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造及说:;他说,‘国相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你就没想过师尊在教我们道理的时候,是明显对国相有偏见吗?她在其位某其职,做事方法不一样罢了。’然后燕知钰就火了,怎么能说他师父庄拾教得不对呢?就跟他吵了起来,说姑姑你给他下了什么药让他这样维护你,最后就把方朱罚在这里跪着了。
;有一点我觉得他做对了,就是你不能直接说教得不好,不然我也会让梨幽罚跪的!这是一个老师的尊严,只能说我教的方式跟你教的不一样,观点不一样,你可以选择不听或者背道而驰,但是你不能汲取我的知识还说着我不对,明显吃里扒外。但是方朱维护我?这还是破天荒第一回,我得替他出口气,对着燕知钰说:;燕大人,天牢重地,看管不利是不是重罪?
;是。燕知钰铁青。
我说:;我和造及就两个人,轻而易举就把你们引开,进入牢房重地,是不是你们的失职?
;是。燕知钰懂了,将看管天牢的人都带上来,每人赏了二十大板,然后又赏了自己四十大板,打完板子还得一起在方朱旁边跪着。
男人啊,对自己真狠。
但是我也迎来了后顾之忧,天牢加重了防范,下次溜进去看梨幽可没那么容易了。
我头疼地带着谈造及离去。
看着日头还早,我们只好去了玄家,这两天阿怵都在这里陪着独孤潋。本来已经死掉了的一个人,我非得硬生生在玄家添加了一个别院,玄榭住在这里能照顾他。他这一趟就躺了十多年了。被安置在这里的还有之前行刺我的那个姑娘,她已经被救回来了,也在别院里养伤,我到的时候,她和阿怵在院子里看夕阳,两个背影落寞得很。
见我来了,她们都不太爱搭理我。我直接转去了玄榭屋里,百岁老人了,除了满头白发被他扎成了长辫,几乎看不出什么岁月痕迹,整个人的精气神让人敬服,仙风道骨说得大约就是如此了。他在药架旁边抓起两片草药闻了闻,觉得是他要的药材之后,放到了研磨器上研磨,眼睛都不带搭理我一下的,说:;又送来什么疑难杂症患者了?
;没有。我说:;怎么竟想我的不好?
玄榭说:;我不就这点用处了吗?
虽然这么讽刺的话语,在他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任何意思,听着舒服得很。
谈造及很快凑到他跟前,说:;老祖宗!姑姑今天是带我来探望您的!没别的意思了!
玄榭笑了笑,见他自己主动的,就把研磨器交给他,自己起开了,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衔接不当的地方,他又走到一边继续配药,说:;这次是要什么?
我说:;一些治外伤的药。
玄榭问:;伤在哪里?
我说:;肋骨,止痛就好。
玄榭又说:;普通的外伤药你也不用来找我。
我说:;他身上的伤口不能这么快就愈合,否则新肉生在束妖锁上,少不得又要伤筋动骨。你找一些能吊着他伤口不要恶化就行。
玄榭转身在他众多的药瓶子里找了一个白瓷瓶递给我,说:;虽然这个能暂时达到你想要的效果,只不过,是伤口都要愈合的,你这么拖着不是事。早点解决完,别耗着,不是所有的伤口都能愈合的,大夫也不能治愈所有的病。
我知道,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将药拿到,我让谈造及去拿给方朱,虽然现在燕知钰不给我探望,送个药他应该会帮我的。
谈造及会意,表情贱兮兮的,道:;姑姑,还让我带什么话吗?
刚刚才见过,还要带什么话?
我想了想,说:;让他等等我。
等我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再将他好好安置。
玄榭说:;身居风暴的中心,身边人会受伤的。
我问:;那若是那个人,也是一股风暴呢?
玄榭说:;红尘万象,你说的情况会有很多结果,只不过看你如何处理了。若想做到不伤人又不伤人心,也不一定全在于你,也在于那人是否已经无口无心。
;懂了。就是甩锅呗!我转身离去。
玄榭说:;不多聊会了吗?
我说:;看您老人家身体硬朗,我心中疑惑也已明了,我再去看看公子。
玄榭嘀咕:;果然来看我都是假的。
独孤潋被安置在偏室,这里门窗朝南,院里种满了草药,还有葡萄架爬满院墙,很适合养病,我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那个依旧躺着的人,他闭着眼睛,但是也能看出来是个五官俊美的男人。
但是这个男人对谈溯曦来说也是个噩梦,以至于他死后的几年,谈溯曦依旧活在他算计的阴谋里,为了瓦解这些阴谋,甚至不惜将梨幽推了出去。我真想不到若是这个人再醒过来,这天下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局面,我会不会陷在众多势力里找不到方向呢?这么一来,也许跟风家联姻会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但是他若是一直不醒来,我也不会有这种被选择的烦恼。可是他就这么躺着,就算心中再多的怨恼,也会心软,一躺就是十年,也该原谅他了。
阿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边,一起看着他,也不说话。
她问:;公子还能醒来吗?
;也许吧。我说:;玄榭都救不活,这世上还有谁能救活他呢?
阿怵说:;我以为你会对他赶尽杀绝,为什么……还要救他?你和他之间的情分,还有吗?
我说:;没有了。救他不过是因为玄榭喜欢医治疑难杂症,你家公子很对他口。
我本来还想蹭个饭的,只不过他吃得清淡,基本都是药膳,我吃不惯。还是符香楼的美酒更适合我。
回到谈府,我想到谈理还不是很欢迎我,于是又跳了墙进门,华瑶已经在这里等我许久,说今天有贵客,让我换身衣服出去见人。
是什么样的客人让谈理忍着我也要让我出去见的?
我换上衣服出门,看到客厅闲坐在高堂上的九司,差点没被门槛绊倒。
转身就要跑,只听见身后他幽幽喊了一句:;大人,怎么总是避我如避蛇蝎?
门外,风星纬已经拦住了我的去路。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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