成奸,得到些小钱。后来为了挣点介绍费,居然把另两个妯娌介绍给卞大裤衩。
老大媳妇上套了,老二媳妇性子烈,说啥也不干。她不干就容易露馅,俩人一商量,后来把老二媳妇灌醉,让卞大裤衩得了逞。
老二媳妇醒来后,喝了敌敌畏,撇下两个孩子自杀了。
老二——就是昨晚被你踹飞的那个,气疯了,去跟老三媳妇评理,三说两说打了起来,把老三媳妇砍死了,另外还将拉架的老大弄成重伤。
没法活人了,我只能选择找根绳子,再去找棵歪脖树
后来你们就拿卞大裤衩家闺女出气?
我们村跟卞大裤衩有染的女人很多,那家伙有脏病,太缺德了。后来我们这些地下的受害者亲属,就想出这么个主意,我不是带头的。
卞扈霞是无辜的,你孙女就更无辜了。
是呢,这事儿我们做的是有些过头了,害人害己啊,唉!
我扔了烟屁,对白胡子老头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卞扈霞,给你孙女讨解药。
老头听我那么说,扑通一下跪在我面前:小伙子,大恩人,你要是帮我们度过这关,你就是我们全族的大恩人,以后我们会为你肝脑涂地
我赶紧将他扶起来,让他放宽心,我去去就来。
出了医院,我打车回7—25,急匆匆进屋,卞扈霞却不在。
桃花姐说卞扈霞天黑后就出去了,她还以为是去跟我出车了呢,然后又问我出了啥事。
我把今晚的整个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桃花姐说:这个卞扈霞,简直是疯了,再这样下去,王婆婆肯定不会容她。
必须得赶紧召卞扈霞回来。我找出一张纸,在上面重重写下卞扈霞仨字,然后点燃。想想还不够劲儿,又连着烧了两张。
没一会儿,卞扈霞还真回来了。
斌子哥,你这么急找我,啥事儿啊?
小卞姑娘,这回我没有直呼其大名,显得委婉一些,能告诉我你对那个女孩下的什么蛊吗?
嘻嘻,斌子哥你关心这个干嘛,想学的话哪天我教你。卞扈霞说。
你就告诉我吧,我现在就想知道。
蛊很简单,就是把蛇捆住埋在土里,等它生菌后晾干研末,放到女孩内裤里侧,下体吸收后就魔怔了。然后再施以巫咒,让她跟定你,一门心思想着献身
有办法解吗?
当然有啦,再简单不过斌子哥你问这个做啥?
你太恶毒了,我要救那个女孩,给我解药!
我满脸怒气也没吓住卞扈霞,她一蹦老高,嘴里喊着:不给不给,打死我也不给,你那么好心,当初为啥不来救救我?我要让他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小柔闻声又从那屋过来,踢了卞扈霞一脚,嘴里骂道:胆肥了你是不?小哥的话也敢不听?
卞扈霞急忙跳到一边,转过身她呆在那儿,其余人也都愣住了。
那个白胡子老头,不知啥时候来的,正静静站在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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