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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献忠跑着跑着,忽闻身边亲兵提醒:“启禀将军,后面有追兵!”

    张献忠一听就急了:“真当老子怕尔等不成。”张献忠拨转马头,拦在当道。当追兵离得近了,张献忠这才看清原来是李自成的军队。

    李自成见了张献忠也不言语,挺枪就刺。张献忠刚刚卸下防备,没想李自成见面就给他来了这么一手。张献忠胡须皆炸,他轮动手中大刀与李自成站在一起。论武艺和本领,张献忠与李自成也在伯仲之间,两人战在一处,杀了一个难解难分。

    不过与官军交战不同,战场之上,除了张、李二人,其余人等都没有参战。因为大家虽然属于不同的首领,但好歹都是一个名号“义军”。而且刚才两边都经过一场恶战,现在谁也不想再打了。再看这些义军三个一伙,五个一群,有躺的,有坐的,仿佛在看的不是生死相搏,而是一场双人大戏。

    过了没有多久,高迎祥拍马赶到,他一见战场之上只有李自成与张献忠打在一处,长出一口气。这要是两边军队交了手,再想和解就晚了。

    高迎祥用自己的大刀挑开二人的兵刃,怒声说道:“还不与我住手!”

    高迎祥作为十三家七十二营的总头领,说话还是有分量的。这四周还有数十家头领,张献忠与李自成都不能不给高迎祥面子。

    高迎祥看了看二人,一脸肃容说道:“你瞅瞅你们这是什么样子?与官军打仗不行,自己窝里斗倒是挺能耐的。”

    高迎祥怒斥李自成说道:“李自成,为何不听本王的命令,擅自与八大王动手?”

    李自成不敢和高迎祥顶嘴,但他怒目望着张献忠说道:“我们在汝州城拼死拼活地攻城,张献忠却临阵脱逃,以致我军惨败。闯王,你说此人该杀不该杀!”

    高迎祥本想说什么,张献忠闻言腾地火冒三丈,立刻怒吼道:“放屁!我与祖宽交战多时,眼看就要困住祖宽的三千铁甲军。没想到卢象升带兵攻入我的大营。要不是许久未见你们支援与我,我会败得如此凄惨!”

    李自成有些将信将疑,但高迎祥立刻明白了。他大笑说道:“原来这都是一场误会。张贤弟,你有所不知,我们也是被卢象升的军队意外攻击,这才败退下来。”高迎祥将自己的经过前前后后简单给张献忠介绍了一番,张献忠这才恍然大悟,心中的恶气算是平息了。

    张献忠问高迎祥:“大王,您说我们现在该投奔何处呢?”

    高迎祥想了想说道:“卢象升屡次与我等为仇作对,此仇不报,难消我心头只恨。我打算合兵一处,与卢象升来一场决战,彻底拔除这颗钉子。”

    张献忠眼睛一亮:“愿闻其详!”

    高迎祥说道:“我打算回兵洛阳,在白沙、龙门一线设下伏兵。只要卢象升带兵救援洛阳,我们就在那里将此贼诛杀。”

    张献忠频频点头:“大王高见,我等不及。”

    义军在汝州城附近劫掠了一番,随后挥师北上,够奔洛阳。

    再说卢象升,自从他打退了高迎祥与李自成、张献忠,便进入汝州暂时休息。汝州城的知府张振远接高迎,把卢象升迎入自己的府衙,大摆酒宴款待卢象升及手下的将士们。

    众人正在饮酒,卢象升派出去的众家将令纷纷回来交令。此时,有一人大踏步走入宴会厅,一边走一边问道:“何人是卢帅?何人是卢总督?”

    众人纷纷放下酒杯,注目看着眼前的来人。此人正是祖宽。这一次,祖宽差点没命,要不是卢象升派人解救,此刻祖宽就上了封神榜了。

    有人给祖宽指引:“这位上首坐的就是卢大都督。”

    祖宽看了卢象升几眼,随后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口称:“末将祖宽,承蒙卢帅不弃,领兵搭救。不是刘肇基、罗岱两位将军,祖某此刻早就见了阎王了。”

    卢象升上下打量祖宽,嘴角微笑,却默然不语。

    过了好半天,祖宽见卢象升没有让自己起身的意思,心中有些发毛。他奓着胆子抬起头,偷眼看卢象升。

    卢象升端起酒杯,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脸色一整,高声喊喝:“来人,将祖宽给我推出去,斩首!”

    此言一出,祖宽吓得魂飞天外,就连在场众人都惊得瞠目结舌。他们不明白,这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督帅,怎么翻脸就杀人?”

    祖宽心中疑惑,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卢象升,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总督大人,怎么今天第一次见面就要杀了自己。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但不知末将哪里得罪了督帅,以至于督帅要杀了末将。”

    卢象升眼中寒光一闪:“你当真不知?”

    祖宽回答:“当真不知。”

    卢象升点了点头:“我久闻你祖宽将军的威名,武艺超群,杀法骁勇,乃是万人敌的大将!”

    祖宽一听,心中美滋滋的。

    “但是我也听说你祖将军治军向来不严,手下军兵到处烧杀抢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我官军乃是国家之根本,你祖宽乃是朝廷的门面。如果官军都跟你一样到处烧杀劫掠,那么官军和逆贼又有什么区别。我们参军入伍是保家卫国,保护老百姓的、似你这等恶贯满盈之辈,我岂能留着。来人!将祖宽给我绑了,推出去开刀问斩!快!”

    一席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祖宽更是听得冷汗直流。他磕头如鸡钳碎米,近乎哀求说道:“末将知罪!末将知罪!还请总督大人饶命啊!”

    几个彪形武士上前就把祖宽抹肩头拢二臂给捆了起来。

    此刻所有在场众人都深深感受到了卢象升这个表面上斯斯文文的读书人,为何有人称他为“卢阎王”。

    汝州知府张振急忙阻拦:“总督大人,祖宽乃是辽东总兵祖大寿的家臣,也是当今圣上亲自加封的剿贼总兵。总督大人如果现在就把他给杀了,恐怕不好给朝廷交待,或许也会伤了祖大寿的一片爱国之心。况且现在我们正是用人之际,不如饶他这一次,让他待罪立功,岂不更好。”

    有张振开始说情,其余众人也都纷纷说情:“请大人就饶过祖宽这一回吧。”

    卢象升这不过是敲山震虎。这祖宽乃是辽东名将,祖大寿的家臣。如果杀他,卢象升还真不敢。但祖宽为人懒散,嗜杀成性。如果不震一震他,将来必定难以管束。故此,卢象升才有这样一番举动。

    卢象升见张振求情,便顺坡下驴:“将祖宽给我拉回来。”

    祖宽已经被推出宴会厅,此刻又被推了进来。祖宽从鬼门关转了一圈,来到卢象升的面前,吓得抖衣而战,颤声说道:“多谢督帅不杀之恩。”

    卢象升哼了一声:“非是被本帅要饶你的性命。是知府张大人与各位总兵苦苦相求,本帅这才答应暂且饶你一次。如果你再带兵残杀百姓,奸**女,本帅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祖宽连连磕头,涕泪横流说道:“末将再也不敢了!末将再也不敢了!”

    从此后,祖宽在卢象升的麾下,一直老老实实的,再也没有犯过案。

    处置完了祖宽,卢象升扫视众人,问道:“左良玉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