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叹息一声,将手搭在了魏倾宸的肩上,在她耳边说道:“起来吧,有些人和事,注定是要走的,谁也留不住。”
魏倾宸知道白砚说的是慕容澈、佳儿还有于娇娇……
想起他们,让她魏倾宸,纵然有千言万语,都感觉无从说起。
白砚将魏倾宸扶起,伸出手顺着魏倾宸脸上的红痕抚摸了一下,轻声道:“我一直拿你当自己女儿,所以对你的行事,便要求严格了一些。打疼你了吧……”
“师父……”魏倾宸惊讶地抬起头,原本低垂着的眼,顿时睁大。
她虽然一直心中知道,白砚是拿她当自己女儿看待,可这话从白砚说出来,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一时间,魏倾宸心里百感交集,她好像有些理解到了,于子隆为何会对于娇娇动辄责打。
若不是真的在乎,真的失望,情绪又怎么会如此波动……
想到这些,魏倾宸眼圈发烫,却强忍着泪水不愿流下。
“宸儿,想哭就哭出来吧,在自己亲人面前,不用如此隐忍。”白砚又何尝看不出魏倾宸一直压抑着情绪,伸手替她顺了顺头发。
魏倾宸看着白砚,眼泪就这样从她的眼眶里流了出来,顺着下巴滴到了白砚的手背上。
看着魏倾的泪,白砚叹息一声,将魏倾宸拉入自己怀中,就像哄小孩子一样,轻柔拍着她的后背。
魏倾宸鼻子一酸,自责、内疚、委屈、感动等情绪全都涌出,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开始放声痛哭。
这是魏倾宸第一次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就跟一个小孩子似的,趴在白砚肩头,嚎啕不止。
往往,只有刻骨铭心的痛楚,才能让人毕生难忘。
很多人和事,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能明白得更多。
只有当承受过这种痛楚,并将其看淡之时,便能将心境提升到更高的层次。
魏倾宸在白砚怀里哭了许久才缓过来,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就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下一刻,她的世界就陷入一片黑暗,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砚直接将魏倾宸打横抱起,与此同时一道黑色人影,凭空而现。
那是一个整张脸都被笼罩在斗篷下的男子,他出现以后,就半跪在白砚跟前,用一种十分不解的语气开口问着。
“她明明错得如此离谱,您为什么还要护着她!”
“是人便会犯错。”白砚的神色并没有任何起伏,情绪也恢复一如既往的清冷。
“可她是……”那男子想要辩解什么,却被白砚强硬的打断。
“她现在只是一个人。”白砚的视线一直在魏倾宸身上,带着些许柔和。
“可……”男子还是欲言又止,但白砚显然不是一个喜欢废话的人。
白砚冷下声,问到:“郭氏一族的事情,安排得如何?”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好了全部的准备。”男子当下也不敢废话,立即回。
白砚微微点头示意,接着又继续问:“魔族和南荒蛊族,最近什么动向?”
“一切都朝着您希望的方向发展。”男子说这话时,有些颓然。
“嗯,退下罢。”白砚并不在意,抱着魏倾宸转身,打算离开。
然而,男子默默的跪在原地,并没有退下。
白砚感应到男子的存在,背着身,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男子被白砚这么注视着,连呼吸都变的困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低声问着:“您……您就那么看不上大公子么。”
“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白砚冷冷一句,说完不再理会男子,抱着魏倾宸,走向慕容渊所在的位置。
“属下知道了,属下告退。”男子叹息一声,对着白砚的背影,行了一个叩拜礼,随即消失不见。
白砚将魏倾宸和慕容渊,带到附近的人族修者分部。
慕容渊在入夜时分,就苏醒过来,而魏倾宸则是到第二天,已经是接近正午,才恢复意识。
“宸儿,你醒了么。”见魏倾宸从软塌上起身,慕容渊拿着温热的汗巾坐到她身边,伸手在她脸上轻轻的擦拭起来。
“嗯,阿渊?”原本还处于迷茫状态的魏倾宸,在慕容渊用温热的汗巾贴上她脸的那瞬间,立刻清醒过来。
她下意识的扭过头,就想要躲开慕容渊的汗巾,但无奈慕容渊微凉的手,扶住了她的下巴,她也只能任凭慕容渊轻柔的给她擦脸。
“宸儿,你吃点东西吧。”魏倾宸低垂着眼,听到慕容渊的声音,又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抬起头便看见慕容渊的手里多了一碗用花瓣煮成的粥。
慕容渊拿起勺子,慢慢吹凉,喂到魏倾宸嘴边。
魏倾宸原本没有胃口,但感觉到嘴边勺子微热的触感,她也只能,由着慕容渊一点点的喂着。
慕容渊的话,慕容渊的动作,慕容渊的温柔,她永远都无从拒绝,也不愿去拒绝。
只是心里,难免会有些苦涩,明明应该很开心的,慕容渊对她这样好,这样温柔。
可她一想到慕容澈和佳儿,还有于娇娇,以及那些寨子的人……她就是高兴不起来,也再也吃不进一口,无力摇摇脑袋,按住慕容渊的手。
慕容渊皱起眉头看着魏倾宸,他手里的粥还剩下小半碗,但他明白魏倾宸一定是想起四临峰的事情,只得叹息一声,将碗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阿渊,对不起。”沉默了一会,魏倾宸,才淡淡的开口。
“宸儿……”慕容渊微微楞了下,眼底流露出一丝痛苦,但很快被他掩盖过去,变得平淡,“不要道歉,那事情,我也有错。”
“宸儿,不要再伤心了,”慕容渊顿了顿,然后声音里就带了点狠厉,“你别忘了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还在南荒蛊族企图吞噬整个四荒大陆。”
“阿渊……”魏倾宸惊讶的瞪大眼睛,从想过慕容渊会忽然告诉她这些,只觉得心都停了一下。
“宸儿,你知道花姬都做了什么吗?”慕容渊忽然很是低沉的开口。