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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兴师问罪<!>

    昌平帝虽然在金殿上惩处了林长庚,但是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

    燕玖嫦作为林府的主母,不慈不爱,毒杀小妾,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坠儿在落红阁也很快收到风声,她用笨笨跟林慕果传了一次消息,确定了作战方案之后就让这个消息在京城遍地开花。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都知道燕玖嫦买通天阉暗害柳茹。更有好事之人,将这些情节编成话本子在小书摊上流传,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谁心里没有数呢?

    燕玖嫦一时成了过街老鼠,连三岁的小孩儿都在传唱:“大公主,本事强,买了个太监害娇娘。”

    外面的消息传到嫦月轩,燕玖嫦当场就气得昏厥过去。燕玖嫦病得下不来床,林长庚却连嫦月轩的门也不踩。胡嬷嬷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去清歌馆请林吟乐前去照看。

    林吟乐脸上虽然已经不再腐烂,但是留下了大片的疮疤,她带着厚厚的面纱,在燕玖嫦床前几乎哭成泪人。

    燕玖嫦病了两天,自然没有闲暇功夫照管府中事物,这么一来,下人们却出了纰漏。

    首先是针线房的小丫鬟缝坏了林长庚那件遍体鎏金的蟒袍,惹得他大发雷霆;接着大厨房给君柳阁炖的乌鸡汤里竟然冒出了一个死老鼠的脑袋,柳茹吓得花容失色,当场就将吃进去的饭菜全部吐了出来。林长庚回府之后,看着她煞白的小脸,心都在滴血。

    相对来说,饮绿轩就太平很多。虽然小丫鬟从浆洗房取回来的衣物上莫名其妙多了一根绣花针,但是林慕果却隐忍着没有发作。她们主仆静静看着府里的风云变化,犹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乌鸡汤”事件当天,林长庚就忍不住去了嫦月轩,只是他此行并非是为了探病,而是兴师问罪!

    “咱们林府现在还有没有规矩?成不成体统?”林长庚指着病床上的燕玖嫦就是一顿训斥。他现在得了皇上整肃内院的圣旨,只要做的不过分,旁人都不敢说什么。

    燕玖嫦虚弱地撑着床沿坐起来,连嘴唇上都没有一丝血色:“林长庚,你在本宫这里发什么疯?”

    林长庚见她气焰依旧如此嚣张,忍不住冷笑道:“本官发疯?你真该拿个镜子好好照一照,看看咱们到底谁更像个疯子!”

    “你——咳咳咳——”燕玖嫦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捂着胸口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林吟乐赶忙上前帮她顺气,扬着一双婆娑泪眼对林长庚哭嚷道:“父亲,母亲身子不好,您不来探病也就算了,怎么进了门就开始兴师问罪?难不成父亲真如小丫鬟们说的那样,被柳茹那个贱人勾了魂?”

    林长庚闻言大怒:“放肆!”他急促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反了,都反了!果然家不可一日无主!”

    说完,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样:“你既然病倒在床,本官自然不好强求,但是日子还是要过,内宅必须有人来管,不然,你看看……”他指着林吟乐,满脸嫌弃道:“你看看都成了什么样子?”

    燕玖嫦瞪大了眼睛:“林长庚,你想干什么?想把整个林家后宅都送到君柳阁去讨那个狐狸精的欢心对不对?你也不看看,那个贱蹄子配不配!”她抓着床边的被褥,用尽力气嘶吼:“你也不瞧她配不配!”

    林长庚冷冷道:“她不配?你配?”他忽然笑起来,模样诡异而又可怖:“本官倒是忘了!你荣格长公主,手眼通天,就连外面那些黄口小儿都在传呢,说你买通太监害娇娘!你是多大的本事,多大的能耐!”

    胡嬷嬷惊道:“驸马!您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公主尚在病中,您是要气死她吗?”

    林长庚眉毛一竖:“放肆,我把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刁奴,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燕玖嫦赶忙扶着胡嬷嬷的手,惨然笑道:“嬷嬷,我没事,您还瞧不出来吗?咱们的驸马爷只等把本宫气死了,方便抬柳茹那个贱人上位呢!”听她这么说,胡嬷嬷和林吟乐就都趴在床边哭了起来。燕玖嫦狠狠喘了两口气,嘴边带着冷笑:“不过我告诉你,你休想!本宫纵使死了,柳茹那个贱人也只能是妾!”

    林长庚似乎被戳中心事,暴跳如雷道:“你疯了,你真是疯了!如此耸人听闻的话你也敢说?”

    燕玖嫦无所谓地笑笑:“本宫是先皇钦封的荣格公主,本宫有什么话不敢说?”

    林长庚见她搬出先皇,一时难以招架,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就请公主在这里养尊处优吧!后宅之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他背过身去,扬声道:“荣格长公主身子不适,从今日起,未免发生绣坏衣服、汤里有死老鼠的惨剧,林府内院所有事物都有柳姨娘料理!”

    胡嬷嬷大惊:公主一旦丧失了对后院的管理权,她还有什么颜面见人?更可怕的是,后院深深,柳茹有了实权,实力会慢慢壮大,到时候,公主纵然有太后撑腰,也保不齐她会暗下黑手,只怕公主的性命也会无声无息地了结在后院里了吧!

    胡嬷嬷想要冲出去抗争,林长庚却已经甩袖离开。胡嬷嬷手足无措道:“公主,这……咱们该怎么办?”

    燕玖嫦摇头道:“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可恨本宫当年瞎了眼,瞎了眼啊!”一边说,眼泪就扑簌簌流了下来。林吟乐见此情景,更是忍不住伏在她膝头放声痛哭。

    胡嬷嬷理智尚存,赶忙劝道:“公主,您不能放弃啊!纵然不为了您自己,也要多想想少爷、小姐!”

    林铮和林吟乐自小长在温室,一个林慕果已经让他们应接不暇,若是再多一个柳茹,这两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胡嬷嬷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她瞪大了眼,背脊瞬间挺直:“对,我还有铮儿和乐儿!”她颤抖着摸着林吟乐的后脑:“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我不能就这么认输!否则,岂不让他们这些奸佞害了我这一双儿女吗?”

    林吟乐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慌慌张张下床:“胡嬷嬷,替本宫更衣,本宫要进宫!本宫要去面见太后!林长庚,你自以为有皇兄撑腰便可为所欲为吗?你们给我等着!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