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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自成带着侄儿李过风风火火跑回了自己的家,进门就是一句话:“爹,我要成家。”

    李守忠被儿子突如其来的话语给镇住了。

    李自成简要说明了经过和韩金儿的出身,但对于韩金儿两次出嫁的事情却只字未提。

    李守忠问道:“咱家这么穷,那韩家小姐会看上咱吗?”

    “父亲,这您就别管了。人家已经乐意了。”

    李守忠那是念过书,做过生意,见过世面的。他总觉得儿子有意隐瞒了什么。

    他悄悄地跟去过米脂县的人打听韩金儿家的消息。这一打听,老头子好悬没有气炸了肺管子。

    他指着李自成的脑袋,破口大骂:“咱家再穷也要娶清白家的姑娘。像这种因荡的女子,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呐!”

    对于李守忠的谩骂,李自成丝毫不为所动。他干脆也不向自己的父亲征询意见,直接回到米脂县,将韩金儿给带了回来,明铺暗盖起来。

    眼看李自成与韩金儿生米煮成了熟饭,李守忠无奈,只得亲自操办二人的婚事。

    婚后,李自成与韩金儿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但生活哪是容易的事情。首先,这钱就是摆在李自成面前的首座大山。

    李守忠再次卖出自己的老脸,在当地不远的银川驿站给李自成谋了一个站长的差事。要说这差事还不赖,每月也有几两的薪俸。但李自成真得舍不得自己的娇妻韩金儿。拖了好久,李自成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韩金儿,去驿站赴任去了。

    李自成每个月回来一次,回来一次就和韩金儿尽享鱼水之欢。

    韩金儿起初还耐得住寂寞,可久而久之,韩金儿便忍受不住这青灯古佛般的生活,没事就在村子里溜达。

    这一日,韩金儿正在自家门前倚门而望,从远处走来一人。看此人身高过丈,膀阔三庭,肚大腰憨,腚大头圆。

    此人看到韩金儿,不禁脱口而出:“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如此美貌!敢问小娘子,如何称呼?”

    韩金儿莞尔一笑:“奴家姓韩,双名金儿。”

    “好名字,好名字!”说着,来人就想往韩金儿的身上凑活。

    韩金儿也不退缩,嬉笑说道:“敢问您是哪位啊?”

    来人抱拳说道:“我姓盖名虎,在县里当差。我也是这个村的,却不曾见过小娘子。如今一见,小娘子真是貌美如花,好似天女下凡。”盖虎的一双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攥住了韩金儿两只纤纤玉腕。

    韩金儿猛地抽回自己的双手,一指自己的家门:“盖大爷,您可要瞅仔细了。这是谁家的门,奴家又是谁家的人。”

    盖虎刚才一时情急,没有仔细想。经韩金儿一提醒,他这才认真打量这户人家。这户人家明显败落,但李家的门匾他可是认得真而切真。盖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要说这盖虎在这李继迁村也算有一号,即便是在殿市镇,甚至是米脂县也能吃得开。但他和李自成相比还是差着老大一块。二人不是没交过手,他非常懂得李自成的厉害。

    思虑再三,盖虎还是悻悻地走了。

    看着盖虎远去,韩金儿感到有些扫兴。

    崇祯元年,大明与后金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朱由检为了减少财政开支,便精简驿站。这裁员首先从犯过错误的官吏开始。李自成由于丢失了一份公文,自然成为第一批被开除的对象。

    失业的李自成根本无法满足妻子韩金儿那花钱的节奏,不得已向县里的财主举人艾诏借了十两银子。他与父亲李守忠打算买些瓷器到别的地方贩卖。

    父子二人拉着一车瓷器路过一座山冈。说起来也真倒霉,父亲李守忠掉下了山岗,那一车的瓷器也全都摔碎了。李自成命大,抓住了一棵树,算是捡了一条命。

    李自成回到了家,心情非常得悲痛。他一边找回自己父亲的尸骸,一边给父亲安排后事。

    没过多久,举人艾诏上门讨债,李自成拿不出钱,二人厮打在一起。艾诏被李自成揍了一个鼻青脸肿,一怒之下,跑到米脂县将李自成给告了。

    知县晏子宾是个典型的贪官,与举人艾诏的关系莫逆,二话没说,派出一干衙役将李自成给抓进了县里的大牢。

    就在李自成被抓的第二天,有一个人悄悄摸到了李家的大门。他就是米脂县的衙役盖虎。

    要论平时,盖虎可不敢如此胆大妄为。可是李自成被抓之后,盖虎便有了招惹韩金儿的念头。

    他偷偷摸进李家的大门,倒是吓了韩金儿一跳。

    李自成出事之后,三弟李自敬与侄子李过都跑到县里为李自成奔走。故此,李家眼下只剩下韩金儿一人。

    韩金儿故作生气说道:“你就不怕我那当家的回来,宰了你?”

    盖虎冷冷一笑:“小娘子有所不知,这李自成此次入狱,恐怕休想活着出来。”

    韩金儿一愣:“这么严重?”

    盖虎点了点头:“你不知道,李自成打了举人艾诏。艾诏岂肯善罢甘休。李家没钱还债是铁定的事实。艾诏已经给知县大老爷透了底了,钱不要了,就要李自成的这条命。”

    韩金儿娥眉微蹙,面现愁容:“那奴家以后要依靠何人?”

    盖虎从怀中取出一支金钗递到韩金儿的手中:“小娘子何必多虑,只要李自成一死,我就八抬大轿把你迎娶过门。今后,你就是我盖虎的老婆,我会疼你的。”说罢,一把将韩金儿搂在怀中。

    韩金儿将金钗放在身边的桌案上,脸上娇羞无限:“我们当家的还死呐。你就如此着急!”

    盖虎的眼睛冒着绿莹莹贪婪的光芒,咽了一口吐沫,说道:“老子早就等不及了。”说着,把韩金儿抱进了里屋。

    韩金儿半推半就,丝毫没有抵触的情绪。不多久再听屋内,传出阵阵娇喘之声。

    再说被押入大牢的李自成,可说是受罪到家了。这时节正是数九隆冬,知县晏子宾先是让李自成带着重达二十斤的大枷游街示众,然后将其押入死囚牢。

    晏子宾悄悄给上封写了一道公事,给李自成安了一个偷盗杀人的罪名,等待来年秋后问斩。

    这下子,李自敬与李过有点急了。他们四处求援,希望能解救李自成。

    李自成虽然是个混混,但还有些个人缘。就在腊月二十三这天晚上,与李自成交厚的几个弟兄,悄悄烧了县衙的马棚,趁乱救出了李自成。

    李自成出了牢笼,不亚如蛟龙出海,虎入深山。

    李自敬与李过本打算拉着他赶紧往家跑,被李自成一把给拉住了。

    “大哥,您这是干什么?”李自敬焦急地问道。

    李自成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就是走,也要先杀了艾诏再走!”

    李自成出了大牢,直奔艾诏的家。

    李自成悄悄摸进艾诏的家,从厨房拎出一把牛耳尖刀,直奔艾诏的上房。

    此刻的艾诏睡得正香。睡梦中,感觉脸上冷飕飕的,不仅打了一个喷嚏。

    艾诏突然从梦中惊醒,借着窗外的月光,他发现自己的床头站立一人。此人圆睁二目,杀气腾腾。

    “什么人?”

    “是你家李自成,李大爷!”

    艾诏闻言吓得真魂出窍:“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大牢里吗?”

    李自成冷冷一笑:“听说你给县大老爷说要李某的这条命。很不幸,没能遂了你的心愿。你想要老子的命,老子也不会让你自在地活着。”说着,李自成左手劈胸一把将艾诏抓起,右手一刀捅进了艾诏的心窝。

    旁边艾诏的夫人一见艾诏身亡,立刻吓得昏死过去。

    李自成见艾诏已死,迅速地拔出他心口的牛耳尖刀。鲜血呲的一声喷得李自成满身都是。李自成也顾不得换衣服,将牛耳尖刀别在腰间,随后跑出了艾府。

    李自成带着李自敬、李过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家。由于李自成已经是个逃犯,故此进家的时候,他轻手轻脚,不敢惊动左邻右舍。

    进入家门,李自成听到屋内有男女嬉笑之声,不由得双眉一挑。自打父亲李守忠死后,李自敬与李过都跟随自己去了县城。这家中只剩下韩金儿一人。屋内有男人嬉笑之声,这不得不让李自成心中膈应。

    他从腰中取出那把牛耳尖刀紧紧握在手中,然后抬腿一脚将屋门踹开。

    再看屋内,韩金儿与盖虎二人赤身露体纠缠在床上,情景让人羞愧难视。

    李自成本来心中就窝着一肚子火,此刻见到盖虎与韩金儿如此的做派,更是气得三杀神暴跳,武灵豪气飞空。他手持尖刀直奔盖虎而来。

    这盖虎可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久在街面厮混,反应机敏、身手了得,作为县里的衙役也不是白给的。

    当他见到屋门被踹开的那一刻,盖虎立刻拉过自己的裤子套上。眼看这衣服是穿不了了,他一个纵身,从后窗跳出。

    当李自成转到屋后,盖虎早已撒丫子狂奔而去。

    李自成没有逮住盖虎,气得拎刀转身回屋。

    韩金儿见李自成满身浴血,吓得花容失色,浑身栗抖。

    李自成指着韩金儿的鼻子吼道:“我久闻你因荡成性,不守妇道。没想到你如此不知廉耻。我还没死的,你就敢在家里偷汉子。我已经杀了一个,也不差再杀你这一个。去死吧!”

    李自成蒿住韩金儿的头发,一刀砍下了韩金儿的项上人头。鲜血喷洒,李自成满脸满身都是。

    杀了韩金儿,李自成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身边的兄弟李自敬早已吓得腿都站不起来了。

    还是李过胆大:“叔叔,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李自成脑袋凉快下来,一屁股坐在床边,望着韩金儿的尸身,叹了一口气说道:“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容身之地?”

    李过想了想说道:“叔叔,如今大明与后金战事紧急,不如我们投军去吧。”

    李自敬颤声说道:“是啊!大哥。李过说得在理。但我们总要先把韩金儿给处理了再说。”

    李自成点了点头:“那就先埋了她。”

    李自成与李自敬、李过三人将韩金儿的尸身与血衣装入麻袋,悄悄地埋在了村外的乱坟岗上。

    家里的血迹打扫得不大离儿了,李自成决定投军。李过表示与叔叔李自成一同前往。而李自敬身子柔弱,决定留在家里看家。

    李自成与李自敬洒泪分别,带着李过向甘肃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