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罢!”臻蓓道。
南宫赫轻轻点点头。
他虽然不晓得,臻蓓为何会这般笃定,对方绝对不可能寻到那藏宝图,但,既然她这么说,便一定是真的了!
至于其中原因,她若愿意说起,他便听得,若不想说,他便也不会追问。
二人回到客栈,臻蓓急忙让小二送来沐浴的热水。
南宫赫早已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他站在臻蓓房门前,忐忑不安地隔着窗子看着室内。
见臻蓓终于打开房门,他连忙迎了上去,结结巴巴道:“你,你要不要紧?用不用去,买些药擦?”
臻蓓眼睛一眯,咬牙道:“南宫赫,你似乎懂得不少嘛?看来这种事情,以前没有少做!”
南宫赫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我只是偶尔听他们聊天时……我发誓,以前绝对没有做过!”
臻蓓见他涨红了脸,以往清冷俊美的脸庞,多了几分憨态可爱,忍不住笑道:“谁在意你这些!肚子饿了,吃点东西,明日我们便回凤扬城罢!”
南宫赫见她身形一转,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随之传来,心中一动,连忙跟在她身后向楼下走去。
臻蓓实在难以无视,那道黏在她身上的视线,不由把碗筷放下,蹙眉道:“作甚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长花了不成?”
南宫赫摇摇头,认真道:“没有。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你与以前好像不一样,似乎变了许多!”
“有吗?”臻蓓白了他一眼,显然不太相信他的说辞,“哪里变了?眼睛?嘴巴?还是鼻子?”
南宫赫重新端详了她一遍,犹豫道:“都没有!只是——”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反摇了摇头,自嘲道:“兴许是我眼睛出了问题。”
这样一来,反倒吊起了臻蓓的好奇心:“只是什么?”
南宫赫咽了下口水:“我说出来,你不会生气?”
“但说无妨!”
“只是,你看起来似乎妩媚了许多!”南宫赫这个实诚孩子,不怕死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身为南阳国傲娇的九殿下,自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他,迎来第一次的暴揍,还是那种不能躲避,不能反击的那种。
让臻蓓蒙羞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两人用过晚膳,打算回房时,她这世的第一次葵水,姗姗来迟!
且,最先发现这一点的,竟然是南宫赫,他当时受到的惊吓,不亚于臻蓓本人!
回程只能延后了几日。
臻蓓卧在榻上,咬牙与腹中一波波袭上来的痛意对抗着。
南宫赫战战兢兢地守在旁边,小心翼翼问道:“当真不需要喝一些止血药汤?”
“不必!”臻蓓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都怪他!
南宫赫舔着脸,笑着劝道:“你若嫌药苦,擦一下药膏,只是使得的!”
“出去!”
“这样放任不管,一直流血会死人的。”
“滚!”
南宫赫摸着鼻子,悻悻地退出了厢房。
这几日,他曾想过偷偷把药,放在臻蓓的饭菜中,但想到她那吃人的眼神,这个计划一直没能得以实施。
令南宫赫欣慰的是,几日后,臻蓓非但没有死,还恢复了正常!
返程中,她的心情一直很差,还喜欢上了宽松的长袍,南宫赫不敢招惹她,只能小心将其当作小祖宗伺候着。
其实,也难怪臻蓓脾气会这么暴躁,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她的女子特征已日渐明显。
这不,回到学院后,司马端礼和特特尔见到她以后,均目露惊讶之色。
“古兄,你似乎与前些日子不太一样了!”特特尔脱口而出。
“哪里不一样?”臻蓓咬牙阴冷笑道。
特特尔直觉一股冷气袭来,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挠头笑道:“好些比之前更好看了!”
臻蓓微微一笑:“多谢特兄弟!”
特特尔有惊无险躲过一劫。
司马端礼聪明了一回,他似乎看出臻蓓不想被人说起相貌的事情,便体贴地忽略过去。
待到他们二人离开,臻蓓把房门一关,脸色凝重起来。
她是女子的这件事情,若是被其他人知晓,定然会引来许多麻烦和变故,前世和苏家的事情尚未有查清,她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才行!
她自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从中取出一颗药丸。
这些便是她这世的娘雷氏,曾经让她伪变成男子时,服用的颠覆阴阳的东西。
再接着继续食用这种药丸,会有什么后果,她不是不知晓,只是为了方便行事,她只能暂时用此药,控制住体型容貌的变化了!
她闭上眼睛,把那药丸向口中塞去。
随着那药丸入腹,一股强大的能量,向全身蔓延而来。
那热流越来越浓横冲直撞,带着毁灭一切的霸道,仿佛不撕裂经脉血肉决不罢休一般。
就在臻蓓感觉五脏六腑,即将被其融化之时,一股寒流不请自来。
豆大的汗珠,自她的额头不断滴落,她四肢蜷缩成一团,任凭体内那两股阴阳之气,不断地碰击纠缠,企图吞噬着对方。
一时如置身火海,转瞬间又坠入冰窟,她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原本这具躯体常年食用那药丸,体内阳气已压过阴气,是以臻蓓声音相貌,皆有了一些男子模样。
然,颠覆阴阳与逆天改命一般,会有遭到反噬的危险,何况是药三分毒!
也正是因为这样,前主在遭遇反噬之际,正值身体虚弱之时,那毒素侵入心脉,其因而丧命!
臻蓓本是一丝阴魂,机缘巧合下融入这具躯体,其身上所带阴气,稳稳压制住了残留的阳气,阴差阳错之中,刚好能存活下来。
且,经过与南宫赫的结合,其身体阳气被愈加缩减,是以女子特征才会愈加明显。
然,这一粒阴阳丸,却彻底打破了那来之不易的平衡!
如同之前那股阴气的反噬,这所剩无几的阳气,因有了外援加入,亦发起疯狂地反击,大有同归于尽之势!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臻蓓所能控制地范围,她再次感受到了浓烈的死亡气息。
她想喊芍药来,却腿不能行,口不能言!
意识开始渐渐消失,她重重跌倒在地上,似乎想到了什么,两行清泪自紧闭地眼中溢出……
此时,南宫赫正立于一处屋顶,纠结地看着脚下。
自从与臻蓓在瀚门学院分手,他便一直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在下一秒发生。
在榻上辗转难眠,他干脆过来瞧她一眼,方觉得安心。
她的房中烛火仍亮,想必此时仍在挑灯夜读。
突然,房中传出“扑通”一声响,南宫赫只觉心头一震,连忙跃下房顶,落于院中。
房中再无其他声音传来,南宫赫犹豫再三,戳破窗纸向室内望去。
桌上燃着一支香烛,室内竟然空无一人!
他心下大惊,连忙推门走进房中。
这才发觉臻蓓四肢蜷曲着,正一动不动趴在地上。
臻蓓昏迷了一整天。
当她再次醒来,发现房中燃着一盏烛灯,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厢房中。
“你醒了。”一道苍老的声音说道。
臻蓓侧首望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身着道袍的老道,向她走来。
“您是哪位?”臻蓓虚弱地问道。
她身体软绵绵地,力道尚未恢复。
那老道微微一笑,道:“老道无名无姓,世人唤老道为虚空!”
此人竟是南宫赫的师父,江湖中人人敬畏的虚空道人!
臻蓓脸色微变,连忙挣扎着爬起身来,道:“小辈古臻蓓见过道人!”
虚空道人笑道:“你身体尚未恢复,无须多礼,莫要起身!”
臻蓓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缘由,不由脸上微红,迟疑道:“敢问道人,小辈此时所在何处?”
虚空道人道:“古姑娘,这里是吾徒儿南宫赫的王府。”
臻蓓听他唤自己为姑娘,知晓他已看破自己乃是女子,倒是没有了顾忌,直接了当道:“南宫赫他,可是已经晓得我的身份?”
她的坦然,让虚空道人颇感意外,他微微一怔,遂即摇头道:“他并不晓得。”
臻蓓暗叹一声,道:“道人,守在臻蓓左右,可是有事相告?”
虚空道人叹道:“姑娘果真聪慧至极。九殿下对姑娘的心思,想必姑娘也已经察觉。本来,这会是一桩天作地和的喜事——只是吾南阳国有祖规在先,为保证血统纯正,君主的生母必须为南阳人方行!且,九殿下为性情中人,之前他为那林家大小姐,自残躯体,舍弃那人人垂涎欲滴的位置;这次,又为了姑娘你,诈得老道披星戴月赶来搭救——谁知晓,过几日,他又会不会为了别家的小姐,而情深义重?”
臻蓓垂眸,掩盖住眼中的情绪,轻声道:“道人言之有理。只是,您似乎忘了,九殿下已经无缘那位置。”
虚空道人脸上笑意不减:“老道看得出来,古姑娘亦是诚心待吾那徒儿,不会做损及他的事情,不妨透露些南阳的秘事与你听。这储君的人选,早在十多年前便已经定下,只要九殿下尚有一丝气息,那君主的位置便非他莫属!”
臻蓓闻言全身一震:“那么,之前立二皇子为太子的——”
她瞬间明白了过来,只觉浑身一颤,人竟然可以偏心至此!
良久,臻蓓道:“你们可有问过他,他可是愿意坐上那个位置?”
她的声音,不会不觉中带着一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