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庚一惊:“你说什么?猫中了毒?你什么意思?”
天竹退在一边,林慕果便上前向林长庚见了礼,然后就从怀里掏出一块铜镜、一块白色的绢帕和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道:“巧巧发性时,阿果的丫鬟冷白凑巧就在附近,这丫头身上有些功夫,很快就在假山上将秋桐抓获。”
林长庚一皱眉:“秋桐?她不是茹儿身旁的丫鬟吗?”
柳茹赶忙低头认错:“是婢妾御下不严,才让这起子小人有机可乘,婢妾……婢妾罪该万死!”
林长庚见她又要哭起来,赶忙摸摸她得头:“好了好了,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你才是受害最深的人!你放心,若是查明了那蹄子却有不轨之心,本老爷一定替你做主!”他转头看着林慕果,咬牙道:“那贱人呢?去把她拖上来,本老爷要亲自审问!”
林慕果就为难道:“父亲息怒,女儿无能,冷白抓到秋桐时,那丫头已经服了毒药,七窍喷血而亡了!幸好,这些东西……”她将手中的铜镜、帕子、瓷瓶又往前递了递:“……她还来不及销毁。”
林长庚低头看了两眼,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这是干什么用的?”
林慕果解释道:“猫有扑光的喜好,事发时,秋桐躲在不远处的假山上,用这枚铜镜将太阳光反射到姨娘身上,巧巧一看到光团,就忽然从树杈上跳下来撞倒了姨娘,这才导致悲剧的发生……”
起初,林长庚只知道柳茹被巧巧撞倒后小产,还以为只是意外,没想到竟是秋桐这贱人处心积虑,心头的怒火不由又高涨几分,连声音也更加冷酷:“那这条帕子和这个瓷瓶是干什么用的?”
林慕果想了想才道:“这帕子上有油污,还有一股子鱼腥味,想来是用来包裹鱼肉一类的食物。至于这个瓷瓶里装的……”她看着那个瓷瓶顿了顿,方轻笑道:“是水银!”
就连柳茹也惊奇起来:“水银是什么?”
“水银是从朱砂里提炼出来的一种东西,有剧毒,中毒之后会神经异常、在短时间内变得暴躁、凶猛。天竹,你抓巧巧的时候它的表现很反常对不对?”
天竹赶忙躬身道:“是,小姐说得对!奴才从前也见过巧巧,只觉得它十分乖巧,可是今日抓它的时候,它却有些……有些凶恶,龇牙咧嘴的甚是恐怖。现在……”他看一眼手中的猫,摇头道:“不知怎么回事,倒像是睡着了一样。”
林慕果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以我的猜测,秋桐大概是将水银倒在鱼肉上喂巧巧吃下。巧巧中了水银的毒,才会凶性大发,此时,秋桐又以光团做诱饵,引诱巧巧去攻击姨娘!”
林长庚在床边上狠狠捶了一拳:“可恶!这贱人如此处心积虑,其心可诛!来人,将那贱人鞭尸三日,然后扔到乱葬岗喂狗!”他对柳茹腹中的孩子寄予厚望,但是秋桐竟然丧心病狂,竟能想到用一只畜生来犯案!
而且,更加要紧的是,如果她今日的目标不是柳茹,而是换了自己,试想一下,她心思如此缜密,自己怎么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防患于未然也好,杀鸡儆猴也罢,总该给府中那起子居心不良的小人立个榜样,以免他们以后将主意打到自己头上。
说来说去不过是自己怕死罢了。
林慕果心中冷笑,却抬手拦下想要出去传话的天竹:“且慢。父亲,秋桐时姨娘身边的丫鬟,姨娘待她不薄,也从未听说,她与姨娘有什么仇怨,那么,她有什么理由用如此恶毒的计谋来陷害姨娘呢?”
林长庚一听,立时就反应过来。他刚刚只是气糊涂了,现在经林慕果一点拨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林慕果轻笑道:“除此之外,阿果再想不出她有什么动机。”
林长庚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扬声吩咐道:“天竹,带人将秋桐的住处搜一遍!本官就不信,她能把自己藏的一丝不漏!”
天竹将巧巧放在桌上,答应一声就去搜查秋桐的屋子。林慕果走到桌边将巧巧抱起来,看着它气息奄奄的模样,不由摇头道:“可怜的小东西!”
柳姨娘本就爱猫,更何况巧巧品种高贵、又养出了感情,见状也有些忧心道:“大小姐,不知道您有没有法子救救它?”
林慕果点头道:“姨娘稍安勿躁,我已经让飞云去熬了汤药,只是不知用在猫身上……是否管用,但愿它福大命大,逢凶化吉吧!”
柳茹听说林慕果肯费心救猫,已经十分感谢,林长庚也赞扬道:“府中这么多人,唯有阿果最得为父的欢心,有你陪在茹儿左右,为父也能放心许多。”
林慕果心中作呕,面上却淡淡一笑,直言他“过奖”。不多时,飞云就端来一碗汤药,只是良药苦口,巧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连燕窝鱼翅也是寻常小菜,又怎么肯喝这苦的倒胃的药?
众人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把药灌进巧巧嘴里,林慕果在药里加了一味安神的药材,巧巧吃了之后,就慢慢睡着了,夏雨就赶忙将它抱了下去。
夏雨前脚刚抱着巧巧出门,天竹就拿着一大包东西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老爷,在秋桐的箱子里找到一些东西!”他将手里的包裹往桌上一扑,银两、珠宝首饰就“哗啦啦”散落出来。
柳茹眼前一暗,指着桌子上那枚鎏金嵌红宝石的凤头簪失声叫道:“这簪子……是,是我送给红莲妹妹的!”
林长庚闻言一震,凑着脑袋仔细一看,顿时觉得一股怒火冲天而起:他虽不认得柳茹那个凤头簪,但是那堆珠宝里有好几样都十分眼熟:比如那对红玛瑙的手钏、那对滴水蓝宝石耳环、还有一个赤金雕龙凤呈祥图案的金锁子……这都是自己赏给红莲的!
红莲的珠宝出现在秋桐的房间里,这说明了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怪不得,怪不得这贱人总在我耳边嘀咕茹儿的不是,我原以为茹儿当她是亲妹妹,她也必然真心以待,哪曾想……”林长庚恨得几乎将牙咬碎。柳茹也捂着脸趴在床上“呜呜”痛哭。
有什么事比背叛更让人心痛?更何况,背叛自己的还是诚心以待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