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惊非同小可,不光是我,屋里其他人也吓了一大跳,地中间舞舞扎扎的女人也不蹦跶了,都过来拉拽我跟大头,很生硬地将我俩分开。
大头仰脸倒去,咣当一下又恢复了原样。
不,只能说又恢复到原来的姿态,此时的他脸上有了些许血色,呼吸也由原来的只呼气变成偶尔吸一口气了。
我感到一阵眩晕,很有原地急速转了一百圈的感觉,大口喘气,余悸未消。
娘了个波一的,想我一个嘎嘎新的黄花大小伙,初吻竟给了大头!
大头妈有些喜不自禁,因为他儿子终于倒过气来,这下看到希望有救了,没谁过多在乎我,特别是我倒霉的嘴巴。
我刚喘匀气,就感觉到嘴边一阵阵奇痒难忍,用手摸了摸,嘴唇四周竟起了好多水泡,稍微用点力按一下,水泡就会流出浓水来。
痒痒得抓心挠肝,不知咋整才好。还是那个跳大神的神婆眼尖,奔到我跟前仔细查看,嘴里啧啧了几声后她惊呼道:
坏了,这小子中毒了!
大头妈听后来到我跟前,凑过脑袋眯着眼看仔细:呀,莫不是我家大头给亲的?这可咋办是好?
旁边有人赶紧出主意,有说用红霉素软膏的,有说用盐水消毒的,我也蒙圈子了,不知该咋整。
这样,神婆说,赶紧去市场买只大公鸡回来,要三年以上的,越快越好!
大头妈拿出张百元大钞,塞给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托付她赶紧去市场买公鸡。
神婆板过我肩膀,盯盯地看我老半天,弄得我心里乱糟糟的。
最后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唉,我上辈子欠这孩子的,我得救他!
她把几张冥纸铺在茶几上,用毛笔蘸上红墨水,在纸上画出许多奇怪的符号。做完这些,她双目紧闭,浑身散了架一般,瘫坐在沙发上。
这搞的啥鸟事儿啊?!正在我诧异间,那女人猛地抖了一下,着实吓了我一跳。
紧接着,她开始疯狂扭动身体,不时打着冷战,好像有人在旁边拿电棍捅她一样。
那气场真是骇人心魄,屋里人各个大气不敢出,连唱经的和尚都傻着眼张呵着嘴没了动静。
又一个冷战过后,神婆突然睁开双眼,目光如炬,抓过身旁的盘铃,叮呤呤一通暴响,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就见她张大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将那口气向茶几上画好的几张符吹去,也真是神了,那些纸符竟然忽地一下自燃起来。
做完这些,神婆满头是汗,能明显感觉到她的精气神懈怠许多,大有体力耗尽的迹象,不过她依旧坚持着,气喘吁吁接着念叨: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
纸符燃尽,神婆已是精疲力竭,面如死灰,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大头妈凑到神婆近前,关切地询问道:仙姑,你没事儿吧?
神婆微启双眸,说话都很费劲:赶紧,用香灰冲三大碗水,让他喝下
大头妈从厨房拿来三只大碗,将茶几上的灰烬分三份,依次放入碗中,然后倒上白开水,让我赶紧喝下去。
要是搁平时,我是绝对不会听从这般吩咐,会觉得这事儿简直太日狗了,但现在我会喝,那个神婆的举动真是神奇,此时此景,由不得我不听话。
涩兮兮的味道。三大碗下肚,没什么不适,能感觉到那些浑水穿过肠胃,引来阵阵咕咕响声。
出去买公鸡的那位大姐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非常漂亮的大公鸡。神婆近乎于挣扎着直起身,命令道:
快,把鸡冠子割开,用鸡冠血涂抹
几个妇女得令行事,舞舞扎扎一通忙活,有拿碗准备接血的,有攥紧鸡爪的,大头妈从里屋出来,手里握着一把剪子,上来咬牙切齿地将那片鲜红的鸡冠子剪掉半拉。
大公鸡嘎嘎鸣叫,奋力挣扎,鲜血四溅。又过来一个女人,死死握住公鸡脖子,抓鸡脚的人用力上提令公鸡头朝下,紫红的鸡血哩哩啦啦滴落入碗。
大头妈用棉签蘸上碗里的鸡冠血,在我嘴巴四周涂抹。痒是止住了,但却换成了火烧火燎的疼,跟酒精倒进伤口里一样。
疼得我龇牙咧嘴恨不能撞墙,整个脸都木张张的。腹中又是一通咕咕乱响,尿意袭来,且势不可挡。
赶紧起身去卫生间,着急忙慌释放,尿出的东西让我发懵,那哪是尿液呀,简直就是泥汤子,还伴有一股刺鼻的腐烂气味!
不管咋说,尿过后的确舒服了许多,嘴边的疼痛也缓解不少。对着洗手池上方的镜子看一下,镜子里的我狼狈不堪,特别是鼻子以下,又红又肿,跟安上了个猪嘴差不多。
娘了个波一的,这叫什么事儿嘛!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来接听,单位办事员急慌慌地说:郑斌,赶紧来单位开会,立刻,马上!
啥事儿这么急呀,我是夜班司机,白天是我睡觉休息时间,再者说,带着一张大猪嘴去单位,咋见人呐。于是我说:
我正睡觉呢,不去不行吗?会议精神麻烦你告诉我就行呗
不行!办事员态度很蛮横,领导发话了,放下手头一切事,一个都不能少!说完她挂了电话。
这可咋整是好?我才上了两天班,且还是夜班,单位还有好多人没见过我,现在的德行无异于去当笑柄
好在我眼尖,发现洗衣机上有个口罩,也不管是谁的了,先遮遮丑再说。
出了卫生间,见几个老娘们扶着神婆慢慢往外走,就听神婆说:
一天接了两个神儿,是大忌,我得回家休息半月
看到我,她闭上了嘴巴,缓缓朝我走来。她那眼神异常的犀利,让我不敢与之对视。她盯盯看了我半天,然后悠悠说道:
孩子,你的嘴巴没事儿吧?
我摘下口罩让她好好看我的嘴脸。
没啥大碍了。我不要你的钱,也不用你感谢我。孩子,你我前生今世有缘呐。
说着话,神婆递给我一张名片:以后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最近十天自己多小心,别逞强,记住了吗?
我接过那张卡片,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再无其它。我心凛凛然,低着头闷声道:记住了,谢谢您!我真想不出是叫大姐还是阿姨好。
神婆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我也赶紧带好口罩,下楼奔单位。
大夏天的捂个口罩,也真是闷挺慌。还能怪谁,忍着吧!
来到单位,嚯,好家伙,这么多人!哜哜嘈嘈坐满了会议室,全运输处四百多人,估计都到齐了,非但如此,还来了好多警察。
娘了个波一的,啥情况啊这是?
赶紧寻个座位,先坐下再说吧。
扫视一圈,只有中间那儿空出来许多座位,我就往那儿挪动。走近了些,就见孟青运皮笑肉不笑地冲我招手。
怪不得没人坐这儿呢,都让他的臭气给熏跑了。没法子,人家招呼咱,硬着头皮往跟前凑吧。
与他隔了一个座位坐好,那家伙凑过头来,贼眉鼠眼无比神秘地小声对我说:
你知道吗斌子,咱单位闹鬼啦!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